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凌都不用去猜测卫宁宁的心思。在朱莹雪那会儿,卫宁宁就在谢令善行礼的时候,咳嗽了好几声,惹得谢令善之后都心不在焉,时不时就要关切地看她几眼,还要朱陶文和王氏开口,替她向观礼的宾客道歉解释。
洛凌本就在注意着卫宁宁,等着她有所反应,所以在她刚抬手的时候,就伸手捂住了卫宁宁的嘴巴和鼻子。
卫宁宁突然就感觉到有人堵了自己的口鼻,顿时大惊失色。
这好端端的,身边都没个人,她抬手抓去,也什么都没摸到,怎么就感觉到被人堵了口鼻了?
卫宁宁慌乱地看向了谢令善,正好看见了谢令善身边的牌位,更为惊恐,发出了唔唔的闷哼声,憋了一口气,眼睛已经有些发花,手还伸出来在空中乱抓。
旁边的宾客吓了一跳,发出了轻轻的叫声。
众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洛凌好整以暇地松了手。
“哈——呼——咳咳咳咳!”卫宁宁突然又能呼吸了,深吸一口气,反倒是被呛到了,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刚才被憋得紫胀的脸又转成了通红。
谢令善大惊失色,顾不上理礼节,冲到卫宁宁身边,一把扶住了卫宁宁的肩膀,焦急喊道:“妹妹,你怎么了?”
卫宁宁受了惊吓,咳嗽个不停,但还是抓住了谢令善的衣襟,眼角就有泪水滑落。
朱陶文和王氏本有所不快,看这情形,怕卫宁宁是真的身体出了问题,赶紧喊人去叫大夫。
谢令善急得已经满头是汗,紧紧抱住了卫宁宁。
洛凌笑了起来,手指在虚空中一划,一股阴风就射进了卫宁宁的嘴巴里面,划破了她的舌头和腮肉,一路进了咽喉。
卫宁宁只觉得吸了口什么东西,痛得低呼一声,更为拼命地咳嗽,想要将进了喉管的东西吐出来。她狼狈不堪,顾头不顾尾,这样一咳嗽,伤口的血就带了出来。
谢令善心痛如绞,整个人都懵了。
旁边的宾客本就在卫宁宁不妥的时候有所避让,这会儿看到了血,脸色一变,以袖掩面,慌忙叫道:“这莫不是肺痨?”
正堂内顿时一片哗然,好多人都往远处躲避。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可不高。就是放在高医疗水平的时代,看人这样咳嗽,旁人也要避一避,免得飞沫传播。
“妹妹,你还好吧?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谢令善一点儿都不躲避,还抱着卫宁宁,满脸关切。
朱陶文心里火烧火燎,“你妹妹是肺痨?”
谢令善只对他说妹妹自幼体弱多病,他打听下来,这谢令善的庶妹总是有个头疼脑热,风寒咳嗽,只是体弱多病,而不是什么重病,这才同意了卫宁宁搬来朱家,同意她观礼。要是卫宁宁得的是什么传染病,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卫宁宁进门来!
王氏吓得哆嗦了几下,搀扶住了朱陶文,“老爷,您也先避一避,等大夫来了……”
谢令善根本听不进话,满眼满脑满心都只剩下了卫宁宁。
卫宁宁看到血沫子,先是心头一慌,但很快就感觉到了口腔内的痛楚,知道不是咳血。她再听朱陶文和王氏对话,听那些宾客的乱叫,意识到必须赶紧澄清这件事。
洛凌没阻拦,静静看着卫宁宁忍着痛,说明自己的情况。
“不是肺痨,是刚才吸了什么东西,划破了嘴巴。”卫宁宁冲着谢令善张开嘴。
谢令善轻轻捏着卫宁宁的下颚,看到嘴巴里还在流血的伤口,顿时心疼不已,“怎么这么不小心?快用些伤药止了血。”
王氏使了眼色,有朱家的仆妇战战兢兢上前察看,对着烛光,也看到了伤口,心中一定,应声道:“奴婢这就去给谢小姐找伤药。”
卫宁宁闭上了嘴巴。
洛凌却在此时又是一挥手,一道阴风冲着卫宁宁面门而去,并不犀利,但带着十足十的阴气,凉得沁入骨髓。
卫宁宁打了个哆嗦,顺着风吹来的方向,就看到了抱着朱莹雪牌位,刚才跟着退到一旁的婢女。那个牌位就对着她,好像在看着她。
卫宁宁想到直接被捂住了口鼻,想到了灌进嘴巴里的东西,吓得瑟瑟发抖,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
众人刚要安下心,继续行礼,正因为刚才的虚惊一场,都压着一股子厌烦呢,听到卫宁宁冷不丁这么一叫,又是心头跟着狂跳起来。
谢令善安抚卫宁宁,“怎么了,是不是又疼了?你暂且忍一忍。”
“不,不是的!是鬼!是她的鬼!刚才是她把东西弄到了我嘴巴里!”卫宁宁是真的害怕了。
这才是行礼呢,她就糟了这样的苦头,要谢令善入赘进来,她搬到了朱家长久住下,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听说这朱家的老夫妻死了女儿,脑子就跟着昏了,当女儿还活着似的,每天还给女儿打扫布置闺房。这次为了给女儿结冥婚,居然挑赘婿,连带上她这个久病缠身的赘婿的庶妹都愿意接近家里面养着。这要不是没有人愿意答应这门冥婚,朱家夫妻怎么会选中谢令善?为什么没有人答应?满安州府就没个与朱莹雪年龄相当的死男人了吗?
卫宁宁疑神疑鬼,往这方面钻了牛角尖,全然忘了当初谢令善要去给朱家当赘婿,结冥婚,她只顾着询问朱家的家底,知道朱家是安州府有名的商贾,一边顾影自怜,觉得自己一个读书人家的女儿要搬进商贾之家,很是丢脸,一边又设想着朱家该是如何富贵,将来自己穿金戴银的生活。这会儿,卫宁宁想到了这门婚事的真实意义,顿时如惊弓之鸟,吓得快要魂飞魄散了!
朱陶文和王氏听到卫宁宁这话却是气得心肝都疼了起来。
“谢小姐,你可不要信口雌黄!我们家这么多年来都太太平平的,家中仆妇谁出过事情?你嘴巴里的伤,真是被东西划破的,不是咬破的?”王氏也是个精明能干的,马上就开口训斥,还看了眼刚才查看卫宁宁伤口的仆妇。
那仆妇顿时摆出了一脸回忆状,神情变得犹疑不定。
朱陶文却是看向了谢令善,目光如炬,等谢令善作何反应。
谢令善这会儿不知所措。
洛凌将阴风控制得恰到好处,只吹到了卫宁宁。本以为多吓唬她几次,才能达成目的,没想到卫宁宁的神经这么脆弱。她有心再加一把火,又吹了一股阴风扑向了卫宁宁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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