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旭言颇是欣赏地看了百里苗一眼：“小苗这态度就对了。水银，都二十出头的人了，怎遇到这么点事就慌慌张张的，你应该拿出像上次去面试国际刑警时那股气势出来。”
水银可真的没心情了，满脸愁容地低着头：“舅舅，我可没心情跟你说这些…现在哥他…”
“不对…”小正侧头一直想着刚才夏旭言的话：“这似乎不太妥，按理局长不应该那样说的…”
水银扭头看向他：“不那样说，那该怎么说？局长都说出口，还能假的不成？”
小正摇了摇头：“这案子到现在还没向媒体公布，按理说咱局长不可能随便跟外人谈及案情…”
“他好像也没谈及案情吧…”水银回望夏旭言：“是这样吧，舅舅？”
“是的，不过，那小子刚刚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说着，夏旭言把刚刚自己咬了一口的包子再次送到对方嘴边。这回和曦倒是没拒绝，张嘴就吃了。
水银一脸懵逼了：“这啥意思？舅舅，您别顾着吃嘛！那哥他到底怎样嘛？会有事还是没事？”
百里苗虽然没说话，可双手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头，神经也绷得紧紧的。
夏旭言扫了他们一眼，方放下筷子：“按照我对局长的了解，不管案子涉及刑事还是民事纠纷，只要跟案子有关的话题，他都只会来一句官腔‘目前无可奉告，一切以最终官方公布为准’。”
“对对对！就是这个！”小正连连点头，打他进来这警局后，已经发现局长总是用这招来打发媒体的提问，只有当公布后，他才会做进一步的回应，所以他刚刚才觉得那个回答不太妥。
“今天，他一反常态地回答了我这么几句，我就大概能猜到这里头有什么不寻常，也许御晨这案子根本不在他计划之内，又或者这么说，是不可能向外界公布。”
夏旭言这番话说得不咸不淡的，可水银听上去却紧张的神经差点断掉：“舅舅，您能不能说得明白点？什么叫不在计划之内，又什么叫不向外界公布？这些跟哥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小正忽然大叫一声：“我懂了！！他们是想用教授做个引蛇出洞！”
夏旭言没再说话，只是一手拿起筷子，一手向他竖起个大拇指:“所以我认为，警方并不是真就是认定了御晨是凶手，而是为着抓到真凶特意在部署什么吧。”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水银和小正恍然大悟。
百里苗觉得他这分析也不差，同时觉得这样的话今天是第二次听到了，那就应该不假的了：“要真这样就太好了。不过，我也没想到赵老太爷认识局长我一点都不奇怪，可没想到连小叔也有跟局长来往，实在是…”
“你这是哪门子的话？”夏旭言淡淡笑道：“我呢好歹也是在商场打滚了多年，在社交圈子上还是有点手腕，绝对不比姓赵那老头差。而且我天生人缘是比那老头好得多…”
“你人缘好？”和曦睨着他故意调侃：“我还真看不出来，反倒觉得你更像个黏人精，整天粘得人家不得不接受你吧。”就像对她这样…夏旭言倒是笑得更得意：“这黏人的功夫，我不会随随便便施展出来的，你除外。不过我刚刚说的都是真话，现任的局长可是我的中学同学，他常说跟我在一块，总比跟在赵家老头身边要轻松自在多，毕竟长辈嘛，有点代沟，在他面前他就啥话都不敢乱说。不过今天他明说御晨这案子是完全保密，还叮嘱我不能泄露，他倒好，一转头就告诉了他，他的立场也变得不坚定了…”
“哦…是这样的吗？”小正低头想了好一阵：“可我印象中的局长不像是那种大嘴巴哦…”
百里苗听着他们的话，没有再哼声，只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眸子你隐隐间浮出一丝大胆的想法，却又不敢说出来，只是默默在心里揣摩着什么…
夏旭言最后下了一个结论：“总而言之，我猜的不错，那警方肯定只不过让御晨当个诱饵，过没多久，御晨就会安然回来的，你们就不用替她太过操心…”
没等他说完，水银顿时黑了脸：“不对！这一定是那个陈队想出来的馊主意，要是这真只是个为了抓凶手而设做出的部署，他大可来找咱们商量就好，干嘛非要把我哥抓走？小玉说了，那天他可是在小区里直接我哥铐走的，分明就是故意让我哥在大庭广众下难堪。他这是公报私仇。”
百里苗忍不住笑了，觉得额水银完全是吧陈翔当做了个大坏人，无论他做什么都是个“阴谋”。
她当然也对那家伙没什么好感，可人家始终是个警察，基本的公仆操守也会有的，而且那是警局，让下属知道他真来个“公报私仇”，他以后还如何服众？
这时她看到和曦脸容上多了些笑意，没有要再跟夏旭言置气的意思，还开始自己拿着筷子那桌上的外卖。夏旭言把嘴张得大大，就等着和曦喂自己。
百里苗还想和曦应该会把他晾在一边不管，可出乎意料，她居然夹了个小笼包塞进他嘴里。
百里苗不禁心头一暖，看来这两个人的关系不知不觉间变得很不错，原来活了几亿年的冰美人也会有被融化的一天。
水银看着他们吃得那么香，肚子也开始“咕噜噜”地叫了起来，朝小郑嘟嚷着：“都怪你…非要来这儿，跟你堂哥一块去吃饭不好吗？吃饱饱了再来，就不用现在看人家吃那么难受！”m
这话倒是提醒了百里苗，她立即扭头看着小郑：“对了，你不是和你堂哥一块去吃饭的吗？怎就一声不哼地跑来这儿？难道说，柳晚枝现在还跟他在一起，所以你就…？”
小正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个头，样子倒是有几分为难。
水银干脆地替他答道：“就是咯，这家伙似乎不愿意跟柳晚枝做一块同台吃饭，就说先要跑来这里看你和刚才那个姓苏的搞的怎样。虽然我对那女人也没啥好感，不过，既然有免费吃的，我居然同台也用也无所谓，可他非得拽我来…”
小正实在是管不住这个大嘴巴，只好低吼：“你饿，我请你去吃饭便是！别说这么多好不好？！”
百里苗看他似乎有点不妥：“小正，是不是当时他们又说了什么话让你非走不可？”
“没…没说什么，只是我是担心你和苏先生会不会遇到其他意外，就急着过来…”
小正嘴上是这么说，可他的眸底多了些许的闪烁，摆明就是心虚。
百里苗就愈发觉得不妥。按照现在的形势，见到昔日的凶手在面前，小正不可能什么都不调查就掉头离开。一般都是趁这个机会多接近柳晚枝，好找到更多的证据。可偏偏这小子….
百里苗立即转向另一个人：“水银，你来说。”
水银瞬间懵住了：“说？说什么？”
“把当时小正跟他堂哥和柳晚枝聊过些什么，告诉我。”明显，百里苗是很不悦。
小正试了个眼色，示意水银不要说出来。
“这个…”水银显然觉得为难。
家因为现在在他里，百里苗就跟千御晨是一类人，根本不是惹不起，她说的话分分钟影响着自己的未来，所以，真要他守口如瓶，实在是难。这回就当是对不住兄弟了。
水银故意转过身背对着小正，深呼吸一口气，直接“招了”。
虽然他记忆力比不上百里苗和千御晨，可说到八卦之事，他就记得特别清晰：“起初柳晚枝就是跟傅医生说上次他做的药很奏效，说什么夕草用过不错，虽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可知道她还活着已经很欣慰。这应该就是刚刚他跟你们提到的那个社么药吧，反正我是听不懂。”
“那之后呢？”和曦也开口了，她实在是很在意那个女人，想知道她到底是很忙来历。
“真没说什么了！”小正忙走上去，扯了扯水银的衣角，想堵住他的嘴。
可晚了，水银已经把后面的话也说了出来：“柳晚枝后面无端端就说想看那个女明星叶佳明之前的那份解剖报告，做个论文的研究参考。傅医生则毫无顾忌说有备份，还提到咱学校那个旧校舍是不是风水不好，总是死人。然后这家伙就突然说要走了…?
“总是死人…”和曦和夏旭言不约而同地重复这四个字，脸色都不好看。
百里苗就更不用说，觉得这话有点奇怪。
看到大家的反应，小正立即明白，恐怕在这里，除了水银，其他人都知道究竟那话背后的意思了，忙捂着双眼，不敢面对他们了。他本是想自己去确定清楚，可眼下也瞒不过去。
百里苗已经注意到他的不自然，不过没开口戳穿他，而是继续问水银：“那你知不知道，喝那个旧校舍除了死了叶佳明，和五年前海教授的妹妹外，还死过什么人？有听说过吗？”
学生知道的校园传说肯定比老师的要清楚得多，她就不相信水银在这十年里就没听过
“啊？！”被这样问起，水银还真的很意外：“怎就突然问起这个…不是就因为傅医生说了那句‘总是死人’就以为那里头真死过很多人吧？他只不过是随口说出来的，当不了真。更何况校园的那些什么传说都只不过是茶余饭后说来消磨时间，能较真的吗？哥听了也不会信。”
百里苗狠狠瞪着他：“叫你说就说吧！连十年前，二十年前，甚至更久以前的都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