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了警局后,事情并没有他们预期那般顺利,因为欧阳云根本没回警局。
小正没见着自己的领导,只好先去找其他能负责的上级报告,然后就安排李夕草去羁留病房。
在走廊等着的千御晨看着窗外渐黑的天色,便又再次拨了个电话,然后问了对方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见他神色不太好看,尚清晖就问:“又是打到欧阳家吗?他老婆怎说?”
千御晨微微摇头:“欧阳还没回家,他老婆还以为他人在警局里头呢。”
当然,他也没敢如实告诉辛心芳在警局里头没见到欧阳云本人,怕她会担心,影响胎儿。
清晖没有说任何话,而是拨了欧阳云的手机号,可这次跟千御晨之前打的那次不同,里头传来却是关机的提示音。
千御晨见他眉头都皱得紧紧,问:“还是没人接电话?”
“关机了。”尚清晖说这三个字尤为平静,完全听不出有什么问题,可他紧皱的眉头却让人一眼看出他心情也是有点不不好。
“关机?!”千御晨这下就觉得很不对劲,因为认识欧阳云那么多年,他是从来不会关机。
特别是在他当了警察后,从来都是手机不离身,随时候命,即便在执行任务,也只会设置静音或者震动,关机是绝对不可能发生。而且现在辛心芳可是身怀六甲,有个万一也会随时打给他,他又怎会在这时候关机?
因此,他得出的结论只有两个:“要不就是他去了个偏远的地方,碰巧手机没电,而无法马上充电…另一个可能就是…”
“他遇上了什么麻烦事…”清晖接上了他的话,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千御晨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看向窗外,心里头却默念:“这是我不希望发生的事…”
这时小正走了出来,可他们二人的脸色比之前要更为难看,因为小正身后还跟着一个他们极度不想见到的人来,那就是陈翔。
陈翔一身的西装革履,精神焕发,看上去确实有几分领导的模样来,不过,不知怎的,他本尊的脸容让人望而生厌,尤其是他那特意蜡起的头发,叫人有冲上去打他一拳的冲动。
这正正是尚清晖的此时此刻的想法。可惜,这是警局,别说打,连骂也不行。只能暗叹一声。
千御晨却没有这般冲动,纯粹觉得,能生得出这样讨人厌的子孙的那个家族颇为值得好好研究一番,说不定他们的家族史就是一部难得“奇人”传奇。
这二人就这样想着,可谁都没先开口跟面前这个家伙打招呼。
倒是陈翔,摆出一副绅士般的优雅笑脸,向他们伸出手:“能在这里见到二位实在是难得…”
难得?!清晖在心里头暗骂:“难不成你觉得天天看到咱们在警察局出入才叫正常?而且…”
他盯着陈翔摆在他们二人中间的那只手:“这到底是想跟谁握的手?还是说,只是想做做样子,反正早想到我俩是不会跟他握手,真够虚伪的!既然如此…”
不管三七二十一,清晖故意拨开那只手,视若无睹般走向小正面前:“事情都办好了吧,那就赶紧跟咱们去吃饭,都已经很晚了,再不去,我真要被饿死了。”
虽然看着陈翔像个透明人般被晾在一旁有点不尴尬,可小正还是先回答道:“我也要一起吗?”
千御晨也没看陈翔一眼,直接把目光落在他身上:“这是当然的,还是说,你今晚要值班?”
“那倒也不用,只是…”
小正用余光看了看陈翔那张因被忽略而自尊心受创的脸容,不敢乱说话。
陈翔刻意地拉了拉自己西装外套,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反正今天欧阳云也没有回来,小正你也没其他工作安排,就下班回去吧。”
“哦…”既然上级已经发话,小正自然是不会反驳,反正现在可以下班,他当然是求之不得。
忽然,陈翔把目光落在了尚清晖身上:“这位…尚先生…”
清晖故意露出十分惊讶的模样,瞪圆了双眼,反过来盯着他:“哎哟,原来陈队的记性那么好,我俩也没碰过几次面,你竟然还记得我这种人,我实在是太感动了…”
说着,他故意用双手紧握陈翔的手,满脸的激动。
陈翔忙把手缩回来,心念:“我又不是七老八十,更不可能有老人痴呆,就算不记得名字,又怎可能忘掉他这头红得刺眼的头发?他这分明是在故意笑话我!算了,暂且不跟他这种人一般见识!”
他装出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像尚先生这种人物,我又怎可能不记得?”
虽然这话语气平淡,听上去是很普通,可清晖不知怎的,就是听着很不妥:“他怎会用‘人物’这种字眼?单单是冲着我是国际化妆师的职业来说,还是….别的?”
他睨着这个男人那似是而非的笑脸,总感觉好像对方已经看透一切那样,暗忖:“难道是欧阳都跟他说了?不,这绝不可能,不管是对谁,身为警察,这些机密是不管对谁都不能泄露半句,他有这职业操守。可他这样….又好像真的…还是先提防着这家伙比较好。”
清晖这样提醒自己,然后拉着小正往外走:“你今天也够辛苦了,请你吃顿好的吧,想吃啥都尽管说,哥都满足你。”
哥?!小正不由得打了个“咯噔”,纳闷自己啥时候认他做哥了?他也太“一厢情愿了”吧?
罢了,有饭吃也不错,反正他现在的确是饿坏了,从一大早被欧阳云拉出去后到现在,他是真的什么都没吃进肚子。
见他们走了,千御晨便对陈翔礼貌式地说了一句:“陈队,先走了。”
正想旋身离开之际,陈翔却喊住了他:“身为大学教授,我想你在大是大非面前,应该是能明辨黑白,不会怂恿包庇罪犯吧?”
虽然清晖和小正先走在前头,可还是听到了他说的这句,便停下转过身看他到底想搞什么。
千御晨自然也听出他的意思,却一派淡然:“陈队用到‘怂恿包庇’这么严重的词,难道你是怀疑我家里藏着什么罪犯逃犯之类的人?还是说,你觉得我身边就有人犯了什么大罪?”
陈翔嘴角扬起淡淡的一笑:“不要误会,我只不过是在想,像教授这样聪明的人,要是身边有人犯罪是不可能不知道的,所以我就想提醒一下教授,到时候可别感情用事,包庇罪犯。倘若你真那样做了,就等同于是包庇罪,就别怪我给你戴上手铐咯。”
千御晨只是静静盯着他看了一阵,微微道:“陈队的提醒,我会铭记于心。”
陈翔又是一笑:“最近我也重新翻看了一下五年前在红云市接二连三发生的挖心案,确实是挺匪夷所思的,至今警方仍未能抓住真凶。听欧阳云说,身为警方顾问的你似乎也是对这案子很感兴趣,那要不跟我比一下,看谁能最快找出真凶来,好不?”
比?千御晨眯了眯眼睛,疑惑地看着这家伙:“为啥要比?难道陈队调任留在这里后就这么清闲,拿个陈年旧案来打发时间之余,还要找个人来比拼一下才觉得有趣?我瞧陈队可不像是这么无聊的人吧。抱歉,即便你是无聊,可我也没这空闲陪你玩…”
说着,他正要离开,可陈翔却冷嗤一声:“无聊?难道你觉得百里苗的事是无聊的吗?”
顿时,千御晨愣住,慢慢扭过头来一脸正色地看着他:“你查五年前的案子,跟她有啥关系?”
陈翔又是一脸得意:“这么说,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千御晨脸色一下沉了下去,觉着这家伙好像是知道了些他不知道的事。
陈翔故意吊他的胃口:“既然教授这么想知道,那就凭本事去查。到时候就看谁能先查到真凶,顺便就来个赌注,输了的人就放弃百里苗,你看怎样?”
千御晨心头“咯噔”了一下,下一秒却冷淡的笑道:“不好意思,我不喜欢赌的,而且身为警务人员,不是应该专心一致查你的陈年旧案才是吗?却还有心思跟我比,跟我赌,这似乎不太妥当吧,小心被处分。”
“陈年旧案固然是要办好的,只不过…”陈翔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很是严肃地道:“这也是关乎我的终生幸福。虽然我是跟她很多年没见,可就在重遇她的那一刻我就很清楚,无论用什么方法,这回我是绝对不会放手,就算对手是你,我也不会退让,毕竟那是我守了多年的…”
面对他这样挑战性的话,千御晨有股莫名的愤怒正涌上心头,心底有个冲动,想冲过去揪着他的衣领警告:“别打她的主意,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可他还是忍了下来,只定定看着他。
陈翔见他没说什么,就故意用挑衅的口吻微微笑道:“怎样,教授,接受我的挑战吗?还是说,你是不敢跟我比,怕输了会没面子呢?”
“真是笑话!”尚清晖不知道是因为憋不住,替自己兄弟倍感不值,还是觉得看着好玩,故意拿他们开玩笑,突然就大声插了一嘴:“咱家小晨晨会不敢?会比不过你?你口气还真是不小的!别以为你是什么警察的高层就怕你,比就比!别说你输了就放弃你的幸福,我给你加多一条,到时候小晨晨和小喵喵结婚的时候,你来当伴郎!怎样?”
看着自己爱的女人跟自己讨厌的男人结婚,这才是对付情敌最绝的报复招数!尚清晖一想到将来会有这一幕,就不禁在心底吃吃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