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姜相国和季淑然身体一震,酒杯都直接掉落下来。
酒水洒落在他们的衣袍上,但他们哪里还顾得这些?
姜相国脑袋轰鸣,脑海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很快他恢复过来,起身笑道:“王爷,您说笑了。”
这样的指认,他不可以承认。
以前,姜梨弑母杀弟,虽然连累姜府饱受非议。
但再怎么样,也只是些口水,淹不死姜家。
可现在,人家是武安王的恩人。
人家的事,是陛下亲口让肃国公查的事。
他如何能认?
这认了是要大事的啊!
季淑然面色苍白,在心里快速盘算着对策。
宾客们纷纷看向了姜相国和季悠然,眼里或多或少都有些震惊之色。
这事情竟然还牵扯到了一位相国?
虽然相国比不上亲王,但对于在场多数人来说,也已经是厉害的存在了。
几位与姜相国坐得近的,都忍不住把屁股挪远了一点,以免被殃及池鱼。
“哦?说笑?”苏沐看向姜梨。
姜梨看向姜相国,看向季淑然,道:“我看姜相国您才是最会说笑的那一个!”
“多年前!”
“我继母喊我去亭上吃点心!”
“我当时还心怀感激,可是却怎么都没有想到,继母当时却刻意假摔!”
“陷害我弑母杀弟!”
姜相国怒道:“你被陷害,关我何事!”
“你凭什么把你的灾祸嫁祸到我头上!”
“凭我就是当时被陷害之人,凭我就是你的女儿!姜梨!”姜梨咬牙切齿,眼里能喷出火来。
她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到现在依旧这么是非不分。
姜相国的身体突然不稳,险些跌倒在地。
姜梨?
她真的是姜梨?!
真是造孽!
去了贞女堂,就好好悔过,为何还要回来继续陷害家人?
“原来她就是那个弑母杀父的姜梨?!”
“住嘴!武安王和陛下都出面了!此事说不定另有隐情!”
“对对对,我的天,多谢兄台提醒,险些祸从口出!”
“莫非,真如那姜梨所说,是被陷害?”
“那这季淑然也太恶毒了吧?”
宾客的议论声传到了季淑然的耳朵,让季淑然的脸色变得苍白。
她双手攥紧,心里怨恨着台上那个女人的回归。
更怨恨着,那女人竟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一位亲王为她撑腰!
最要命的是,他们事先没有任何察觉,对方也一直秘而不发!直到陛下和肃国公入场,才将真相公之于众!
这让他们如今能怎么办?
难道和武安王、陛下、肃国公对着干?
哪怕是相国,也会粉身碎骨。
季淑然强行提起心气,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早有定论,姜梨,你若是心中有不忿,大可直说。”
“不必如此。”
“母亲也早已经原谅你,欢迎你随时回到姜家。”
不愧是季淑然,三言两语之间,便将自己的罪恶推脱,构陷姜梨做了坏事之后依旧心中不忿。
同时季淑然还把自己塑造成了宽容大度的形象。
姜相国心里暗暗点了点头。
季淑然这几句话说得极妙。
既不会正面挑战武安王和陛下的威严,更将原本不利的局势反转。
姜梨扯了扯嘴皮子,她这继母,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
但她们准备这么久,如果没有把握,何必将这件事公之于众?
“季淑然,你真是巧言善变。”
“不过很遗憾,当年之事虽然已经过去多年,但依旧有人可以为我作证。”
季淑然原本还有些紧张,听到姜梨的话之后反而笑出了声,她笑道:“姜妮!”
“当年有非常多的侍女看见是你将我推下楼梯,导致我流产!”
“你现在却说有人为你作证?”
她的心里越发的好笑。
若不是现在的场合她不能太过的猖狂。
不然她真的想要大笑出声,甚至来一场舞。
姜梨啊姜梨,你还是太嫩了。
怎么能说些这么容易让人反击的事呢?
姜相国闻言叹息一声,对姜梨说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
“姜梨,回头是岸,为父不会怪你。”
“你以后依旧是父亲的好女儿!”
这件事情,他十多年前已经认定了是姜梨的错。
如今,武安王为姜梨出头。
他觉得,自己总得做一做慈父的样子。
姜梨笑了笑,对自己这位父亲在心里失望至极。
她看向苏沐,磕头,道:“请王爷,请出人证!”
苏沐拍了拍手。
赵高带了位大夫打扮的老人走上了台。
季淑然定睛一看,瞬间神色大变!
完了!
那位大夫抬起眼,与季淑然对视了一眼。
季淑然的脑海仿佛瞬间炸开了锅!
她无穷无尽的纷乱思绪在她的脑海冲撞着脑壳,让她头痛的厉害。
姜相国看到季淑然的神色,他脸色顿时一变。
难道当年真另有隐情?!
苏沐看向那大夫,说道:“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
那大夫叹息一声,对姜相国下跪磕了个头,然后悠悠说道:“当年,姜夫人只生了若瑶小姐,没有男丁,老爷您想要男丁,可夫人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你对此非常不满,她想要讨老爷您欢心。”
“便谎称自己又有了身孕。”
“你当时信任我,命我为姜夫人把脉,你却不知,当年我早已经被夫人收买,说了假话。”
姜相国的脸色越发的阴沉。
更让他不好受的是,周围的宾客似乎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仿佛在看猴,看个笑话。
他浑身难受。
大夫话语未停,“然而,这样的事情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
“夫人希望能弄假成真,真怀上身孕,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她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她知道事情败露后,您一定会迁怒于她。”
“于是,夫人想了一计,让我配合。”
此计究竟是何计,在场的都是聪明人。
听到这里早已经听出来。
栽赃陷害。
姜相国颓然的坐在了凳子上,神色有些萧索的问道:“你……可有证据?”
这是他心里,最后的一点点防线。
大夫说道:“老爷,当年夫人‘怀胎’六个月后肚子都不见大啊。”
“啊!”
姜国公心底的最后一层防线被攻破,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痛恨,额间的青筋暴起来回跳动!
“毒妇!”
“你该死!”
他用尽全身力气,呼出一巴掌!
啪!
季淑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直接扇翻在地!
她的脑袋又是一阵嗡嗡声,这一次,更加尖锐刺耳,好似要刺破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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