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拼命苟活的第十七天:

然后,闻玉絜和瓜来真人就开始了莫名其妙的学习。

闻玉絜:?

“我们今天主要了解的,是坐忘学宫收徒法会的流程以及招生要求。”

瓜来真人的小课堂开课时,闻玉絜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他坐在宽大的红木桌前,手里拿着笔,心中想着家。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突然就感觉要长脑子了?

不要啊,他只想享成仙的福,不想吃修炼的苦。

“坐忘学宫五十年一次的大招,会面向天衍大世界和三千小世界的全部修士,不卡地域学籍,没有年龄限制,不做资质要求,只对修为稍稍有一些小条件:炼气期八层以上到金丹初期以下。这点上,您是百分百符合要求的。”

瓜来真人尽心尽力地给大领导的夫人当起了考学老师。

简单,直观,且有效。

如果他心里能不一口一个【瞧瞧咱这体制大省的觉悟,要上就上最好的大学,要巴结就巴结最大的领导!】就更好了。

闻皇子举手提问,打断了课堂秩序。

瓜来老师点头示意,服务态度极好:“您请说。”

“他们都去哪儿了?”闻玉絜问的是刚刚屋子里还乌泱泱坐着的一群魔,怎么能一转眼就不见了?他们不是来找瓜来开会的吗?

是的,这就是勒家兄妹最后绞尽脑汁编出来的此行理由了,自认为无懈可击。

他们圣教内部要开个会。

闻玉絜却是一脸的一言难尽,他难道长得很像个傻子吗?“你们一群圣教的长老,和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开什么会?”敢不敢骗我骗的走点心啊?

“你怎么知道他是金丹期?”勒玉映一愣。

一般不都只有高阶修士才能隐约估量出低阶修士的修为吗?

闻玉絜表示,睁眼看看世界吧,我的朋友。他当下便给勒玉映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法宝,那是一个背面刻着眼睛纹路的青铜镜,输入很少的灵力,便可以检测到元婴期及以下修士的修为,如今镜面上正便显示着金丹初期的字样。

闻玉絜的修为确实不行,但是他的钱很行啊:“没有人能够抵抗的了我的大氪金之术。”

“……”勒老祖这才想起来,这傻逼铜镜还是她掏钱给闻玉絜买的呢。

兄长勒珠联只能一口咬定:“金丹初期也是我们的印记长老。”

前面介绍过,沈渊清的心腹手下都会有他打入对方灵魂的一枚印记。圣教内外,人人无不渴望着能拥有印记,因为只有印记成员才可以走入圣教核心。每一枚印记,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代号,好比勒玉映的代号“减兰”,他阿兄的“解红”。

闻玉絜这才跟着想了起来,原文里确实提过:减兰老祖专杀恋爱脑的威名,一度让民间传说中,用“减兰”二字代替了经常拆散神仙谈恋爱的王母。

闻玉絜对此的理解就是,酒厂+食死徒。

是大反派和他的邪恶组织喜欢搞的设定没错了。

但闻玉絜还是想说:“金丹期就能当长老?”你们这个组织还能不能好了?

瓜来:【那我们魔尊夫人还是筑基期呢,我们说什么了?】

其他长老:对啊对啊。

咳,总之,听起来两边都很需要瓜来真人,那勒氏兄妹肯定是抢不过蛇君大人的,于是,他们便痛快让位,带着长老们走了个彻底。

临走之前,有一个热衷搞职场斗争的长老,直接便从袖里乾坤中给闻玉絜变出了一张“课桌”,配套了文房四宝。她自己有孩子,为方便女儿学习,这才以防万一地随身携带了这些东西,以前还被人嘲笑过这么贤妻良母不如回家带娃。谁能想到呢?这些东西今天就被她拿来借花献佛了。

这位女长老办事乖觉,放下桌子就走了,没说半句废话。

但不知道怎的,明明她什么都没说,闻玉絜却总觉得她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我真不是你们的魔尊夫人啊啊啊!

***

从瓜来的小院一出来,长老们就再难掩住心中的那份激动了。

“你注意到了吗?”

“那肯定注意到了啊。”

“是说那个吧?肯定是在说那个。”

一番交头接耳的打哑谜之后,人人都是一副满怀欣慰的模样,齐齐发出“我就知道”的感慨:“我们主上早晚变魔尊!”

几位黑袍长老刚刚相对安静,就是因为心里一直在想魔尊这个事,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关注更多。

他们的内心变化都差不多:闻玉絜是谁?古国闻氏倒是略有耳闻,人皇之子怎么就成了主上的偏要强求了?利益联姻?先民的躯体和炉鼎似的有利于修炼?还是真爱?不对不对,我们该考虑的是,魔尊?我们主上未来会当魔尊?天哪!

事业粉狂喜,记下,记下,赶紧记下。

——天衍不记年,圣教谛听谶言:吾主逐鹿,一统魔域!

谛听就是瓜来的印记代号了,圣教中只有他的代号最特别,是个神兽。

虽然闻玉絜一直以为收服了勒氏兄妹的大反派沈渊清已经是魔尊了,但实际上,两世为人的他,如今还只是魔域的幽昌魔君而已,位列四君之首。

魔域十八门分裂已久,尊位虚设,教派之间连年征战、各为其主,人人都有心一统魔域,可惜,数千年来却无一魔真的做到。虽然圣教之人皆对自家横空出世的主上有信心,但能听到谛听做出正儿八经的谶言,那自然更好。

一时间,魔魔自信激荡,振奋异常,觉得自己见证了历史。

只有勒氏兄妹缀在队伍后面,对视了一眼后想道:自家主上当魔尊不是早晚的事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从没怀疑过这点。

勒家兄妹觉得瓜来爆炸的信息量里面,重点明明应该是话本诚不欺我,魔尊总会有个小逃妻!咳,不对,重点是公子越到底能否也和他们一样听到“谛听”的心声。听不到自然是最好的,若听到了,那公子越对魔尊对他求而不得这事怎么看呢?如果想逃跑的信念更坚定了,他们又要怎么才能安抚并留下主上的此生挚爱?

妹妹多看了兄长一眼:挚爱?

哥哥勒珠联面无表情地看回来:不然呢?都‘偏要强求’了,还能强求几个?总不能他们主上一边强制爱一边当海王吧?哦,不对,是不是要提前叫尊上了?以后我们就是魔尊的手下了呢。

“所以,银号案怎么办?”终于有长老想起来关心正事了。

“明天再说吧。”勒珠联也很无奈,但瓜来已经当着他们的面答过题了,还答错了,今天再问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瓜来的天书,不只有围观野史吃瓜这一个能力。在他特别关注某件事时,天书就会随机出现一个问题,如果他能够答对,他便也可以问天书一个有关有这件事的细节问题,天书百分百会回答,却保证真实。

勒氏兄妹的打算,本来是引导瓜来关注银号案,然后通过答题帮他们找到灵石的下落的。可闻玉絜和蛇君横插一杠,他们就只能明天再战了。

监视着所有人离开、不允许他们继续打扰自己儿子办正事地闻嘬嘬:这些没毛的猴子怎么这么叽叽喳喳的?好烦,不然都吃了吧。

沈渊清突然上线:「?」你们为什么来瓜来这里了?

***

学堂里,闻玉絜也终于一点点听进了瓜来老师的课。不听不行,白蛇就在一边虎视眈眈。明明之前闻嘬嘬都出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折返了回来。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闻玉絜的错觉,回来之后的蛇君看他的眼神总让他有点毛毛的。

那种阴冷的视线快要化为实质的感觉再一次回来了,如蛛丝一般黏在了闻玉絜的身上,贴着他的肌肤游弋,从好看的眉眼到精致的锁骨,最后蔓延全身,不断缠绕。

闻玉絜把其理解为了……来自教导主任的凝视。

所以说,到底是谁发明的上补课班时让家长坐在旁边看着啊?真是要了老命了。

用法术所化的黑板前,瓜来老师还在尽职尽责地讲解着:“坐忘学宫的收徒法会一般分为三轮:灵根(修为)测试、悟性测试以及理论测试。您的修为不差,又骨骼出众,第一轮肯定能过。”

【基本交了报名费、修为达标、能喘气的,都能过。我怀疑这应该是坐忘学宫每十年、五十年一次,最赚钱的项目之一。要不说搞教育的就是有钱呢。】

“第二轮说白了就是实践考试,有时候是爬登山梯,有时候也可能是两两比斗或者大逃杀,种类不一,全靠运气。您天资聪颖,实力过人,只要运气不算太差,应该也能过。”

【就那套大氪金之术就行,多的是需要灵石的同场考生接单,往届也有不少人这么干过。唯一需要警惕的只是不要被骗,以及不要倒霉的选到实力不济的“搭档”。也不知道夫人的眼光如何,要是能提前在场外就联系好考生就好了。】

第三轮的理论测试才是最要命的,因为那是需要实打实地答卷的,不允许作弊。

“敢问殿下,在家里都读过什么书?”

闻玉絜用一脸的问号回答了对方:“哈?”修仙还要考读书的?修真小说里,一般不都是测个根骨,爬个山门,就该被惊为天人的长老、掌门争着抢着要人了吗?点家大概就是被掌门收徒,晋家则得修无情道的太上长老出场。

哪怕走的不是爽文流,需要先扬后抑,一般也就是从宗门杂役开始啊。

谁会倒在答卷上?

不是,你们天衍大世界修的到底是什么仙?高考大道吗?我好不容易考了个好大学成功上岸,为什么又要梦回高三?

闻皇子倔强追问:“就没有其他什么办法了吗?”

瓜来耐心安抚:“没事没事,别怕啊,离收徒法会还有一段时间,毕竟来自三千小世界的修士赶路也需要时间。”

【准确的说,是他们了解这个世界,做出选择以及打工赚灵石需要时间。】

“我可以在复习的同时带着您一起学习。您也可以再多报个考前冲刺班,就是补课私塾,白玉京这边很多的,您知道什么叫补课吧?”

闻玉絜:知道,但我宁可不知道。

为什么我都修仙了,还是逃不过考前冲刺班的地狱?《道心》的作者到底在搞什么?不会是高三生在报复社会吧?原文里也没说考top2要考笔试啊。

“我是说,咳,”闻玉絜比了个花钱的手势,“有没有更特殊一点的办法。”

瓜来真人摇摇头,没有直接回答闻玉絜,只是道:“您觉得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这里头悬梁锥刺股呢?”

【哪怕我没有钱,圣教还能没钱吗?】

原来你是自己关自己,为了考研,对自己这么狠的吗?闻皇子瞳孔地震。

不过嘛,世界的尽头是考编。

闻玉絜对于瓜来的选择表达了充分的理解,对白蛇的行为则进行了强烈地谴责批评!别人家的小猫小狗不是争当主人的精神抚慰师,好歹也能当个人类的好朋友呢,为什么就他的蛇这么有上进心,非要让他参加高考?

望主成龙,你这思路还特么是个稀罕物呢。

闻玉絜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少年白皙的双手,连声招呼也没打,就直接掰过白蛇的大胖脸,让对方直视自己的眼睛,试图和它真心换真心:“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白.毫无准备沈渊清.蛇:“!”他只是想来听听瓜来又胡说八道了什么,为什么会兜头迎接这样的暴击?

夭桃秾李的少年,音容兼美,吐气如兰。他骨节分明的手,轻得就像是羽毛划过心尖,缓缓划过了白蛇冰凉的身体。所过之处,无不滚烫炙热。

刹那的晃神,就被白蛇又重新夺回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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