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唇分。
白钰袖,不,黑钰袖舔了舔嘴唇,坐直了身。
她挺起胸脯伸了个懒腰,显露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慵懒的气质油然而生。
咚。
她的身后,没有意识的东方红瘫倒在床,仿佛没有骨头的烂肉。
“这次留你一命,以后再好好收拾你。”
白钰袖瞥了一眼,回过头盘坐在床,五心朝天,内力运转,开始疗伤。
片刻,白钰袖回过神来,神色有些惊讶。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竟然可以与无相功完全兼容。”
凡是无相功掠夺的内力都不能直接化为己用,必须花费功夫慢慢炼化,把原来那个人的印记抹除,这一步叫提纯。
提纯之后还要精炼,经过这些步骤,之前吸取的内力只能剩下十分之一二,这样才能被直接吸收提升功力。
不然就会产生很大的破绽,容易根基不稳,甚至走火入魔,影响未来的道路。
但东方红的灵力不同,这是最天地间最基础的力量,要比内力高级得多,已经不需要转化,提纯,甚至无相功都无法炼化,只能用以疗伤。
其实若不是东方红顺水推舟主动灌注,白钰袖根本不能直接将东方红吸成那样。
甚至东方红若是达到阴阳神魂的境界,能在灵力注入自己的灵念,直接控制白钰袖体内的灵力,那时白钰袖的生死便在东方红一念之间。
不过那是如果,单凭无相功能以武学心法牵引灵力这一点,白钰袖的家传武功绝对不简单。
“可惜,还是不够。”
又是许久,黑钰袖睁开眼睛神色微凝。
虽然吸收了东方红几乎所有的灵力,但之前运功过度,透支严重,经脉损伤很大,灵力的修复终究还是需要时间。
“算了,还是让她自己来吧,什么都靠我怎么行。”
这时,黑钰袖好似突然感受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丝坏笑:“想在里面继续逃避吗?哪有那么容易。”
黑钰袖把东方红扶起,然后在他怀里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躺了过去,满意的闭上了眼。
星月斗转,打进窗户的月光缓缓游弋,照在白钰袖黑色的衣裙上,金色的衔尾凤凰仿佛活了一般,金光乍现,隐隐有凤影浮现,然后化作清纱铺在两人身上。
屋外不时有人影晃动,甚至有人闯进屋子,竟然都没有发现床榻上的两人,无奈离去。
就这样,动荡的一天过去了。
……
……
乌云蔽月,天地一片漆黑。
幽暗的竹林深处变得更加昏暗,也更加危险。
而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双手抱膝,坐在草地上,睁着乌黑的双眼,平静的注视着周围,眼里竟没有半点恐惧。
嘶嘶嘶。
不久,一条碧青的毒蛇吐着信子游荡过来,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蛇头高高扬起,只等猎物露出破绽,便施以致命一击。
然而,它失算了,它眼中的“猎物”竟比它还有耐心,不知过了多久,那个“猎物”仍丝毫未动,最后它不甘的离开了。
哼唧哼唧。
而这之后,又一群野猪吼叫着冲撞了过来,但被那少女两眼一瞪,直接四散逃开,留下满地狼藉。
“……”
“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东西。”
小女孩自言自语道。
“我记得小时候我独自在竹林游荡时碰见过那条蛇,那时的我可没有现在勇敢,慌张的我闭着眼睛跑了很久才跑回家,这时候娘亲已经为我准备好饭菜,主食是蛇羹。”
噗……
女孩没忍住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却变成了哭腔。
“我……我以为娘亲走后,世间就没有再对我这样好的人了,可是上天却让我碰到了铃儿,虽然她武功很弱,但却竭力的帮助我,一次又一次,哪怕她因此遍体鳞伤。”
这时小女孩已经哭成了泪人。
“我曾一次次的发誓不会让她再受伤害,可我一次次的食言,到现在她重伤垂死,我再次无能为力,只能依靠别人来拯救她。”
小女孩蜷缩着身子,如恐慌的幼兽,浑身瑟缩。
“杀了那么多人又如何,化身恶魔又如何,铃儿若是有事……”
小女孩心中的杀意一闪而过,随即又立刻消失不见,她摇了摇头道:“铃儿不会希望我伤及无辜的。”
“所以……”
小女孩站了起来,之前的慌张与恐惧仿佛镜花水月般消失不见,只留下两道泪痕还挂在眼角。
“我不会陷入仇恨肆意杀戮,也不会逃避让你永远替代我,我会让铃儿活回来,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小女孩走一步长大一点,黑色的短发逐渐变白不断延伸,及肩及腰最后及臀,乌黑发亮的双眼被平静的冰蓝所代替,发出凛冽的光,直到走出竹林深处,直到银白的月光重新照在她的身上,这时的她已经从稚嫩的小女孩成长为一个亭亭玉立倾国倾城的少女。
“谢谢你。”
少女停下脚步,环顾周围:
“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话,你……不出来见我吗?”
这时候,一道身影突然浮现,那人两手抓着衣领,用牙齿紧咬,眼睛泪汪汪道:
“呜呜呜……钰袖,妈妈爱你。”
“嗯?!!!”
白钰袖大吃一惊,接着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
“东方!你怎么会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