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钧没做犹豫就答下了,这条平安扣赠出十年,她并不以为初来会毫不知情。
而她再次遇上许怀听,之所以能做出甚至称得上肆无忌惮的举动,大多也是它给的胆量。能带着它十年,就算谈不上喜欢,也不会有厌恶吧。
至于初来缘何问上了她,先应下,总归会有知道的时候。
“其中含义,世女可一并知晓?”
如果说刚才的一切都还在意料范围之内,那么初来紧接着的一句话就是真的让贺钧意外了。
她注意到初来刚开口时,许怀听就是很讶然的神色。所以连平安扣是自己赠出这件事都不是由奶糯告知他的,又怎么会还知道这物什里别有意思?
“知晓。”
心下或许掠过很多,但实质上她并没有犹豫很久,一瞬停顿后就开口了。
“哦?”初来望着她,似乎也没想到这第二个问题也会得到肯定的回答,“既然知道,那也该清楚如今毕竟年岁不同了……可想再收回去?”
“不愿。”
贺钧这一句不愿,远比那一句知晓答的快。初来又笑了,但随即像是想到了别的什么,笑容逐渐淡了下去。
“你倒是可以这么说说。”他微微摇了摇头,目光终是离了贺钧,长望向小院里那棵老栾树,“毕竟是作不得数的。”
栾树种在院角,小厅则在一排屋子偏中间的位置,从座椅上望出去,只可见得一横长枝串着浓绿。
“如何说都是次要,倘若叔叔应允,真假不久便知。”
贺钧听见了初来的话,油然的生出些不赞同,也连带着些理解。
“世女倒是有想法。”初来收回目光,重又看向她,“不知贺将军又是怎样想。”
“娘莫约清楚一半,余下的何时全知晓去,就是在候着叔叔的意思了。”
贺钧带着点恭谦意味的暗暗提及道,初来听得却没急着回复她,而是转身朝向上座。
“小公子,外边日头紧,衣裳该是可以包上了。这会儿,就请去一趟带过来吧。”
他对着许怀听说着,叫清醒了打从初来落座开口后都一路懵圈的很的小公子。
“嗯。”
最后也只是带着一大垒的疑惑,起身去了后院。
“等衣裳拿过来,世女便请回吧。”
许怀听离座后,初来又对贺钧说着。后者眼睑迅速垂了垂,应了句好。
待许怀听再回来时,小厅的两个人都不说话了。他把油纸包递给初来,正巧着一阵风吹进小厅。
初来抬头去接纸包,望见那枝头上的浓绿都被吹得滚动起波纹,露出了藏在其后的簇簇金黄。
他手上正把衣裳递给贺钧,贺钧接下又道了谢。正准备走了,他却又出了声。
“下次来,便同小公子一般,唤我来叔。”
贺钧脚步一顿,抵着衣裳的指尖抖了下。
“好。”
她应下时,尾音似乎也染了几分愉快。
初来没有送她出院子,等她自己带上院门出去了,小院里,就又是他和许怀听两个人了。
“这小姐话里的意思,是还有什么事要过来吗?”
许怀听问着初来。
“会的。”
“小公子,才就三月旬呢,那栾树就开上花了。”
初来回答着,又说了句听起来不相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