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乱了!”
古色古香的房间中,老者眯眼看了面前的男子一眼。
他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心跳很不正常。
“是担心你弟弟那边的情况吗?”盯着男子看了好一会的时间之后,老者继续开口说道。
“师……师傅,我让你失望了!”
面对师傅的问询,郑富武自责的低下了头。
也的确是如师傅猜测的那般,此时他心里正在为自己弟弟担忧。
两人虽然隔着很远的很远距离,但如今随着时间过去,天灾的消息也传到了安城之中。
得知消息的郑富武心中急切,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担忧弟弟一家人的安危。
甚至好几次,他都想要动身前往,想要找到弟弟一家人,并将他们接到安城中生活。
“你的确是让我失望了,而且你这是在作践自己。”
老者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了起来。
如果是以往的时候,老者自然不会这么生气,但要知道的就是,如今郑富武正处于突破的边缘。
他迫切想要看到弟子突破,因为这不仅关乎着他本人的脸面,更能直接影响武馆的未来。
“三年一次的安城比斗大会在即,而这次比斗将至关重要。”
“他将直接影响武馆的未来,如果赢了的话,一切自然好说,如果输了的话,我怕其余武馆会趁机找麻烦!”
老者诉说着事情的严重性。
“你是武馆这这些年以来最杰出的弟子,也只有你才有机会在短时间内突破到通力境界。”
“我花费无数资源,耗费无数心血,就为了你能成长起来,而你…你就是这么报答师傅的?”
老者的话语给了郑富武沉重的压力,他也知道如今武馆正面临的困境?
这几年武馆逐渐开始青黄不接,而且在一次意外行动中,还接连折损了好几个中坚力量。
现在正是武馆最风雨飘摇的时候。
想到往日里师傅对他的好,他心里立马就是一阵羞愧。
“师傅……弟子,弟子知错了,弟子今后一定一心扑在修行上!”
郑富武动情的说道。
“哎——”
看着眼前的弟子,老者长长叹息出一口气。
他如何能不知道弟子的脾性?
在除了拥有杰出的资质之外,郑富武此人还很重情重义。
当初自己能看上他,也是因为弟子重情重义这个特点。
但现在看来,太过重情重义好像也不全是好事。
“相处了十几年,我又如何能不知道你?”
“放心吧,早在两天之前,我就已经派出了人手,他们会一路前往郑家村……”
“师傅……”
郑富武深深拜倒!
………
高大的城墙满是沧桑。
或许是经历过战争的关系,导致沣河县成的城墙上满是各种武器留下的痕迹。
骑着高头大马缓缓向前,还未到达城门楼,便已经看到汇聚在城墙四周的无数流民。
这些都是早一步到达的人!
但让郑庭山不解的就是,这些流民辛苦跋涉,一路饱经风霜专为沣河县成而来。
如今怎么在到达目的地之后,反而是汇聚在城门四周?
郑庭山也算得上思维敏捷之人,在稍稍思索之后,他很快就猜到了答案。
“是官府!”
毫无疑问,流民肯定是想进去沣河县成的,而能阻止他们进入,并将他们排斥在外的,也就只有沣河县城里的官员。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但这对郑庭山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他本质上也是流民。
为了不引起麻烦,郑庭山早已经将拖拽的尸体给处理掉。
甚至为了更保险一些,在路过一处水源的时候,郑庭山还特意洗刷了一下衣服。
就连那缴获的长枪也被藏在了某处岩石裂隙当中。
至于大刀,因为体积较小的原因,所以郑庭山并未舍得将其丢弃,而是用布条将其包裹了起来。
一路朝城门楼接近,高头大马的出现,自然吸引了一些流民的目光。
不过和其余地方不同,这里的流民只是看了一眼便又不再关注。
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要知道这里可是沣河县城,平日里从沣河县城出入的车马可从不会少。
唯一让人诧异的就是,马上三人竟是一副流民的打扮。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上去问问情况。”
再距离城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郑庭山率先停下了脚步。
转头对父女两交代了一声,郑庭山这才下马朝着城门口走了过去。
不大的城门两边,分别站着一队精气神十足的士兵。
分列成两排的官兵总共有二十几人。
这些官兵一个个身材魁梧,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在他们厚实的衣衫下,隐约露出的钢铁色泽。
那应该是盔甲。
如果再加上手中锋锐的长枪,以及腰间细长的钢刀的话,这些官兵已经算得上是全副武装。
果然,能将众多流民镇压,沣河县的确是有着自己的底蕴。
原本郑庭山是想过来询问一下,看看要满足怎样的条件才可以进城。
但等他靠近之后才发现,和他有着同样目的的人并不少。
“也就是说,城内不许流民居住,而流民想要入城采买物资,身上的银子就必须超过十两,而且一次只能在城中待上一个时辰。”
一个面向文雅的中年男子正在和士兵交涉。
“没错,就是一个时辰,不过你却说漏了一点,那就是想要进城的话,就必须向我们缴纳保证金。”
“三钱银子的保证金,这是为了防止你们进城之后逗留又或是乱来。”
“凡是到时间没出来的,又或是在城里闹事的,到时候保证金一概不退。”
官兵有些强硬的开口,他并不怕这些人不进城。
要知道的就是,虽然这几日时间里,官府时常会有施粥的举动。
但官府施舍的那点食物,在他们看来甚至连塞牙缝都不够。
在缺钱食物的情况下,为了不被饿死,摆在流民面前的选择就只有进城买粮。
而且还是价格离谱到天上的高价粮!
这些当兵的也不是傻子,常年在沣河县混迹的他们,又哪里能不明白上面那些人的贪婪。
“上面的人吃肉,总得给我们喝一口汤喝吧!”
正是抱着这样的打算,所以才会有所谓的保证金出现。
“十两银子,这会不会太多了,我……”中年人面露迟疑。
他身上倒不是没有这十两银子,他只是感觉这个条件有些太离谱了。
“没钱就给我滚!”官兵不等他说完,便已历声呵斥起来。
能和对方解释这么多,这已经是他善心大发的情况了。
没看边上已经有同伴收保证金收到手软了?
两人的不远处,郑庭山将他们的对话全都听在了耳中。
“十两银子的入城资格,三钱银子的保证金,黑,这些人可真黑啊!”
作为现代人的他,他又如何能看不明白?
沣河县城里的官员,无疑就是一群吸血鬼,为了弄到钱财,他们甚至不惜任何手段。
眼前的一切,让郑庭山更加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混乱。
在没有健全法治的情况下,这里丝毫没有怜悯可言,有的只是赤裸裸的贪婪和利益。
虽然心里很是排斥,但郑庭山却无力去改变这一切。
此时他能做的,就是尽力保全自己和自己的家人。
了解到入城的条件之后,郑庭山又回到了父女两身边。
面对父女两的问询,郑庭山只得将刚才打听到的情况告知了他们。
“什么,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
“哎,世道啊……”
……
在这天中午的时候,郑庭山算是到达了沣河县城,也算是没到。
因为关心父亲伤势的原因,所以郑庭山在弄清楚进城需要的条件之后,立马就准备带着父亲和小妹进城。
如今他身上并不缺乏银子,再连续好几次动手之后,如今郑庭山身上的银子已经来到了四五百两之多。
要是放在以前,四五百两已经顶得上普通人数十年不吃不喝的收入。
即使放在现在,四五百两依旧算得上一笔巨款。
“十两银子,嗯,没错,你们可以进去了。”
城门口的官员在一一检查了三人身上的银子之后,便分别递给三人一块写有时辰的木牌。
“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内必须出来,不然可是要按照闹事的罪名被抓入大牢的。”
看着受伤的郑富文,官员未免开口多叮嘱了一声。
郑庭山能感觉到他的善意,这不免让他心里涌出一丝温暖。
“谢谢提醒!”
感谢之后,郑庭山正准备牵着马进城,却不料身后忽然传来了声音。
“站住!”
叫住他的是一个官兵。
“谁准你牵马进城的?”
看着面前姿态跋扈的官兵,郑庭山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已经缴过保证金了!”
急于带父亲进城看病,郑庭山并不想在这里多耽误时间。
“你缴纳的保证金,只是人进去的保证金,如果想牵马进城,你……”
官兵原本的打算,是想在牲畜身上再搜刮一笔保证金。
但话还未说完,他眼珠子忽然就转了转,“按照县尊立下的规定,凡流民皆不得带畜生进城。”
县尊其实并没有规定这些,现在完全是他随口编造出来。
他之所以会如此,完全是因为,他已经看出眼前这三人没有任何同伴。
在没有同伴的情况下,又急于想要进城看病,如此情况下,再想要进城,那么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就只有一条。
或是放弃这几匹马,又或是低价将其给卖给自己。
当然,对方也可以选择留下来,并让病号自己进城。
至于究竟是怎样,这得看对方如何选择了。
官兵这是在赌!
官兵是个聪明的人,他也足够贪婪,此时他已经盯上了自己的猎物。
“这位大人,这么冷的天,还麻烦你们在这里值守,真是辛苦你们了。”
“这是小人的一点心意,算是请几位大人喝茶,还望几位大人能够收下。”
还没等郑庭山表态,一旁的郑富文就已经站了出来。
已经数十岁的年纪,早就让他学会了什么是能屈能伸,在陪笑的同时,他悄悄将一两银子塞入了官兵的手中。
悄悄捏了捏,官兵很快便感受出了手中银子的分量。
已经不少了,但相比起眼前的三匹马,手中银子的分量并不能让他感到满意。
“敢贿赂老子,给我滚开!”
官兵不客气的就要推开郑富文,却被提前警觉的郑庭山挡了下来。
“你想怎样?”
郑庭山面色难看的开口说道。
“很简单,十两银子,十两银子将马卖给我。”官兵也终于不再隐藏自己的目的。
价值上百两银子的马匹,只用十两银子买下来,这无疑是敲诈勒索的举动。
但官兵信誓旦旦,他笃定对方不敢不卖给他。
胸口急剧起伏一阵,看着周围已经围拢过来的好几个官兵,郑庭山不得不强行压下这口火气。
他没有对抗官府的实力,他必须隐忍。
“一两银子,一两银子三匹马。”郑庭山忽然大声开口说道。
在官兵眼前一亮的时候,郑庭山又恶狠狠开口,“不过不是卖给你,而是卖给这位大人,就是不知道这位大人你敢不敢买了。”
郑庭山口中的大人,正是先前负责登记的那个官员。
他对对方有好感!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自己,官员手中的毛笔抖了抖。
他有些心动,又有些心惊。
一边是巨大的利益,一边是得罪同僚……
“这……”
“既然这位大人不敢,那这三匹马我要了。”
就在气氛陷入僵持,在官员额头全是冷汗的时候,一道英朗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打破沉默的声音,第一时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几乎是第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骑在马背上的少年,穿着锦衣华服,站在城门口混杂的流民群中,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周围人的关注显然让他极为满意,在一夹马腹的同时,他正快速朝着这边接近。
与此同时,他身后几个劲装打扮的男子则警惕的护卫在他周围。
“马匹我要了,一两银子是吧,哈哈,我这就给你。”
“接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