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狱卒口中了解了详情之后,蒋应宇若有所思的在院中踱着步。
没想到那个杀人犯竟然跟谢瑾澜是旧识!看他的意思,是想包庇这个杀人犯了。看来他也不是什么好官。
这样一想,蒋应宇面上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是一路人的话,以后出了什么事,他们二人之间可以相互照应一下。
......
谢瑾澜与阮叶蓁离开县衙之后,直接去了那家留榭客栈。
跑堂的小二十分眼尖,看到他们二人穿着不凡,立马带着谄媚的笑意迎了上去:
“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谢瑾澜笑道:“我们二人打算吃个便饭,你看着上几道你们客栈拿手的好菜吧。”
小二把抹布往肩膀上一甩,笑的更开了:“好嘞!二位客官这边请!”
小二带着二人来到一处较为安静的角落,待二人落座后,道:
“小的见二位客官不是一般人,想必是不太喜欢大堂中间那般闹哄哄的位置。不知二位客官可还满意?”
谢瑾澜满意的微一颔首:“不错,是个伶俐的。”
说着就往小二怀里丢了一块二两银子的碎银。
小二喜笑颜开接过银子往怀里一塞,道了一句:“二位客官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厨房。”
待小二离去后,谢瑾澜低声道:“待会儿上完菜后,你借口要如厕,借机去陈清住过的那间房查探一番。”
阮叶蓁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低声道:“你确定让我去吗?万一我迷路了,或者走错了房间,那该如何是好?”
谢瑾澜意味不明的低低笑了笑,道:“方才进客栈时,我大致的观察了一番,这客栈规模并不大,大概只有你的漪澜院那么大。”
言外之意就是说:你在你自己的院子里还会迷路吗?
阮叶蓁自觉自己早已在谢瑾澜面前把该丢的脸都丢尽了,也不在乎这么一回了,理直气壮道:
“就算一样大又如何?格局不一样,我如何分得清东南西北?如若我在这里住上月余,或许能够分得清。”
谢瑾澜无奈一笑,道:“你明知我为何让你去,别闹小脾气。”
阮叶蓁低声嘟囔了一句:“知道了,但是届时寻错了房间,可不能怪我。”
她自然是明白的。比起谢瑾澜,她的存在感着实要弱上一些。而且他们二人如今的相处,一看就是谢瑾澜占据主导地位的。
因此,如若谢瑾澜离开的时间过长,或许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和怀疑。
谢瑾澜悄悄指了指二楼正对着自己这张桌子的房间,道:“那处就是陈清先前入住的房间。”
阮叶蓁了然的点了点头,谢瑾澜之所以同意在此处入座,怕是这也是原因之一了。
或许是因为先前收了谢瑾澜的小费,小二对他们这一桌特别的上心。
不过一刻钟,菜就全部上齐了。
谢瑾澜叫住即将转身离去的小二,问了一句:“小二,听说你们客栈住了一个杀人犯,这可是真的?”
小二一听就急了,赶忙解释道:
“客官,那杀人犯是从外地来的,昨儿个才入住我们客栈,我们跟他可没有丝毫的关系!”
顿了顿,小二瞬间变成了一张苦瓜脸:
“客官你是不知道啊,我们客栈可被那杀人犯害惨了。你别看如今在大堂吃饭的人多,但住店的客人可都没几个了。”
谢瑾澜好奇的追问了一句:“那他的房间,你们还给他留着吗?”
小二道:“谁想给他留着啊!那间房间自他离开后就再没人动过!
如今客栈好多房间都空着呢。我们客栈也不是那种黑心的店家,这么个晦气的房间怎么会让人住进去?
万一客人之后知道那是杀人犯住过的,闹起来可就麻烦了。”
阮叶蓁心中腹诽:怕是这最后一句话,才是主要原因吧?
谢瑾澜暗暗朝阮叶蓁使了一个眼色,阮叶蓁顿时会意的点了点头,捂着肚子‘哎呦’了一声。
小二适时的问了一句:“这位客官这是怎么了?”
阮叶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面上流露出几分痛楚之色:“小二哥,你这儿的茅房在何处?”
小二道:“就在后院,客官请随我来。”
阮叶蓁感激的笑了笑:“那就牢房小二哥了。”
随即起身随小二离去。
小二指了指不远处的茅房,道:“客官,那就是茅房了。”
阮叶蓁微一颔首,道:“小二哥先去忙吧,稍后我自己回去。”
小二本也不想在茅房外头等着,自然是顺势离开了。
阮叶蓁虽是自小被娇宠着长大的。但一些简单的,用于防身的拳脚功夫还是会一些的。
虽然她的身手在父母兄长面前只能算得上是三脚猫,但对付一些不会武的强壮青年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她最大的本事并不在此,而是在于逃命的功夫。
如今的她,可是能够在父母兄长手上逃脱的
全天下武功比他们四人高强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因此,如若她当真陷入什么危机之中,成功逃脱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好在这留榭客栈不大,阮叶蓁站在茅房处一眼就能看到客栈供客人入住的房间在何处。
从后方悄悄的跃上了二楼,在一间房的窗户外侧耳仔细倾听了一番,确定房间无人之后,她就悄悄的推开窗户入了房间。
同时她的心中止不住的感慨:
想她堂堂一个郡主,竟然有朝一日会做这般偷鸡摸狗的勾当。这要是被京中那些贵女们知晓,不知会如何嘲笑她!
来到门边,阮叶蓁轻轻拉开一道门缝,朝一楼大堂望去。却是恰好与谢瑾澜的目光对上。
阮叶蓁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般好,随意选的一间房,竟然就是陈清的房间。
见谢瑾澜暗暗朝自己使了一个眼色,阮叶蓁复又把门给关严实了,而后开始仔细的搜寻起了房间。
如若没有魂魄离体那段时间的经历,她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这般做贼似的调查一个男子的卧房。
定了定神,把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赶出去后,阮叶蓁快步来到了靠窗的书案旁。
陈清是在看书时出现异样的,最先应该查看此处。
只是可惜的是,阮叶蓁对迷药之类的着实没有什么研究,半天没有看出有何不对的地方。
视线落在被熄灭的两支烛台上,阮叶蓁从怀里取出一块帕子,分别抠下一些蜡烛后,再仔细包好收入怀中。
紧接着,阮叶蓁又在房梁,茶水,床榻各处仔细搜寻了一番,依旧是一无所获。
随即,她又检查了房间的门窗,也并未发现有何处破损了。
阮叶蓁苦恼的皱了皱眉头,只能暂且离开了。
从窗户跃下后,阮叶蓁走错了两个岔路口后,最后总算是成功的到达大堂与谢瑾澜会合。
迎上谢瑾澜的视线,她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眼中是满满的失望之色。
待阮叶蓁在自己身侧坐下后,谢瑾澜低声道:“无妨,先吃点东西。至于其他,我们迟些回府衙再说。”
阮叶蓁轻嗯了一声,却着实有些食不下咽。
她下意识的想到:如若查探的人换成谢瑾澜,或许并不会如她这般一无所获。
谢瑾澜看出了她的心思,却并不打算安慰她什么。
一则,此处人多嘴杂,并不方便。
二则,他也希望阮叶蓁能够从中意识到自己身上有哪些不足之处,从而有所成长。
......
谢瑾澜与阮叶蓁二人回到府衙之时,已然日暮西山。
这时,墨砚尚未回府。
谢瑾澜让阮叶蓁先梳洗歇下,他去书房一趟。
卧房内,在如诗几人的伺候下梳洗完毕的阮叶蓁,颇为沮丧的趴在软塌之上,任由如诗替自己捏肩。
如诗与一旁的如画几人对视一眼,而后柔声问道:
“少夫人可是有何烦心事?不若说出来让奴婢们替您出出主意?”
阮叶蓁轻瞥了如诗一眼,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此事与你们说了也无用。”
如绣到底年纪最小,也是最沉不住气的一个,当下上前一步,颇为焦急道:
“少夫人不说,又怎知奴婢们没有办法解决?”
如诗警告的瞪了她一眼:“如绣,你逾矩了!少夫人想说便说,岂可如你这般不依不饶?”
如绣顿时‘噗通’一下跪了下来,羞愧道:“少夫人,是奴婢的不是,请您责罚。”
阮叶蓁示意如诗停下动作,而后缓缓转过身靠坐在软塌之上,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道:
“我知晓你这是关心则乱,起来吧,我并不怪你。”
如诗四人是在她七岁的时候,被母亲从好几十人中千挑万选后才送到她身边服侍的。
这么些年,她们一直对她忠心耿耿,她又岂会因为她们的关心而责罚她们?
如绣感激的谢了恩。随即起身站回了如画如琴二人的身侧。
阮叶蓁道:“罢了,若是我不说,你们难免会挂心。你们可曾听说今日在新霖县发生的命案?”
如诗四人对视一眼,犹豫的点了点头。
她们这一日虽是一直在府衙忙活,但还是无意间从下人们那里听了一嘴。
阮叶蓁接着道:
“那被百姓们当场抓获的凶犯,乃是你们家大人在临安县任职时的主簿。
今日我们去县牢见了他一面,他声称自己是被人陷害的。所以我在烦恼的是,该如何才能找到证据还他清白。”
如琴有些不明白:“可是少夫人,这不应该是大人的事吗?您烦恼什么?”
阮叶蓁道:“此案我也会参与调查,如何就不关我的事了?”
如诗几人不约而同瞳孔微缩。
如诗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担忧:“少夫人,您怎会对这些感兴趣?”
阮叶蓁眼中闪过几分光芒:“夫妻一体,我既然嫁给了他,自然是要为他分忧的。”
如画眉心微蹙,道:“可是,少夫人的分忧,难道不是管理好府中各项事宜吗?”
阮叶蓁俏皮的眨了眨眼,道:“这些,不是有你们在吗?况,我对这些案子也挺感兴趣的。”
如诗几人颇是有些无语。只觉得自家少夫人的兴趣颇为独特。
先前她们还以为大人交代她们替少夫人缝制几套男装,是想着带少夫人出门玩耍时能够方便一些。现在想来,怕是为了方便查案吧?
阮叶蓁吩咐了如诗一句:“如诗,你去看看墨砚回府了没。”
如诗应声而退。
只是她才刚出了房门,就见谢瑾澜墨砚二人迎面走来。
待二人走近,如诗俯身一礼:“奴婢见过大人。”
谢瑾澜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随即径自入了里间,把墨砚留在在外间。
阮叶蓁与谢瑾澜对视了一眼,就知晓他的意思,穿上外袍后,就挥了挥手让如诗几人下去。
谢瑾澜直接坐在了阮叶蓁的那张软塌上,惹得对方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谢瑾澜却是挑眉一笑,好似在说:你我本就是夫妻,何必如此见外?
阮叶蓁看懂了他的意思,却并不打算与他争辩什么。论起嘴皮子,她自认不是他的对手。
况,相比较而言,她对墨砚口中的消息比较感兴趣。也没功夫与他计较这些事。
没有成功逗到阮叶蓁,谢瑾澜有些无趣的摸了摸鼻子,随即朝外间喊了一句:
“墨砚,进来回话。”
墨砚应声而入,随即朝阮叶蓁见了个礼:“墨砚见过少夫人。”
阮叶蓁示意他不必多礼。
谢瑾澜道:“说说你今日调查到的结果吧。”
墨砚不着痕迹的轻瞥了阮叶蓁一眼,心道:
方才在书房,大人硬是要到主卧后才肯听他调查的结果。看来少夫人在大人心中的分量比他想的更重一些。
很快的收起了那些无关的想法,墨砚开始一五一十的说出了自己调查的结果。
死者乃是孙二之妻应氏。应氏的娘家在隔壁欣雨县。但她只是家中庶女,并且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在她嫁与孙二为妻之后,除了回门礼外,应氏就再无与娘家有过联系。而应家也就像是从来没有这个女儿一般。
应氏生前为人和善,与街坊四邻都相处的很好。几番询问之下,竟是无一户人家对应氏有过不满。
应氏虽是和善之人,但从没有与何人走的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