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初见五鬼

“自秦汉始,历朝对商贾均重租税而困辱之,而我大宋立国一扫前朝之弊。

陛下自御极以来颁布诏令,士农工商地位一等,此乃商贾千年难逢之盛世,何绍愿甘做托骥之蝇”

赵恒听完何绍的马屁心情舒畅,他既已下令商贾地位与士、农、工相等自然也不好在劝,何况哪里有皇帝求着别人当官的道理。

“别人都削尖了脑袋往朝堂上挤,你倒好却安心作个商贾,说到底你还是不愿”

刘娥见赵恒不便再提,所以主动开口。

“人贵有自知之明,草民有自知不是当官的料,做个商贾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大宋的朝堂就像是一个粪坑,派系林立党争严重。

陆老爷的那句’朝登天子堂,暮为田舍郎‘听着都觉得恓惶,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当官哪里有做个大宋首富来着气派。

“才思敏捷又伶牙俐齿,说到底还是不想为国献智,其心可诛”

刘娥无依无靠却能从后宫诸多嫔妃中脱颖而出,这三言两语便露出了狰狞,连何绍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后宫虽然不能干政,但有些皇帝不方便说的话却能代劳。

“修仪此话让何绍诚惶诚恐,草民虽不愿入朝为官,但却愿为陛下驱弛”

在皇朝时代,向皇帝表忠心是非常必要的事情。

就在皇帝和皇后修理何绍的时候,救星终于来了,李沆、寇准还有几个何绍不认识的人联袂而来,能和这两位并肩的整个大宋都没有几个。

“这就是李相收的那个学生吗?果然是仪表不凡啊”

“不成器的学生,只知勤于商贾事,难登大雅之堂”李沆自谦的笑道。

“年纪轻轻就能把整个开封城酒楼行七十二家正店收拾的服服帖帖,当为后生翘楚”

大宋君臣之间相对平等,除了朝会,平时李沆这些重臣见到皇帝后也没有三叩九拜,这个时代文人的膝盖还算是比较硬的。

“朕也听李相说过他的弟子有易牙的本领,既然大家都到了就进升平楼尝尝着我大宋易牙的手艺吧”

赵恒刘娥两人带头进入升平楼,作为皇帝自然不会与群臣同桌而食,每个人面前都摆着案子以及火炉。

在这里可没有何绍做的地方,他也非常识趣的站在了李沆身后。

看赵恒涮肉,蘸料,进嘴,一套过程行云流水非常熟练,显然在深宫内院没有少吃。

“这种吃法虽脱胎于羌煮,但是这味道倒有天壤之别”

“陛下,这虽是绝顶的珍馐价格也不便宜啊,前几日老夫与几位同僚五六人前去,这一餐便花费四千钱。

据说一个店就能日敛千贯,这样店何绍足有六个,可谓是生财有道!”

这明显就是在给何绍上眼药,尤其是前一阵子朝堂上才有人说过何绍掠夺民富。

“先生,这谁啊”何绍低声问道。

“这是工刑二部侍郎参知政事陈彭年,户部尚书参知政事林特,那位是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王钦若!”

一听到这几个人的名字,更加坚定的何绍不入朝做官的决心,这三位加上站在皇帝身边伺候着的内藏库祟仪使,大太监刘承规,还有被李沆压着不许晋升的丁谓,这便是后世大名鼎鼎的五鬼!

王钦若拍马屁的功夫浑然天成,丁谓上眼药的功夫如火纯情,其他三位也各有绝技。

想象日后若是当官,屁股后面有这五个憋着坏水儿的人随时想把你杵下来,哪里能有好日子过。

好在赵恒登基前期还有李沆寇准为相吏治清明,真宗后期这五位可是把大宋搅了一个天翻地覆,连寇准这样的人都被他们送到了雷州看鲨鱼,何绍更加坚定了决心打死也不能当官。

“何绍,可有此事?”赵恒问?

“回禀陛下,陈侍郎所言一千贯虽略有浮夸但也相去不多。”

本来这些人以为何绍会反驳,但何绍却大大方方的承认。

“酒楼行与其他生意有些不同之处,酒楼开张明码标价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开封城七十二家正店您明知道我这里贵还来,那便是证明确实值这个价钱,难道这违反了宋刑统的那一条吗?

倒是草民听说这些正店中有几家与陈侍郎往来甚密,何绍之前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林尚书恕罪”

“你可知道污蔑朝廷重臣是何罪过?”

陈彭年老脸一红,没想到会在这里被揭穿老底,有些恼羞成怒。

“凤郎这只是坊间传闻罢了,陈侍郎身居高位岂会与酒楼行有什么联系?

日后若是在听到这等流言,可以报官请开封府予以查封,以还陈侍郎名声”

陈彭年话里话外夹枪带棒,李沆在官场历来是个老好人的形象,但此刻为了维护自己的学生也把陈彭年顶撞了回去。

“是先生…”

看着陈彭年不肯罢休大有一副要与李沆争辩的样子,寇准急忙岔开了话题。

“陛下,各路转运使已将秋赋押解至京,因去年多地遇旱蝗之灾今日在与林尚书核算时发现今年田赋比起往年少了两近成”

“大宋立国至今不足百年,但是天灾人祸几乎年年都有,农为国本,明年开耕诸卿可有良策”赵恒问道。

其他朝代开国之后首在与民休养生息,只有宋朝太祖太宗两朝皇帝依然披挂上阵,连年征战不休。

太祖开国后灭蜀,灭南汉,定江南兵戈不止。

到了太宗皇帝兵败高粱河,兵败白藤江,兵败岐沟关,两朝收刮民力全部用于军事。

真宗接过的这个天下其实千疮百孔,钱粮虚耗,国库空虚,其中最严重的便是战争所带来的粮食危机,去年河东路(路为行政区,类似省)遭旱灾整个朝廷竟然拨不出一粒粮食。

为了解决农业问题,何绍甚至听说如今的皇帝在皇宫中设观稼殿和亲蚕宫,每年于殿前种稻秋后收割,皇后作为一国之母,每年春天在亲蚕宫举行亲蚕仪式,试图以这种亲耕籍田的办法来为天下做表率,以劝百姓勤于农事。

“陛下,臣以为当大力劝垦开拓荒地,其次春耕时无作大事以妨农事此,其三免租!”

陈彭年所说的只是老生常谈,赵恒每年都是这么做的已经成为了惯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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