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叶蓁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她本是想要取笑谢瑾澜一番,却是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是她被取笑了。
而且谢瑾澜口中半真半假的玩笑话,也让她的心底隐隐有些不太舒服。
定了定思绪,阮叶蓁把那不知名的情绪压下,轻哼了一声,道:“你的确是无福消受。”
而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谢瑾澜,颇为怪异的笑了一下:“不过谢大公子还未曾订亲,莫不是有什么隐疾?”
谢瑾澜却完全没有被激怒的模样,云淡风轻笑了:“阮姑娘如何知晓我未曾订亲?莫不是在京城之时,阮姑娘就已经在暗中关注我了?”
阮叶蓁的脸皮厚度比起谢瑾澜,实在是相差太远了,双颊通红的瞪着他:“你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我只是听二哥提起过。”
阮昊轩是在去年入夏后定的亲。
他本就是个爱玩的性子,听说要与他订亲的姑娘是刑部尚书之女郑芷岚之后,他在父母面前很是闹了几回。
郑芷岚是阮叶蓁的闺中好友,阮昊轩自是见过几回,他总觉得这姑娘高冷的很,与她处一块定是十分无趣,遂很是不愿。
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他竟是同意了这门亲事,还催促着父母及早定下婚事。
等二人正式成了未婚夫妻,阮昊轩很是春风得意一段时日。还曾在阮叶蓁面前感慨:
“蓁儿,二哥往常觉得一人潇洒自在挺好。可现如今,却觉得身边多个人也很不错。谢大哥如今都十九了,又没订亲又不曾对哪家姑娘另眼相待,也不知他何时会成家......”
阮叶蓁知道谢瑾澜在二哥的心中极有分量,如若对方订亲,他绝对会在她的面前提起。
可直至她昏迷前夕,二哥都不曾提过,想来谢瑾澜那时依旧未有婚约。
在临安县,她未曾见过谢瑾澜有与那个女子走的近些,想来他至今都是孤身一人。
阮叶蓁本以为她此话一出,谢瑾澜就拿她没办法。岂料他却是一脸的揶揄:
“哦?昊轩曾说起过你就记得了?还说不是对我有意思?”
阮叶蓁抖着手指指着眼前一脸闲适的男子:“你......”
却是‘你’了半天没有下文。
最终,她小脚轻轻一跺,脸一瞥,轻哼了一声,一副‘我大方,我不与你一般见识’的神情。
谢瑾澜差点就笑出了声,却也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轻咳一声收回了笑意。
阮叶蓁心里憋着一股气,因此离开之时并未与谢瑾澜打招呼。
回到雁中山山脚,被冷风一吹,她心中的气也顿时被吹散了许多。
冷静下来之后,阮叶蓁看着树上的小青蛇,却是想到了在李家村,谢瑾澜送她小白时的情景。
那时,谢瑾澜觉得她是一个大麻烦,说她往后别出现在他的面前,就是最好的谢礼。
可哪里想到,二人却是如冥冥中注定一般,总是因为命案牵扯在了一起......
阮叶蓁脑子里走马观花的浮现着与谢瑾澜相遇至今所发生的事。
令她觉得惊奇的是,有关于谢瑾澜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于对方当时的神态,都未曾模糊。
阮叶蓁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难道,还真的让谢瑾澜给说中了?她对他真的有那等小女儿心思?可是,他总是取笑她打趣她,她怎么会喜欢上他?
不该是这样的,她喜欢的,应当是那种温良如玉的端方君子。谢瑾澜半点边都搭不上,她怎么会对他心动呢?这一定是她想岔了......
脑中纷乱的思绪万千,回过神后,阮叶蓁虚虚的点着小青蛇脑袋,低声喃喃:“小家伙,一定是我这段时日只能与他交流,这才产生了错觉对不对?”
......
第二日将近午时,风间客栈谢瑾澜的卧房内,在阮叶蓁第三次偷看自己时,谢瑾澜终于是放下手中的筷子,朝身后的墨砚轻轻摆了摆手:
“墨砚,你先下去吧。”
墨砚不知自家公子又想做些什么,却并未多问,直接应声而退。
谢瑾澜右手轻支着脑袋,漫不经心的看着阮叶蓁:“说吧。”
阮叶蓁一愣:“说什么?”
谢瑾澜轻笑了一声,道:“如若不是有话要与我说,你因何三番两次的偷看我?”
阮叶蓁的双耳顿时红了个彻底,脸颊也微微发烫。
她没想到,她自以为隐蔽的打量,竟都被正主看在了眼里。眼神飘忽道:“我何时偷看你了?定是你太过自恋才产生的错觉。”
这般心虚的模样,正常人都能看出她在说谎,又何况谢瑾澜呢?
只见他轻轻抬了抬眼帘,不可置否:“是吗?”
阮叶蓁狠狠的点了点头,道:“自然,不然你说说,我为何不有话直说?”
谢瑾澜深深的看着阮叶蓁,只把她看得十分的不自在,想要寻个借口离开之际,这才收回了视线,继续拿起筷子用膳。
阮叶蓁见此,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幸亏他没有继续追问。
自懂事至今,阮叶蓁从未对哪个男子有过春心萌动的时候。昨晚她思来想去,实在是闹不明白她对谢瑾澜的感情,究竟是因为太过无助而产生的依赖感,还是真的对他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只是如今不比在京城的时候,她也无法向任何人倾吐心声,寻求意见。因此再次见到谢瑾澜,她总是会忍不住的打量他。
谢瑾澜无意去探究阮叶蓁的内心。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有时候她们的想法是没有逻辑可言的。他可没心思去研究。
待谢瑾澜再一次放下筷子,阮叶蓁总算是提起了正事:“昨日你让墨砚外出打探,可是有何收获?”
谢瑾澜轻点着桌面,道:“倒是与江捕头所说的相差无几。不过,倒是在三年前,白府发生过一件小事。”
阮叶蓁眨了眨眼,重复道:“一件小事?”
谢瑾澜微一颔首,随即把墨砚打探出来的消息娓娓道来。
三年前的某一天,白府后门徘徊着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那男子行迹颇是鬼祟,倒是让对门出来采买的小厮停下了脚步,躲在门后暗暗盯了他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