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沉舟不放心,赶紧赶过去,紧挨她站着。
万一真有什么事,他也能及时护住她。
宋檀儿半蹲在老人身旁,温柔开口:“奶奶,太晚了,我让人先送您回家?”
老人一动不动盯着手术室门,恨不得把门灼一个洞来。
宋檀儿伸出手,覆在老人龟裂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奶奶,我知道您心里难受,但您也要保重身体。”
老人依旧毫无反应,只有浑浊的眼珠偶尔颤动一下。
“你别管了。”晏沉舟担心她蹲着你难受,伸手去扶她。
“没事。”宋檀儿轻轻摇头,示意他再给自己一点时间。
这个老人出现在这里很蹊跷,要是解决不好,说不定会出大问题。
老人没有其他家人,又拒绝配合,要是用暴力将人来走,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谣言来。
即便原本正当的事情,一旦晏沉舟牵扯进来,难免不是被有心人利用。
更何况,疑似罪魁祸首的人,还在楼上等着呢!
她往左边挪动了两步,蹲在老人视线前面,温柔开口:“您有什么诉求尽管提,我们会尽量满足您的,警察也可以帮您解决。”
“是啊老人家,您有什么
问题,可以尽管跟我说。”交警赶紧开口,想要尽快把这个老人劝回去。
老人依旧置若罔闻,目不转睛盯着手术室。
宋檀儿叹了口气,稍微提高音量:“您等在这儿,想希望他活着,还是希望他死在里面?”
老人被“死”字触动,眼皮微微颤了颤,她抿了抿嘴,依旧一言不发。
宋檀儿看穿她的心思,再接再厉道:“您想知道,为什么他不避开您儿子的车子,害得您儿子尸骨无存吗?”
老人像是被她的话刺痛,猛地转过头,恶狠狠瞪着她。
晏沉舟早有准备,眼疾手快拉着宋檀儿的手腕,将她拉起来,护在怀里。
宋檀儿哭笑不得拍拍他:“松开我。”
“你别管她了。”晏沉舟皱眉扫了眼目光很厉的老人,谁知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没事,她有反应,就表示能沟通。”本来宋檀儿也不想在她伤口上撒盐,可老人这副反应,不下点猛料,显然解决不了。
她拍拍晏沉舟的手臂,温柔安抚:“放心,我能解决。”
晏沉舟对上她满含乞求的目光,叹了口气松手。
宋檀儿重新蹲下身,直视着老人满含恨意的目光。
晏沉
舟又上前一步,防备地盯着老人。
“奶奶,我知道您很恨他。”宋檀儿朝手术室望了眼,“可是这件事真的不能怪他,他也是受害者。”
刚才她大概了解了车祸原因,王叔完全是无妄之灾。
要是王叔有家人在场,估计得揪着老人的衣领,找她算账。
老人死死盯着她,浑浊的眼白上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骇人可怖。
宋檀儿坦然迎视她的目光,继续把没说完的话补齐。
“事故原因您应该看到了,您儿子酒驾,撞上了王叔的车子,他情急之下打了方向盘,车子坠入江里。”
“不是!”老人恨声开口,“我儿子酒精过敏,他从来不喝酒!”
宋檀儿诧异和晏沉舟交换了个眼神,晏沉舟也有点意外。
坠入江中的货车已经打捞上来,在车里发现一瓶高度白酒。
而且法医证明,死者体内酒精量超标,符合酒驾标准。
晏沉舟偏头看了眼旁边的交警,交警也是一脸茫然。
“他体内酒精量超标了,今天他饮酒了。”晏沉舟冷漠说出残酷的真相。
“不可能!”老人瞬间崩溃,目眦欲裂瞪着她,“我儿子一辈子都不喝酒,他还开
车呢,怎么会喝酒?”
晏沉舟淡淡瞥了眼身后的交警,示意他来解释。
交警上前一步,温声开口:“老人家,您儿子体内有酒精……”
“你胡说!”老人厉声打断他,“我儿子不可能喝酒,你们在污蔑他!”
交警被吼得一愣,皱眉看向晏沉舟:“这……莫非牵扯到谋杀案?这得交给刑警啊!”
说罢,他拿着手机朝走廊另一头走去,打电话和领导汇报这个情况。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报警,要求法医解刨,证明你儿子的清白……”
“你闭嘴!”老人声嘶力竭,胸口剧烈起伏着,“你们害死了他还不够,还想害得他死无全尸。”
“奶奶,您别激动。”宋檀儿轻轻抚着老人的胸口,帮她顺气,又朝晏沉舟使了个眼色。
晏沉舟收到她的眼神,没再咄咄逼人,掏出手机,给江肆发了条消息。
“奶奶,您要是难过,就哭吧!”宋檀儿看着倔强咬着嘴唇的老人,心口猛地一抽。
骤然经历丧子之痛,她现在恐怕心如刀绞,要是一直憋在心里,身体会出大问题的。
老人咬着牙关,一言不发盯着她。
宋檀儿轻轻拍了拍她的
手背,哄孩子似的语气温声哄着。
“我知道您很难过,也清楚您想知道车祸真相,但是他现在恐怕不能给您答案。”
即便手术顺利,他肯定也不会这么快醒来。
老人看了眼紧闭的手术室门,又转头死死盯着她。
“事故鉴定已经出来了,确实是由于您儿子……王叔的车是在车道上正常行驶,被您儿子的车撞到。”宋檀儿掏出手机,点开微博。
网上关于车祸现场的视频层出不穷,甚至有网友拍到了车祸全过程,清清楚楚显示是货车的全责。
她找到比较全的视频,迟疑着递到老人面前:“您要看看吗?”
老人眼皮终于动了一下,盯着封面上的货车。
宋檀儿见她想看,这才点开视频,把手机屏幕往她没面前递了递。
老人没有伸手去接,就着她的手看完视频。
宋檀儿小心翼翼觑着老人的脸色,见她目不转睛盯着视频,又点了下重复播放。
老人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了细节似的。
直到连续看了三遍,老人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宋檀儿眼眶一酸,她退出视频,把手机塞进兜里,伸手轻轻拍着老人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