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坐在椅子上,冷仙蕙浑身湿漉漉的趴在地上,半撑着身子,仰视着他,心底因他的话,心底狠狠地震动了两下!
“哈哈哈哈……”
冷仙蕙突然笑了起来,“难怪……难怪你赢到了最后……”
她笑完之后,然后急切道:“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太上皇与苏嫔薄待于你,处处跟你为难,我杀了他们,也算是为你除了后顾之忧!我是你的恩人!你不能杀我!”
冷仙蕙看清了谢昭的狠,也更加的清楚,自己没有活路!
可她不甘心!
她为了飞升成神,将自己变得不人不鬼,如果不是那块死木头,她或许会真的成为谢昭的贤妃,皇后!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是神,也好过如今这般模样!
她费了那么多心思,如今什么都没了,她也不再奢求其他,她只要活着!
是以,哪怕她心底无比清楚自己的生路如此渺茫,她仍旧不轻言放弃!
冷仙蕙见谢昭无动于衷,她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冷倾欢,爬过去,抓住她的裙摆,“三妹妹!你替我向陛下求求情!我把唐姨娘的事都告诉你,好不好?”
谢昭垂着眼,对这一幕视而不见。
冷倾欢的心在冷仙蕙开口后就提了起来,可她控制的很好,没有任何异样露出。
冷仙蕙见她不为所动,恨恨地咬了咬牙,“唐姨娘怀的根本不是孩子,而是邪胎!”
冷倾欢的瞳孔缩了一下,背脊无声绷紧,谢昭垂着的眼睫也颤了一下。
冷仙蕙见她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冷倾欢跟谢昭都跟木头一样,没点反应,恨不得上去咬他们两口!
“父亲他供奉邪物,已经走火入魔,他听了圣主的意思,圣主阳气入体,让唐姨娘怀孕,肚子做饲养邪胎的容器,到时候,邪胎出世,圣主的分神便可降临在它的身上,借它的人气,避过天眼。”
冷仙蕙每说一句,冷倾欢心底的杀意就深一分,最后实在遏制不住,一掌拍向了手边的茶几。
“冷光宗他该死!!”
冷仙蕙被她突如其来的一掌给吓得身子一抖,“三妹妹,你看我把真相都告诉你了,你替我向陛下求求情吧。”
冷倾欢还没开口,一旁的谢昭幽幽道:“朕心中还有一个疑问,不知道你能不能替朕解答?”
冷仙蕙眼睛一亮,她觉得自己活着的心愿有戏,急声道:“陛下请说,我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昭平静的眼神落到一脸杀气腾腾的冷倾欢身上,薄唇吐出一句让冷倾欢与冷仙蕙都震住的话:“原来的冷倾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冷倾欢:“!!!”
冷仙蕙:“!!!”
冷倾欢心底有一瞬的慌乱,在看到谢昭平静的眼神后,又陡然冷静下来。
这些日子以来,她身上的破绽实在是漏洞百出,谢昭或许早就发现了她的异常,他之前既然没有揭穿追究,现在他也不会突然针对她。
谢昭那句话问的是原身。
冷倾欢微微皱眉,原身有哪里不对吗?
冷仙蕙眼神控制不住的闪躲起来,她下意识的就想要说谎遮掩过去,可对上谢昭平静无波的眼睛,她打了个冷颤。
她低下头,不敢去看冷倾欢,声音低低道:“父亲一直想让圣主临世,唐姨娘怀三妹妹时,就是第一个圣主容器,只是这其中不知道出了什么缘故,圣主无法与三妹妹的身体融为一体。因为圣主力量太过强大,这就导致了唐姨娘神智受损,三妹妹魂体半残,成了所谓的傻子。”
“其实半残都是轻的,三妹妹当时出生,心跳与脉搏皆无,是个死胎,可偏偏她还能睁开眼,渐渐如常人般长大,只是不会说话,对外界的刺激没有反应,像个木头人。”
“父亲畏惧三妹妹这个意外,所以才将她们母子关在废院里,至于换亲,当时也是抱着嫁祸战王残杀相府小姐的心思,想向太子投诚一二。”
冷仙蕙说完,冷倾欢恍然大悟,难怪,她当初就猜,为什么一碗迷药给原身灌下,原身就没了气息,换成了她的芯子。
“不对,冷光宗要嫁祸战王残杀高官千金,也该等到新娘进门后再让新娘毒发而死,可我附身之时,原身就已经死了。”
冷倾欢牢牢盯着愣住的冷仙蕙,“丞相府送给战王的新娘子,于花轿中死去,这过错方可就成了相府。”
冷仙蕙没想到这里面还藏着这样的事,她愣了一会儿,皱眉道:“战王生性嗜杀,不喜女子接触,父亲只给三妹妹灌了迷药,让三妹妹乖巧些,反正只要将人送进去,战王自己会动手杀人,父亲不会蠢到提前毒死三妹妹这枚棋子。”
谢昭忽然道:“你方才说冷倾欢是个木头人般的傻子,既然这
样,丞相为何要多此一举给她再灌一碗迷药?”
冷仙蕙解释:“三妹妹是傻子,可她傻得很奇怪,她从来不出废院,任凭其他人拉也好,扯也好,都弄不动她,最后父亲才迫不得已,迷晕三妹妹,这才将三妹妹换衣,扶上花轿。”
谢昭微挑眉梢,这不就更奇怪了嘛,既然冷光宗没有毒死原来的冷倾欢,那原来的冷倾欢是怎么会突然死在花轿里的。
木头人,对外界没有反应,唐姨娘如今不正是这样。
冷倾欢以为会解开一些谜团,没想到,反而又扯出了更多的疑问。
她闭上眼,再次仔细的回想原身的记忆,并未找到半点疑点,当日大婚,从头到尾,原身进肚的就只有那一碗迷药。
冷仙蕙虽也觉得这其中疑团颇多,可她没那个心思多管闲事,她现在只想让自己活下去。
“陛下,看在我什么都说了的份上,您就网开一面,放我一条生路吧!”
冷仙蕙孜孜不倦地求饶道:“陛下,我都被父亲骗了,才鬼迷心窍的走上这条歪路,我不是故意要杀人的,我如今因为变成这样,都是因为父亲他为了自己的官途,哄骗了我,我是无辜的啊陛下!”
谢昭听笑了,他这一笑,让冷仙蕙反而更不安了。
“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无辜呢?”
谢昭指尖轻点着血檀木的木身,慢悠悠道:“相府妾室通房众多,然而这么多年以来,好好活下来成人的孩子,一个也没有。”
他朝冷仙蕙微微一笑,眉梢冷霜凌冽:“你不会忘了你吃了多少婴儿的血肉吧?他们怎么说也是你同父的弟弟妹妹,你无辜,他们与自己的生母,又如何不无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