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薛灵韵汗毛竖立,紧紧握住手上的匕首,她戒备地看着来人。

两人静静对视,谁也没有先开口。

上空飘来乌云,林子顿时阴暗。

四周很静,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薛延实肉颤心惊,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一幕。

自己的侄女怎么会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你,你……”

薛延实嗫嚅着嘴唇,说不出来话。

天空深暗沉重,像是将脏水泼到天上,湛蓝的天幕变得污秽不堪。

薛灵韵的心也阴沉沉的,自己该不该杀这个男人灭口。

她思忖了一下,自己刚杀了两个人,体力衰竭。

而面前的男人看着身强力壮,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硬碰硬,没有好果子吃。

薛灵韵想清楚后主动将匕首扔到地上,温声道:“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我是被他们掳来的,他们要杀我,我是为了自保,不信你凑近看看便一目了然了。”

薛延实到底是信任侄女的。

走进一观,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问:“你爹爹叫薛延谨对不对?”

薛灵韵刚放下的心又悬了上来:“你是何人?”

薛延实眼圈发红,鼻腔泛酸:“我是你的二叔啊。”

“二叔?”

薛灵韵将信将疑,那么巧?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来,我们到别处去。”薛延实上前想拉薛灵韵。

薛灵韵侧身躲过,道:“二叔,我们得把尸体埋了。”

薛延实一个老实本分的读书人哪里干过这个,但也不想在侄女面前露怯。

两人挖了个大坑,将阿大和二子埋了。

薛延实见侄女身上沾血,出去恐遭非议,于是将自己的大氅给她:“裹着吧,你瞧瞧身上。”

薛灵韵也不客气:“谢谢二叔。”

两人往营地走,一路上薛延实都在诉说往事,原身记忆中的阿爹逐渐与二叔口中的重合。心里也信了他。

薛延实打听这些年他们的境况,薛灵韵一一作答。

得知弟弟过世,弟妹又不知所踪,薛延实悲戚地说不出话了,偷偷掉眼泪。

过了好半晌,对孤苦伶仃的侄女说:“灵韵,随二叔回家吧。”

薛灵韵不知道如何回答,要回去吗?

她如今和周萃,曲意眠生活在梧桐巷过得不错。

“你祖母一直记挂着,她虽没说,但二叔瞧得出来,她也后悔没有把你阿娘迎进来。”

“你爹的性子刚烈,说走就走,那么多年也不知道给家里来个书信……”

说着说着薛延实又掉了眼泪。

残留在身体的情感作祟,她也扑簌簌落了泪。

薛灵韵像是个旁观者,看着自己掉眼泪。

在前世她没有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和父母的相处也是少之又少。

工作后,也只有金钱往来。

所以对于原身这种情感她无法感同身受。

她一直都在想,她穿越占了原身的身子,自己应不应该顺着原身的生活轨迹走。

自穿越以来,她一直都有意无意避开薛家,她心里已经做了选择。

在她看来,原身是原身,她是她。

而且,她作为自己收获了很多,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工作。

但她也承诺了原身,寻找阿娘。

可找人不是那么容易的,在信息发达的现代找人都很困难,何况是在古代?

所以现在,她要不要答应二叔回薛家?

薛灵韵忽然想起有一封薛延谨的书信,得将信给他们。

给了之后自己再离开。

“二叔,我可以回去看看。”

“好,好,你祖母一定高兴。”薛延实话锋一转:“灵韵,他们为何会杀你?”

薛灵韵也纳闷,“具体原因不清楚,但我从他们嘴里套出来是王承文想杀我。”

“王承文?”说话间已经到了营帐,薛延实道:“灵韵,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你快回去换身干净衣服。”

“好。”她的衣服上都是血,确实不能在外招摇。

薛灵韵回到自己的帐篷,将脏衣服脱下来丢在火盆里烧了。

这厢,薛延实待在原地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直接去找王承文。

到了地方下人却说尚书大人不在,跟着圣上狩猎去了。

薛延实等了整整一个时辰,直至手脚冰凉,才见王承文的人影。

一见到他,薛延实迎上去:“尚书大人,您回来了。”

王承文眼皮都没抬:“找我有事?”

“一点小事。”薛延实跟在后面进了营帐,暖意扑面。

王承文坐在上首,接过婢女递的茶水,喝了一口,看了薛延实一眼,道:“你我都是老朋友了,别站着了,坐吧。”

“嗳。”薛延实这才坐下,不安地动了动脚,缓缓开口道:“尚书大人,您知道薛灵韵吗?”

听见这话王承文才正眼看他,撇了撇茶沫,不动声色道:“谁人不知她是圣上亲封的国师。”

“是了,下官今日才知晓……薛灵韵她是三弟的女儿,下官的亲侄女。”

王承文浸/淫官场多年,听话听音,锣鼓听声的本事早就炉火纯青,薛延实定不是平白无故说这些琐事。

他放下茶盏,道:“你都知道了?”

薛延实小心斟酌,薛家与王家是合作关系,不然他一个商人之子怎么能在朝为官?

但薛家一介商贾,自然不能与王家平起平坐,薛家一直以来都是下位者。

“灵韵年纪轻,行事肯定莽撞了些,不知道何时就得罪了贵人,下官身为长辈,不能不为小辈求情。”

王承文道:“薛灵韵的事可不是小事,这件事父亲也是知晓的。”

薛延实一听,心凉了半截,是丞相大人要杀薛灵韵,既如此,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但一想到薛灵韵是三弟唯一的血脉,他还是道:“灵韵是我三弟唯一的女儿,下官实在不忍心,劳烦尚书大人帮下官说和,我薛家定不忘这份恩情!”

说完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薛延实跪了许久,久到膝盖酸痛,才听王承文悠悠道:“看在你我两家交好多年,我就去劝劝父亲吧。”

“谢尚书大人!”

王承文当然不是好心,他另有图谋。

送走了薛延实,他去找了父亲。

二弟正与父亲交谈,见他进来,王承武站起:“大哥来了。”

“嗯,你坐。”

“父亲,薛灵韵之事或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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