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灵圣宗,宗门大殿。
“苏月寒,你是怎么办事的!?”沈冰颜的眼中闪过一抹怒意:“我闭关炼器前,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你说你会让玄阵峰的峰主陈季相助,你们联手布置五行凝灵阵,确保你小师弟突破四境时万无一失!”
“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在小飞羽突破四境的关键时刻,洞府内灵气无以为继,导致他遭受反噬而重伤?”
在寻得雪须龙灵草后,沈冰颜就一直待在炼器阁中炼制一柄名为“冰羽”的神剑。
这柄剑,各取了她与凌飞羽俩人名字中的一个字。
她正满心欢喜的想着,在凌飞羽突破四境出关之后,自己要在册封他为圣子的宗门大典上,亲手将这“冰羽”剑交到他的手中。
可没想到,她刚一出炼器阁,就接到了凌飞羽练功反噬,差点身死的消息。
在惊怒之下,沈冰颜将自己的怒火尽数倾泻在了自己的大徒弟身上。
只见沈冰颜一掌拍出,一道冰蓝色的流光击中苏月寒。
强悍的掌力将跪伏在大殿之上的苏月寒击飞了出去,她一口鲜血喷在大殿之上。
看着地面上的殷红血迹,苏月寒不由想起,在十余日前,萧辰也是站在这大殿之上,以血叛宗。
那一日,他的血也是如此的妖艳、鲜红。
苏月寒的脑海中闪过往昔的回忆……
在年少时,她犯了错,萧辰总是将她护在身后,看着怒不可遏的沈冰颜笑着说道: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就好,月寒还小,犯错总是难免的!”
恍惚间,苏月寒抬头望去。
看到的却不再是记忆中萧辰那让人安心的背影,而是高坐于宗主之位上的沈冰颜冷漠到了极点,甚至还带有一抹杀意的眼眸。
“弟子有罪!”苏月寒勉强地将身体支撑起来:“是弟子修为不济,没能压制住暴动的符蕴,让其被千蕴化虹的异像给牵引走,造成了五行凝灵阵的崩塌。”
“千蕴化虹?!”沈冰颜眉头一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在炼器阁中专心炼器,竟然一无所觉。
“宗,宗主此事确实不能怪苏峰主。”玄阵峰峰主陈季说道:“当时,苏峰主她第一时间就已经以法诀想要将暴动的符蕴压下,奈何千蕴化虹牵引的力量太大,还是让符蕴在法诀生效之前就逃了出去。”
“五行凝灵阵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失去了阵基,从而崩塌。”
“宗主,此事在我看来,真的只是个意外。”陈季说道:“好巧不巧,这千蕴化虹就发生在我们布置完五行凝灵阵之后……这是凌师侄运气不佳,若是真的细算起来,这应该算是天灾。”
“闭嘴!”沈冰颜怒道:“我漩灵圣宗受天地气运钟爱,短短千年时间就成为了东玄域的一方圣地宗门,何来的天灾!?”
陈季的说辞,让她想起了当日小师妹慕青檀的话。
宗门的气运是萧辰所得,自他叛宗之后,宗门的气运已经衰减,神兽墨麟的血脉退化就是征兆。
自那之后,她尤为在意有人言说宗门气运之事,刚刚陈季所言虽然委婉,可还是表达了类似的意思。
一股威压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吓得陈季连忙跪倒在地。
“是在下失言了,请宗主恕罪!”
看到跪伏在地的陈季,沈冰颜这才想起,他是漩灵圣宗内辈分最高的长老李书涯的弟子,虽与自己不是一脉,却是同辈。
她不能像呵斥自己的徒弟一般随意的呵斥他,该给的脸面还是要给
“陈峰主,刚刚是本尊失态了。”沈冰颜说道。
“不敢,不敢!”陈季连忙说道:“是属下口不择言,还望宗主莫怪。”
“若是宗主没有其他吩咐,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见沈冰颜点头,陈季飞似地退去。
这大殿他是一刻都不敢再呆了。
沈冰颜自修行《冰岚圣典》以来,威势日盛,性子也愈加的冷漠无情,在她面前,陈季连大气都不敢出。
也不知道为何,今日脑子抽了要站出来为苏月寒说话。
人家师尊训斥徒儿,关我屁事……
陈季走后,沈冰颜望向苏月寒:“没用的东西,你给我滚下去好生修炼!”
“若是如今你有六境的修为,哪怕是千蕴化虹的异象,你也能在瞬间将符蕴压下,小飞羽也不会遭此一劫!”
“是,谨遵师尊之令!”苏月寒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向殿外走去。
就在这时,沈冰颜冰冷的声音再度传来:
“还有,你亲自去玉剑峰告诉你三师妹孙婉晴,让她派人去查,到底是谁引动了这千蕴化虹。找到那人,不管是谁,给我就地格杀!”
“是!师尊!”苏月寒躬身退去。
大殿上,沈冰颜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冷冽的杀机。
“该死的混蛋,让我的小飞羽遭此大劫,就算你真是上古符祖转世,我也要灭了你!”
……
……
月升中天,悬星如瀑。
“这里是……兽角峰!”
苏月寒去玉剑峰传达了师尊的旨诣后,在回途中,她竟然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这里。
这个萧辰从东玄圣境回来后,被她们当垃圾一样丢了十年的地方。
三师妹孙婉晴在接到师尊的旨意后,立即就去玉剑峰内挑选最精英的弟子去查千蕴化虹之事。
自己白衣上的鲜红血迹,她不是没有看到,却连一句话都没有多问。
还有在小师弟受伤后,日夜守护在他床前的二师妹朱玉蓉。
“是啊!师尊所言,如今宗门当事事以小师弟为先。”
苏月寒凄楚一笑。
“该当……以他为先!”
她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十年来,萧辰……是否犹如她此时的心境?
望着兽角峰上那破败的茅屋,苏月寒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进去看看。
苏月寒走进兽角峰,一股带着腥气的浓烈气味钻入了她的鼻息,那是兽类身上的膻味混合着血食、粪便的气味,让她忍不住一阵恶心作呕。
这时,苏月寒才想起,兽角峰是关押未驯化的灵兽与妖兽之所。
“难道十年来,萧辰时时都要忍受这样的味道?”
往日里,她总是直接飞入萧辰的住的茅屋,并没有闻到这些气味。
苏月寒又怎会知晓,那十年,萧辰知道自己的三个弟子喜欢干净,所以他在茅屋附近种植了袪味的灵植。
哪怕她们来这,只是为了拿他的东西去贴补凌飞羽。
忍着强烈的不适,苏月寒走入了茅屋。
屋内的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
如此简陋之所,别说是一峰之主,宗门高层,就算是地位最为低下的杂役弟子都不愿意住。
屋内打扫的很干净,只是十余日无人居住,桌面上落有一层淡淡的薄灰。
苏月寒压制了修为坐在萧辰的床上,她双手抱着膝盖,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女孩。
山巅的寒风灌入屋内,让她感到一股彻骨的寒冷。
“原来每一个晚上,萧辰都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苏月寒卷缩着重伤的身体,躺在冰冷的木床上。
“此刻,宗门里所有人都在围着小师弟,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我在这里。”
“就如同,这十年来,我们从没有想起过在这冰冷的兽角峰,还住着一个人……”
“踏,踏!”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苏月寒猛然惊坐而起。
她望向门口,只见来人也是一脸惊愕地看着她:
“苏月寒,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