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萃的一句话如平地惊雷,薛灵韵心中大骇,她不由地看向周萃。
【怎么可能?!】
“薛女郎,你是不是不相信?”周萃问。
她接着说:“你在心里说过要去京城是不是?”
“对……”
薛灵韵的眼神飘忽,去京城这件事原身和自己从未对周萃说过,薛灵韵心中已经信了几分。
紧接着她就开始想,那她先前对着王壬的所思所想也被他听见了吗?
薛灵韵后知后觉,原来王壬急匆匆地走是和自己有关。
她内心一阵哀嚎,什么破金手指,她能看见别人的字幕,别人能听见她的心声。
那以后岂不是都不能想事情了?可恶啊!谁能忍住不想啊!!!
“薛女郎,你别害怕,我发现只要你不跟我对视,我听不见的。”
薛灵韵心情好了一点,这金手指还怪公平的,双方都是对视触发。
薛灵韵眉眼低垂,盯着地面:“你为何告诉我?”
这件事很荒诞,发生在薛灵韵这个现代人身上都觉得震惊,可是身为古人的周萃却很淡定,她究竟在想什么?
周萃双手捧着胡饼,眼里涌现奇异的光:“薛女郎,我要当你的信徒!”
“什么!?”
薛灵韵不懂这个故事发展走向。
周萃想上前抓薛灵韵的手,但半途又缩回去。
她将原来掰下的半个胡饼小心仔细地放进怀里,然后两只手握成拳头摆在膝前,瘦小的拳头上青筋突起,很用力似是在克制情绪。
“薛女郎,我知道是您救了我的命,不然我就会死在平洲,我能感觉到您有特殊的能力,您是天上派来的神使,您来解救陷入水深火热的黎明百姓,对不对?”
“……”
薛灵韵甚至能看见周萃蜡黄的小脸上因激动泛起的红晕。
“不是,我真的不是。”
薛灵韵否认,她只是个追赶穿越大潮的弄潮儿罢辽。
周萃的想象力很丰富啊,比她强多了,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十四五岁正是中二的年纪啊。
“神使大人,我懂,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周萃了然,还递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薛灵韵:“……”
“不要叫我神使大人,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好羞耻啊,这个称呼,古代也有中二吗。
“对啊,不能叫,这样就暴露大人您的身份了,神使,不不,薛女郎,我记住了。”
薛灵韵:“…罢了。”
以后周萃就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她的臆想,现在怎么纠正她都不会相信。
还是想想怎么解决温饱吧。
【去城中心里看看。】
“薛女郎,我与你同去。”周萃道。
“啊?”薛灵韵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周萃又听见自己的心声了,瞬间低下头。
薛灵韵暗下决心,不管多难她得学会控制自己,不然以后与别人对视一不小心透露点什么,她很危险。
周萃不怕她,不代表旁人不害怕,指不定那天就被当作妖孽烧死了。
“不用了,你现在很虚弱,要好好休息恢复体力。”薛灵韵道。
“你说的对,我要将身体养好,这样才能为薛女郎效犬马之劳!”周萃赶忙躺下休息。
“…嗯,你休息吧。”
这厢。
王壬回了军营,他心里头装着事,面色便有些凝重。
突然,“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打在了王壬的屁股上,笑问道:“回来啦?”
王壬顿时弹跳起来:“哪个王八羔子拍老子屁股!”
来人摸了摸鼻子:“你至于吗,兄弟之间玩闹一下不是很正常?我看你阴沉着脸才逗逗你,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那人骂骂咧咧走了。
王壬无心玩闹,他现在看谁都有嫌疑。
这满营的男人,到底哪个人扮男装混进来了?
这对他真的很重要。
哥哥是六品校尉,如果那人被发现告到圣上那里去,这可是欺君的大罪,会不会牵扯到哥哥身上?
王壬越想越焦急,跑到帐中找王辛。
掀开厚重的帘子,只见桌案前坐着一魁梧男子,一双虎目炯炯有神,正是王辛。
王辛看自家弟弟愁眉苦脸的模样,戏谑道:“可是谢女郎没有理你?”
没心情开玩笑,王壬将刚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与王辛听。
王辛听完沉吟片刻,道:“将那人找出来!要尽快。”
王壬不明白,“现下要紧的不是要将那女扮男装的找出来吗?”
王辛眼里闪过精光:“这人,可关乎到我们的未来。”
见王壬还不明白,他执起弟弟的手,在掌心写下“太后”二字。
王壬思索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撒腿就跑:“我这就去!”
王辛低叹一声,他这弟弟是个莽撞人:“回来,此事要悄悄地办。”
“附耳过来。”
—————
薛灵韵目前的想法是想靠自己的金手指当一个神棍。
首先得找一个在近期,最好是在这两天会发生人生重大转折的人。
据原身的记忆,她现在是在城郊临时搭建的难民棚户区。
此处人虽然多,但是都是流民,分无分文,她得去繁华一点的地方找。
有了想法薛灵韵就坐不住了,她紧赶慢赶终于在太阳下山前到了城中心。
许是大雍胜利的消息已经传开,大街上人不少,她找了个人流量大的地方,寻了个墙角蹲着。
蹲墙角的不止她一个,各个手里都捧着破碗。
一溜的人头一个挨着一个,远处瞧着像一长串颜色各异的蘑菇。
薛灵韵现在不轻易与人对视,所以低着头随意寻个空位蹲着。
刚蹲下,一个瘦小的麻子脸凑到薛灵韵面前:“喂,你新来的?怎么连吃饭的家伙都没带?”
“我带着嘴了。”
双重意义上的吃饭的家伙。
“……”穷鬼连碗都没有。
“去后面蹲着,这是我的地盘。”
薛灵韵应了两声,心想这里不知道有没有同行,自己对算命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别到时候吃瘪,故笑着问道:“这附近有算命的吗?”
麻子打量她一眼:“你的命一眼望到头还用算?”
“……”很好,人身攻击并且一击致命。
“不是,我给别人算。”薛灵韵解释道。
“就你?”麻子一脸不屑。
旁边的乞丐也哄笑出声。
薛灵韵见麻子不信,也不再说什么,转身朝后面走去。
“哎,你等等。”麻子叫住他,他性子本就顽劣,眼下有一捉弄人的好机会岂能放过。
“我们打个赌吧,你要是算命让人心甘情愿掏钱给你,就算你赢。”
“要是输了,就钻爷爷我的裤,裆并大喊三声:孙子给爷爷请安了!”
薛灵韵并不想理会这些无聊的把戏,她可没有时间浪费。
“嘿,她怕了!”
“我看她根本没本事,来的时候就臊眉耷眼的,一脸的晦气样。”
“呸,我看她是个女的,要不咱们……”
麻子一巴掌拍过去:“你也不嫌咯牙,就你那小身子板不怕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他又朝薛灵韵喊:“喂,你莫不是真的怕了?”
薛灵韵知道自己要是不答应他们能一直纠缠,“好,我答应你。”
“我赢的话,你就在地上爬三圈,边爬边说孙子我有眼无珠,怎么样敢答应吗?”
“行,一言为定!”
薛灵韵搜寻了一会儿,在麻子即将不耐烦的时候她眼前一亮,有一个!
她拿出早高峰挤地铁时如游鱼般的身法拦住了他。
“这位郎君,算命吗?不准不要钱。”
孙贵打量着来人,干瘪,消瘦,脸上黑黄黑黄的,只有一双灵动的眼睛出彩,衣服打着补丁虽然不算脏但也跟干净扯不上边。
还是个女孩,孙贵打心底笃定这人是个骗子。
“滚开,哪来的乞丐。”
薛灵韵也不恼,围着孙贵绕了一圈:“你叫孙贵,现在急着进山收药材是不是?”
接着道:“年四十二,老来得子,家中有一六岁女儿。”
“你说的这些,上大街上随便扫听扫听就知道了,快滚,妨碍我做生意你赔得起吗?”孙贵呵斥道,抬脚欲走。
自己在平洲做药材生意也好几年了,稍稍打听也能知道他的名讳。
孙贵这么一吼,吸引了来往行人的注意,有好几个好事者站在一旁看热闹。
“毛都没长齐就出来骗人了。”
“乞丐样的也学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