杨小秋是怎么知道窑子里面狂欢了一周的?
难道他去窑子了?
如果他真去了,那么龚依依也看错人了。
事实上,杨小秋自然没有去窑子里面。
他是听自己师父说的,也就是何崇楼说的。
那杨小秋的师父,也就是何崇楼,他又是听谁说的。
是他去了吗?
何崇楼那么爱王玉珍,而王玉珍这样性格的人,能够成为他的妻子,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他又怎么能够去窑子呢!
所以,何崇楼也是听别人说的。
这个别人,是他的朋友,哪个朋友,何崇楼也没办法解释,或者说杨小秋没有问,他也不关心这个事儿。
但是不知道慈禧这位被人称呼为“老妖婆”的女人死了以后,这个世道会不会好过一些。
应该会的吧!
农历十一月初九,溥仪登基。
登极大典融宗教与世俗于一体:乐师、太监和牧师集结在太和殿,溥仪被放在又高又大的皇座上。
这天,天气奇冷,溥仪又惊又冷,浑身打颤。侍卫内大臣和文武百官列队,一个个到他面前宣誓效忠。
王妈是唯一能管住他的人,只有跟她在一起,溥仪才安心,但那天却不准她参加大典。
诏书要求既是父亲又是摄政王的醇亲王载泮陪伴溥仪参加这场冗长、可怕、任何3岁孩子都费解的礼仪。
杨小秋在茶馆喝茶,听到坊间流传的这些消息,有些惊讶!
没有想到宫里的事儿,他们竟然知道了。
更可怕的是,一个孩子,一个三岁的孩子,成为了大清之主。
其实也无所谓了,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杨小秋无奈的苦笑,自己同情他?
自己一介平民,有那么样的资格,去同情一个皇帝吗?
即便他才三岁,也不是自己能够同情的。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遭遇,说不准反倒是要同情自己。
又是一年,京城下起了大雪,很大很大的雪,将整个京城都覆盖住了。
也不知道来年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儿,反正这雪大到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京城变成了一片素白,每一个人都裹上了厚厚的冬衣。
如果有人去舔栏杆,估计舌头会粘在栏杆上。
可又有谁会显得用舌头去舔栏杆?
可如果没有人,又怎么会有人知道舌头舔栏杆会和栏杆粘在一起。
所以啊,这个世界闲着的人太多了,做出各种各样的事情你都不要觉得稀奇,因为这个世道本来就稀奇。
何崇楼的内院和外院的空地,自然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杨小秋在屋里升起了火,马上又要过年了,他的心情自然无比的复杂,今年过年只剩下三个人了。
也不知道大师兄怎么样了?
杨小秋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大师兄了,因为上次上门,徐家的人好像并不欢迎自己,自己又不是傻子,看不出来。
在他们看来,大师兄如今有一条腿废了,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杨小秋没有怨他们,大师兄这样,本来就是自己的原因。
那个该缺一条腿的,是自己,不应该是大师兄。
杨小秋后来没有再去,也不是害怕徐家人对自己态度,他是觉得对不起大师兄,觉得对不起两个孩子。
那么也不知道二师兄怎么样了?
反正全国各地都在闹革命,孙文先生组织的,那么二师兄这个孙文先生的忠实拥护者,肯定会不留余力的去支持。
他说期待的新时代,杨小秋不是太懂。
可能他说的那个新时代快要来了吧!
只是好慢啊!
自己进入何崇楼这是第八年已经快要结束了,学习新学的人太多了,多到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可杨小秋依旧没有看到他们追崇的新在哪。
只是看到无数人被抓,无数人在秋刑场被砍头,然后又被抓,又被砍头,周而复始。
还说人民需要觉醒。
难不成这是个觉醒的年代不成?
杨小秋也没搞懂,人民和百姓的含义,难道人民和百姓不是同一种人吗?
也没有人给他解释,这当中有什么不同。
而想到龚依依,杨小秋内心就是一阵绞痛。
她应该已经到南洋了吧!南洋那边是不是和当初想的那样好,她又没有生活得好。
冬天到了,她有没有冷到?
自己没有跟她一块走,是不是她会误会自己逃跑了,她会不会恨自己一辈子啊?
杨小秋越想,心里变得越寒冷,即便屋内有温度,很暖和,杨小秋依旧觉得无比的冷。
这种冷是从心里面发出来的,即便体表很暖和,他的心也暖和不起来。
可他又能够怎么办呢?
杨小秋将火盆里的火,用灰盖住,等自己回来的时候,还能够燃起来。
他拿了一把伞,便对着楼下的王玉珍说道:“师娘,我出去一趟!”
王玉珍看着杨小秋的模样,问了一句。
“去哪啊?”
杨小秋回答道:“我去书店看看!”
王玉珍点头,目送着杨小秋离去。
小秋还是和以前一样,礼貌,温顺,可王玉珍明白,他内心无比的苦楚,可自己终究没办法帮他解除掉内心的这个疙瘩。
解铃还须系铃人!
可是,这不是一件事儿,是一件件事儿,让他变成了这样子,又该怎么办呢?
虽然已经拜了王玉珍和何崇楼为干娘干爹,可是已经习惯了喊师父师娘,就基本上没有变过。
他们也不在意,毕竟人是那个人,有那层关系在就行。
再说了,师父和师娘和干爹干娘差不了多少。
现在园子里就小秋一个人了,而小秋从小无父无母,自己和崇楼便是他的亲生父母。
杨小秋撑着伞进入书店,老板见杨小秋来了,招呼了一声,便任由杨小秋自己去看书了。
杨小秋看着最近新进的一批书,上面很多新学的类容,杨小秋喃喃道:“人民、百姓,这二者不都是像我等这样的人?”
当听到杨小秋的自言自语,一个看模样三十岁的男人,对着杨小秋说道:“兄台,人民和百姓可不一样。人民是当家做主的人,而百姓就是可以任由剥削的人。”
杨小秋看着说话的人,有些奇怪。
这人微微一笑,介绍道:“在下陈乾生,字仲甫,安徽怀宁人,现任浙江陆军学校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