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奇幻对嘉康所问,早已有所准备,在听到他如此说道,心中不由冷冷一笑。
“对不起,恕在下难以从命。”陆奇幻冷声道。
嘉康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陆奇幻会给他这个出人意料的回答,而且,还回答得这般坚决。
嘉康一时慌了神,高傲的神色随之变得慌乱道:“陆奇幻,你是不是傻?
没有这天甘雪露药,你将会成为一个废物,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陆奇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陛下,我本来就跟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因为飞霜公主是我的好朋友,她希望我来帮助您度过这次难关,我这才重新振作而来。
您若是不给,我也无所谓,大不了,我继续回去当我的行尸走肉便是!”
说着,陆奇幻便要将宝箱盖回去,嘉康彻底急了眼,他忙上前一把抓住箱盖,愠怒道:“放肆!
陆奇幻,你敢违背圣意,我完全可以将你拖出去斩首示众!”
陆奇幻淡然道:“那您尽管斩首便是,我倒要看看,最后开心的是您,还是颜家那群贼子!”
嘉康噎声,寻思再三后,他只得懊恼道:“陆奇幻,你到底想要怎样?”
陆奇幻叹了口气道:“陛下,您大可放心给我丹药。
您现在最忌惮的,不就是颜家轩辕仙人的实力太过强大,无人能与其匹敌么?
在下的实力虽然因为受过重创有所削弱,但只要再恢复少许时间,与之抗衡自然不在话下。
颜家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再不济,我也不会和他们沆瀣一气。
今后,只要您想消灭颜家,我定然会出手相助,您又何必在乎我一定要誓死效忠呢?”
嘉康忿然反问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乎为我誓死效忠呢?”
陆奇幻坚决道:“在下师从星驰仙人,上有师训,只为正义而战。
所以,我陆奇幻不会效忠于任何人,此生只会效忠正义。
只要陛下秉持正义之道,又何惧我陆奇幻不效忠于您呢?”
嘉康愠怒道:“你这意思,是在指责朕为人不正义么?”
陆奇幻气势丝毫不减地质问道:“哦,您觉得自己是正义的?那我倒想问问,陛下为何要将青云城沐少风问斩?
沐少风在劫难期间,为了子民几乎以身犯险,为了给子民提供庇护之地,甚至向奸邪屈膝。
这样的城主,陛下为何如此狠心要将他问斩?”
嘉康再次噎声,沉默好一会儿,他方才苦涩一笑道:“原来,你不愿意答应为我效忠,是因为这件事啊!”
嘉康深呼了口气,甚是无力地踱步,望着殿堂上的王位,落寞道:“朕知道,沐少风的女儿沐涵儿是你的挚爱。
我既然有心拉拢你,又何必去斩杀你挚爱人的父亲呢?
但是,这件事并不是我决定的,而是沐少风的子民所决定的。”
陆奇幻震惊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向嘉康,嘉康见他不相信,便耐心解释道:“想必,这其中也有颜家势力在作祟。
起初,在朕登基第二天,就有颜家势力从民间向朝廷筹集了万人血名书。
上面提及青云城沐少风因教女无方,导致她陷入魔道,使得世间一片生灵涂炭。
所以,他们要求将沐家上下问斩,以平民愤。
朕也考虑到你与沐家的关系,所以,借着沐家长子沐惊云身为朝廷大将,曾为九州做出了众多贡献为名,赦免沐家上下,唯独问斩沐少风。
你也别怪朕庇护得不够周全,朕刚上位,权力还未稳固,根本没有实力将沐家全部保全。
这就是颜家的可怕之处,他们就是等着让朕怠慢民心,若是一个都不斩,民心自然涣散。
没有民心的拥护,我这王位,估计也难以自保了。
最难受的是,如果我斩杀了沐少风,就会得罪于你。
到时候,就算你醒来,想要为我效力,两人之间也会有隔阂。
所以,朕才会这般咄咄逼人地想要让你誓死效忠,就是担心你会因为朕斩杀了沐少风,而随时会背叛我。
只要你现在留下口头保证,原为我效忠,他日,你若敢叛我,之后,定会被世人所唾弃!”
陆奇幻盯着嘉康那带着一丝幼稚气息的倔强眼神,不由莫名一笑,没想到,这家伙心中打着这么幼稚的算盘。
若是他想杀嘉康,又何须在乎被人唾骂。
但听到嘉康这般解释,问斩沐少风,似乎也是被颜家算计,迫不得已才做出的选择。
不管如何,至少他有努力去保全了沐家上下,虽然没能保住沐少风。
陆奇幻平复了一下内心:“虽然我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在我恢复实力之后,我会在沐少风问斩的当天,将他从刑场劫走。”
嘉康眉头微皱,暗忖少顷,倒也没有反对:“随便你。
到时候,朕也会让刑场四周的士兵分散得稀松些,城门处也会打声招呼,你随时都可以带着他离开这。”
嘉康这话多少有示好的意味,尽管陆奇幻根本不需要,但他还是很识趣地感激道:“那在下就多谢陛下的好意了。
至于效忠一事,陆奇幻还是那句话,此生只为正义而效忠。
只要陛下心怀仁爱,爱国爱民,陆奇幻定会誓死保全您的安危!”
嘉康眉头微蹙,见他顽固不化,脸色甚是不悦,似乎还想再争辩些什么。
一旁的维纳斯见状,忙抢先提醒道:“陛下,时间紧急,还望您速速做出决断,切勿再耽搁。”
一旦被颜家在灵堂处察觉出其中的猫腻,定会料到圣上这边有情况,若是等他们赶来,嘉康就没有机会再取出丹药给陆奇幻服下了。
到时候,颜家一群人哪怕造反也会将丹药抢下。
毕竟,天甘雪露丹,世间仅此一枚。
嘉康甚是不安地瞥了陆奇幻一眼,咬咬牙根,没有吭声,似乎要在纠结着什么。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陆奇幻心中虽然焦急,但他脸色依然保持着镇定。
对于效忠一事,他永远不会妥协。
一旦妥协,那他将会成为帝王手中的一把唯命是从的利刃,命运将不会再自主。
自古伴君如伴虎,兔死狗烹的案例不在少数。
稍有不慎,所面对的就是不见天日的沼泽深渊,陆奇幻曾在云海鲸楼受兵皇狮面老者的指点,自然深明其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