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
气候还是格外的炎热。
不过好在,云顶学院坐落于城市远郊的乡下山林中,倒也不会太过难捱。
这样就省下了一笔不菲的空调费用。
“诶?小墩,你这几天不好好练拳,为什么老跑去挑水?”
自从那日得到院长的指点。
圆敦敦的小憨憨…
也就是牟墩,已经连续四天啥也不干。
就扛着两个大水桶,往返于院外山水溪和院内水坑之间。
他的同学,虽然心里暗戳戳的欣喜——毕竟院长传授的修行之道太过那啥。
不到万不得已,灯是不能开的。
洗漱是不能洗的。
美其名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实则是为了什么,只有姓简的自己清楚。
所以。
当其他的小憨憨看见院内那储存着生活用水的水坑里的水越来越多时,他们怎能不激动。
——终于特么的可以洗个澡了,老子屁吖里都特么结痂了!
但他们不能表现出来。
没别的。
就是大伙花这么多钱来学本事,谁也不想因为别的事耽搁了自己修行。
现在有个小憨憨帮自己这些大憨憨做了自己想做的,那当然是喜闻乐见。
只是渐渐的,还是有人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忍不住朝着扛着水桶风风火火继续往院外奔去的牟墩问道。
听到身后问话的牟墩,那一双懵懂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精光,随后停下身形,一边转身一边摸着头,一脸憨憨的回道:
“呵呵,我不是看这天气太热,大家伙又好久没洗漱过嘛,就想着为大伙做点事,毕竟我的天赋不太好,练拳也不是这短短几天就能练成的。
所以就…嗯,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嘛。”
牟墩眼珠子乱转,终于编了个自认为完美的说辞,心里不由得给自己点了个赞。
那日。
他可是费了不少心机,偷偷溜到院长办公室,得到了院长的指点。
他才不会告诉这些憨憨,练拳的精要究竟是什么。
他要当这云顶学院最先练成拳的第一人。
他要当那最高最高的学院首徒——大师兄!
想着想着,牟墩竟然嘿嘿笑了起来,那双眼睛都成了月牙状。
“嗯?”
院内。
那一块由白菜地简单铺了点水泥改造而来的“练武场”上。
几个原本还不疑有他的学生对视一眼。
他们都看到了牟墩脸上露出的,贱贱的笑意。
这就让他们狐疑起来。
齐刷刷的都盯着牟墩。
原本还沉浸在大师兄教诲四方憨憨的梦境里无法自拔的牟墩,猛的一个激灵,连忙收敛心中得意,尬笑几声,转身飞也似的跑了。
“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
有人看着牟墩离开的方向,作低头沉思状。
“嗯…此事定有蹊跷。”
有人摸着下巴,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牟墩留下的脚印,随后双眼射出一道精光。
“你们看!那牟墩平时脚下虚浮,脚印从来都是杂乱无章,且毫无棱角,但今天…”
好几个学生都循着话语看向牟墩飞奔时留下的脚印。
“居然如此…如此规正,且入地三分,难不成,院长给他开了小灶?”
此话一出。
学生们面面相觑,都觉得很有道理。
毕竟,那小憨憨为了成为这里的学生,可是把房子都卖了,足足交了七万块的学费。
而他们,加起来,才不过刚刚和他持平。
如果真是院长偷偷的给他开小灶,好像…
也不是不能理解哈。
既然如此…
这几个学生又对视了一眼,但眼神刚一接触就立马避开。
显然都动了些小心思。
“哈哈,算了算了,这小憨憨有钱,像我这种出身贫困的,只能靠自己勤奋努力了,我去练拳了。”
“嗯,有道理,散了散了,大伙该干嘛干嘛去吧。”
众人都点了点头,四散而去。
只是没过多久。
当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土灶房里时。
他愕然发现…水桶没了,连水瓢都不见了!
将自己关在小屋里整整四天的简直,双眼无神的瘫在沙发上。
他前途未卜,生无可恋,自然也不晓得此时他那些个学生,好好的拳不练…啊呸,练了也白练的拳不练,全都跑去挑水了。
“唉——”
又是一声叹息过后,简直闭上了眼睛。
他遇到的是死局。
出去,得死。
不出去,交不清账也得死。
可不出去他搞不到钱。
…嗯,即使出去了,他也不敢保证能搞到钱。
难道继续忽悠那些个憨憨不成?
想到这里,简直睁眼,眼神恢复了一点光亮,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但三十万,他该怎么忽悠呢。
前身已经把他能想到的道道都给堵死了呀。
无奈之下,简直继续将双眼看向了躺在胸口上的一本秘籍。
说是秘籍。
其实也不过是这个国度,几乎每个三岁小孩都会得到的一则基础修行法门。
上面只记载着最基础的东西。
开灵台——能感应到游离在天地间的灵气。
辟华藏——能吸纳元炁入体。
能做到这两点,便是游士初境。
什么是游士初境呢?
就是,陨丘国的公民,哪怕是头猪,都能修成的境界。
下一境界,被称为立种。
立种——将元炁凝炼成一团,如种子一般稳定于体内。
这便是游士中境。
这个境界就算脱离了低级趣味,各项身体机能要高于初境好几倍。
但简直尝试了好久,都没办法将吸纳入体的那丝丝淡青色的元炁汇聚到一起,更别提将之凝炼成团了。
现在想来。
那天遇到的,要砍杀自己的歹人,肯定就是游士中境。
那虎头刀耍的才叫一个酷。
“不行不行,就算横竖是死,我也要死的,死的体面些!”
简直咬了咬牙,坚定信念,开始继续尝试汇聚体内元炁。
与此同时。
院外小溪谷。
牟墩小憨憨一脸吃了苍蝇似的,看着身后一群人。
“你们,你们来做什么?”
然而,没人理会他。
大家都埋头苦干,大有要将溪水全部挪回院内水坑的势头。
见无人搭理自己。
牟墩脸色变幻好一会儿,随后深吸一口气,一手提着一个大水桶,发疯似的跳到溪流中间,开始狂魔乱舞的舀水。
他的疯狂,自然也激发了其他憨憨。
从这天起,小溪谷内就跟打仗似的。
直到院内那硕大的水坑即将填满。
牟墩忽然福至心灵,提着水桶愣愣的好一会儿,脸色渐红,随即大吼一声,扔下水桶,原地扎起了马步,开始演练起多日不曾挥动的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