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想起当时孙二在公堂之上反应,有些疑惑:
“孙二既然不是杀害应氏的凶手,那在公堂之上,他为何心虚?”
阮叶蓁闻言,心中也是不解。
二人俱是把目光投向了书案后的谢瑾澜。
接收到二人的眼神,谢瑾澜心中无奈一笑,敛眉思考这个问题。
他不由得想起了孙二急着要把应氏下葬的那日,与孙二的交锋。
思索片刻后,他道:“孙二与雀儿姑娘有私情是真。虽说应氏并非死于他手,但难保他未曾动过这样的心思。”
阮叶蓁顿时恍然:“若是冯妈妈再迟些时日动手,或许应氏就会死于他手,所以他才会心虚。”
......
三人在书房接着商议了片刻。他们一致认为,此时应该做的,就是以静制动。
若是他们为了寻求证据,急于去做些什么,或许会被蒋应宇等人看出什么猫腻。
若是他们什么都不做,那着急的,自然是蒋应宇这些与冯妈妈有瓜葛之人。
随后,三人出了书房,陈清提出告辞。
谢瑾澜却是让他把客栈的房间退了,直接带着行李住在府衙。
陈清自是婉拒:“陈清能安全的从县牢内走出,多亏了大人从中周旋。如今又怎好再麻烦大人?”
谢瑾澜挑眉道:“子钰莫不是以为本官这是在好心帮你?”
陈清微讶:“大人?”
谢瑾澜笑道:“本官只是觉得,此案若是有你的帮助,本官定然能清闲不少,就如同在临安县时那般。
本官可不想每日都去留榭客栈寻你,太过麻烦不说,或许还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瞥一眼愣住了的陈清,阮叶蓁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本是一番好意,为了不让人有心理负担,非要这般说话。
她朝陈清笑道:“如此,陈公子就勉为其难的在这住下吧。”
经过当初李宝儿与王天赐这两起命案之后,陈清对谢瑾澜的为人也多了几分了解。
此刻的他,自然是明白谢瑾澜的好意,也不再推辞,朝二人拱手一礼:
“多谢大人,多谢夫人。”
阮叶蓁闻言一笑,随即想到了什么,道:
“若我以男装示人,还请陈公子唤我甄夜。那是我的身份乃是一介门客。”
陈清从善如流的应了。
谢瑾澜本是打算派人与陈清一同前往留榭客栈,帮他收拾行李。
陈清却是婉拒了。
他被无罪释放,本就会引人关注,他不想再为众人的茶余饭后平添别的谈资。
谢瑾澜也不勉强,自是应了。
午膳过后,早已得了谢瑾澜吩咐的衙差直接放陈清入府,并带他去见了谢瑾澜与阮叶蓁。
阮叶蓁早已让如诗几人收拾出一处清净的小院。与陈清见过之后,她就让人带他去往那处小院。
陈清把东西收拾妥当之后,就来到了二人所住的院子,当面致谢。
一番客套之后,三人围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商议着该如何在大牢中设下陷阱。
只是,如何做到不让来人察觉到,却是个问题。
三人俱是垂眸沉思。
须臾,陈清看向谢瑾澜,开口道:“不若就以草民为诱饵。”
阮叶蓁刚想张口反对,谢瑾澜却是道:“你先说说看你的计划。”
阮叶蓁只能咽下想说的话,看向陈清。
陈清道:“大人收押冯妈妈的理由,乃是其买卖良家少女,逼良为娼。
可对于知晓冯妈妈乃是杀人凶手的人来说,难免怕她杀人之事暴露。
只要草民声称自己在孙二家中看到了冯妈妈与那名男子,那人必定坐不住。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定然会想杀草民灭口。
与其在大牢中设下陷阱,倒不如在草民的院中设下陷阱来的方便。”
谢瑾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子钰就不怕万一?若是因此赔上了你的性命呢?”
陈清稍稍挺直了脊背,道:“若是当真如此,只能怪草民命该如此。”
谢瑾澜敛眉道:“你不后悔?”
陈清正色道:“不悔!”
谢瑾澜直直的看着他的双眸。陈清毫不闪躲,坦然与之对视。
阮叶蓁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打转,面上难言焦急之色。
只是,她还是听到了她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但见谢瑾澜突的笑了,轻轻的拍了拍陈清的肩膀后,道:
“子钰果然还是当初那个一心为民的子钰。你既已下定决心,本官又怎能拒绝你的一番好意?”
陈清整个人一松,也跟着笑了:“多谢大人。”
谢瑾澜微一摇头道:“应当是本官谢你才对。”
阮叶蓁开口打断了他们:“当真决定如此了?不再考虑考虑?”
陈清道:“夫人不必为在下担忧,此事在下乐意之至。”
谢瑾澜也道:“与其担忧子钰的安危,夫人不妨帮忙想想,如何才能更好的保护子钰的安危才是。”
阮叶蓁闻言,却是在陈清看不到的角度,狠狠的瞪了谢瑾澜一眼。
谢瑾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中失笑,却是没有解释什么。转而与陈清商议起了该如何布局请君入瓮。
阮叶蓁也明白,这事实在是怪不得谢瑾澜。若是不以陈清为饵,成功抓住那名男子的机率就大大的减少了。
若是不能一击即中,那男子逃脱之后,不仅无法以杀人罪定罪冯妈妈,谢瑾澜或许也有生命危险。
她方才,的的确确是在迁怒了。
只是,明知一人极有可能有性命之忧,却依旧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以身犯险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但谢瑾澜说的对,如今还是想想如何更好的保护陈清的安危才是重点。
这般想着,阮叶蓁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转而加入二人的讨论中。
直至晚膳时间,三人尚未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三人只能暂且停下。
晚膳过后,三人在后花园的凉亭之中,又接着讨论。
只是不管他们如何讨论,总是无法完全的保证陈清的安全。
最终,还是陈清笑道:
“在打算以自己为饵的那一刻起,陈清早已做好任何意外发生的准备。事事哪有什么万全之策?
大人与夫人不必太过担忧。陈清命该如何,全看老天爷收不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