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谢瑾澜带着早已收拾好的包袱,与墨砚二人偷偷溜出了谢府。
自家母亲的性子,谢瑾澜再清楚不过了。今日他刚回府,母亲一门心思都放在他先前在临安县的生活上。明日,母亲定是会老生常谈,提起让他娶妻之事。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还是先去将军府躲着吧。母亲就算找上门来,届时他只要拉上昊轩,母亲总不至于在昊轩面前念叨那些事情。
谢家的面子她还是要顾及的。
傍晚之时,他早已偷偷让人去给昊轩传了信。如今,昊轩应当已经在等他了。
当谢瑾澜与墨砚到达将军府大门之时,早已得到阮昊轩吩咐的小厮立即把二人迎了进去。同时让人去阮昊轩的院子里传信。
半路上,几人在一处抄手游廊相遇。
阮昊轩一脸复杂的看着谢瑾澜,欲言又止。
谢瑾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怎么了,这么看我?这不像你啊。”
阮昊轩挥手让小厮们下去后,定定的看着他,问道:“谢大哥,我知你是冬至那日出生的,那出生时辰呢?可是子正时分?”
谢瑾澜身后的墨砚面露讶异之色,只是阮昊轩的注意力全都在谢瑾澜的身上,是以并未看到他的异样。
谢瑾澜先是一愣,但很快回神,拧眉看着他道:“你怎会突然问我这个?可是这个时辰出生的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阮昊轩微一颔首:“此人对我,对我们将军府都很重要。所以谢大哥,你是,还是不是?”
谢瑾澜深深的看着他,最终,缓缓点了点头,道:“是,我正是冬至日子正时分出生。”
阮昊轩闻言,瞳孔微缩,嘴唇微微嚅动,最终却把想说的话语吞入腹中,只是道:
“谢大哥,今晚你先好好歇着,明日家父家母有要事与你相商。”
谢瑾澜也不多问,跟着他来到了一处院落。
带着谢瑾澜主仆二人入了院子,阮昊轩道:“今日我向母亲提起你将在将军府住上几日后,母亲就让大嫂派人把着浮羽院收拾了出来。”
谢瑾澜笑道:“如此,我明日自当亲自向伯母道谢。”
阮昊轩离开后,墨砚背着包袱,与谢瑾澜一同入了主卧。
在整理行装的同时,他不解的问道:“公子,您说二公子知道您的生辰八字究竟是有何用?还这般吞吞吐吐的?”
慵懒的躺在床上,双手枕着脑袋的谢瑾澜不以为意道:
“想这么多做什么?昊轩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他不会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想必是将军府遇到了什么困难。”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想这么多做什么?左右明日就能知晓了。”
墨砚点了点头:“也是。”
将军府没有什么晨昏定省的规矩,但一日三餐,却是必须一家子一同在大厅用膳的。如若有事,需得提前知会一声。
这一点,谢瑾澜昨日已经从阮昊轩的口中得知。
如若是在家中,谢瑾澜自是睡到自然醒。可这将军府......
初来乍到的,他还是按照主人家的规矩来吧。
谢瑾澜带着到大厅的时候,将军府一家五口已然到齐。
也不知是不是已然从阮昊轩的口中获得了确切的消息,他们看向谢瑾澜的目光带了些许的异样。
不过好在谢瑾澜的脸皮厚的堪比城墙,故而只做不知,客气的与几人见礼。
末了,还特意感谢了一番叶紫瑶与欧阳汐二人为他的住所费心。
将军府并无什么食不言的规矩,但除了谢瑾澜之外,其余几人心中皆是藏着同一件事。是以今日的早膳用的格外安静。期间只听得碗筷相碰时,清脆的撞击声。
待下人们把残羹剩菜撤下去,上了茶水之后,谢瑾澜看着几人的神情,就知道正事要来了。
果然,阮昊晖笑着问了一句:“再过几日就是谢公子的弱冠礼了。正所谓成家立业,谢公子可曾想过娶妻一事?”
谢瑾澜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思疑狐,却是笑道:“大公子客气,你唤我瑾澜即可。”
而后看向阮安与叶紫瑶二人:“伯父伯母也唤我瑾澜即可。”
二人微一颔首,表示接受了他的提议。
阮昊晖道:“既如此,瑾澜也如昊轩那般,唤我一声大哥吧。”
谢瑾澜从善如流:“阮大哥。”
顿了顿,他接着回答方才的问题:
“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说出来可能让阮大哥笑话,我不是没想过娶妻一事。
只是,我只想娶我所爱之人为妻。可惜的是,这么些年,我一直没有遇到让我心动的女子。或许,是因为缘分没到吧。”
阮安、叶紫瑶、阮昊轩、欧阳汐四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觉得此事有些难办了。
阮昊晖面上依旧是一副温和的笑意:“这有何可笑话的?哪个男子不想自己心爱的女子为妻?”
说着,他的视线从欧阳汐的面上一扫而过,复又看向谢瑾澜:
“与娶不过,如若五年,十年之后,你依旧遇不到让你心动的女子,你当如何?”
谢瑾澜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杯沿,笑道:“不管是五年,十年,甚至是二十年,我会一直等着她的出现。”
他面上云淡风轻,但在场所有人都能够听得出他话语里的郑重。
他是认真的!
阮昊晖神情微微一顿,脸上却又很快重新挂上了温和的笑意:“那位能让瑾澜心动的女子很幸运。”
却是不再多言。
见自家爹娘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模样,阮昊轩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开门见山道:
“谢大哥,有话直说了。你觉得我家小妹如何?你可愿意娶她为妻?”
谢瑾澜握着茶杯的那只手顿时微微一抖,杯中茶水泛起微微的涟漪。但他很快就收敛了心中的思绪,道:
“昊轩此言何意?我何德何能,能够迎娶嘉禾郡主?”
桌上几人对他的话深以为然,面上却是没有表露分毫。
既然阮昊轩说出了最难以启齿,也是最重要的目的,解释的话语也就不会那么难以开口了。
随后,叶紫瑶缓缓说出了事情的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