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贾南风醮为太子妃李婉夫人风姿慑郭槐

咸熙初年,荀顗被封为临淮侯。

司马炎登上皇位,进升爵位为公,食邑一千八百户。

司马炎又下诏说:“过去禹任命九官,契推行五教: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用以崇大王道教化,显示法度礼仪。我接受大业,对大道昏昧,想用五伦教导百姓,来使四海平安。侍中、司空荀顗,公正诚信,志向远大,辅佐先皇,又辅佐我,实在有佐助辅导帝王的功勋,应掌教化礼典,使时世更安定太平。任命荀顗为司徒。”

不久又加任侍中,升任太尉、都督城外牙门诸军事,设置司马亲兵一百人。后又下诏说:“侍中太尉荀顗,温和恭敬,忠诚公允,品行清纯,博通古事,知识渊博,高龄而不懈怠。让他代理太子太傅,侍中、太尉官职依旧担任。”

这荀顗之言可谓一言九鼎,在晋武帝眼里是一句顶一万句。

就一句贾南风的“姿德淑茂”诳过来了司马炎的眼睛,并且讽刺了天下人的有违常识。

不过以娴淑慧才而母仪天下的杨艳皇后,竟然也会被郭槐蒙蔽了眼睛。

经过一番曲折的立太子妃事宜,最终还是把妃位定准在贾南风上。

虽然晋武帝中间插了一曲定军山,决定中途来个凤门阵,谁凤翔翥穹,谁就是太子妃。

不料来了个珠联璧合,连环成计,荀顗最后亲自把红帷洞房花烛,落定在贾南风上。

花落谁家,桴止为定。贾风清流,溯因蠢蠢。

郭槐把自己的女儿事情摆平以后,就把多余的时间留下来做其它的事情,当然她是非常谨慎的对待李婉夫人的,毕竟贾充虽然表面排斥了李婉,但毕竟还是给安排在了不远的永年里。

她担心贾充会和她去偷偷幽会,并且贾充曾直言不讳的说道:“你不如李婉,见之那自取其辱。”

这言语上的刺激胜过鞭笤三千,她决定去会会不曾谋面的李婉。

经过一番铅粉雌黄的精心打扮,几乎把所有的衣服都试穿了一遍,不论绨缯绸缎,还是纴绡裙帔,抖照过奁镜几百回,起缱绻,胜过万千惆怅。

妆奁已掉落几层的镂漆璨璨,心神亦分出多少满足与失望。

一会走到柜子前,使劲的东挑西选,一会则空有亵衣,里外比较,掀开自我迷茫,最后落个雉当鸾凤。

车舆经过街市的喧阗,熙攘的人群,一路想着那李婉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对比自己的子嗣,可一个个都比自己哺育的好看,并且性格迥异、大相径庭。

幰车入市,搴帘一掿,见贾午和韩寿正带着韩谧走过,她蹀躞不下,颡起泫浞,马上遮掩轩窗,怕被贾午和韩寿发现。

到了永年里后,轻蹵屦履来到府院门前,但见李婉正出门姗姗来见。

心里突然感到害怕,甚趑趄不前,原来李婉姿仪慑人,让郭槐感到莫名的慌乱。

并且不自觉的恭身以礼,完全被李婉的那气质不凡的光华所倾服。

这凛凛之威风,秋残落花都逡巡垂丧。

“怎么今日会特地前来拜访寒舍,郭夫人是不是怕有人来此?”

李婉很明白这郭槐过来是不怀好意的,这私下里的伪善,就是自己的慌乱,那种心怀叵测是无法在本质上祛除的。

“李夫人倒是知道那个死鬼的样子,这贾府之主也不好当哟!里里外外的都要打理,特别是这几天,心里憋屈着……,你也来这里有很长时间了,听贾充说你一个人过着清苦的日子,什么原来的贾府夫人沦落于此,那个死鬼的脸色天天也不大好看,也不知为什么,就喜欢冲着我发脾气,什么都是我的原因造成的,是我作的孽,这些都让我非常的不自在,所以就老远跑过来看看你,看看你曾经的贾府第一夫人。”

郭槐微微一笑,似乎嘴角里显着一股讪气。

她攘袂上阶,掩饰自己刚才的一时劻勷所带来的慌乱,以免引起李婉对她的耻笑。

“哈哈……,听说郭夫人现在把贾府打理的有条不紊,听说现在你的大女儿还做了太子妃,往后可是阅阀门庭、簪缨世族了,可以荣耀子孙后代!”

其实李婉话里带棘刺,这棘刺让郭槐那长的刀削柴劈一样的脸,顿时綦黝醜陋,紫一块青一块,生出来的女儿也是刻板尖酸,并且长的臃肿难看,赘肉垂膺。

还云翳着郭槐卑鄙龌龊,竟然把贾家的子嗣血胤给全部弄死,生了两个儿子一个都没有留住,就因为小小的一件事情,就怀疑贾充和乳母有染指,把乳母给毒死,致使一直有乳母哺育大的小公子贾黎民,思念乳母忧伤过度,最后悲惨结束短暂的三年光阴。

一次尚有可原,但第二次那是咎由自取,明知故犯。

对自己子嗣尚可嗜血对待,何况于普天下芸薹众生。

悲悯源自无知,又归于自我私欲膨胀。

第二个儿子也是如出一辙,就因为贾充在逗了乳母怀抱中的小孩一下,郭槐醋意又大发,竟然又怀疑贾充和那乳母有所染指。

就又挖空心思的把那乳母给害了,其结果也复制出小孩因思念乳母过度而亡。

此种本应饴糖而弄儿孙的歹妇,能有什么怀柔心肠。

戾气未平,赍郁而来,在阶下一番自我调侃,报什么妇人乃是一可怜闺怨之妇。

李婉夫人内心当然看的一清二楚,也不会去理会这郭槐的一番装腔作势,便履阶跫蹴而下,以示待客之道。

后面一婢女面容姝丽,清纯可人,伫立一旁。

“郭夫人何故如此喟叹,这府院深深,岂可庸俗之人可以随便珮环入住,殊不知雕栏玉彻犹在,只是朱颜改,今诰命郭夫人母仪天下,雍容华贵,连城廓民黎都为之投地叩拜,倾城下无不歆慕灼灼。”

“客气了,李婉夫人,看似光华鲜丽,其实内心苍茫,这其中苦楚不尽人知。”

郭槐驻足于阶下,虽然被李婉的风姿慑倒,倾服的慌乱无法自控,一屈膝礼后,遂薄唇相扣。

“既然本寒舍能有如此高贵之人探访,那就请吧!”

“夫人请慢走……”

旁边姝丽丫鬟也呼之而出,廙廙风采。

郭槐进入府内后,见里面摆设清癯,盎盂瓮瓵、匜盘贮盏皆平常什物,枝花含苞覈在几案上,案上铺着缦织质枵,甚干净平直,亦有芗茗放于小笾内,有小庐榛芜之感。

“不知郭槐夫人此来有何见教,我李婉愿闻其详。”

“也没啥事,只是今日光阴闲余,所以出来溜达溜达,正好也了却我无礼之过。”

“哈哈……,虹霓分明,能有什么情投意合的,我看郭夫人多心了吧!”

李婉虽然心里不想见郭槐,但又不能扫笤而出。

“我这死鬼,平日就喜欢勾勾搭搭的,怕出来又行犯贱,所以烦闷一时,出来散散心,以散那心中抑郁。”

“看来郭夫人也有吃醋妒忌之时,这贾府乃大司马府,哪个郡公没有三妻四妾,如今却孤芳自赏,也是调理有方啊!”

李婉坐在椅子上,端起茶被悠闲轻抿了几口。

“好了,我也不多说,既然来看过了,也就心安理得了!省得那死鬼一直抱怨无礼之过。”

郭槐起身施礼欲走,一幅轻薄的妆姿,今日里看来没有白白的一番打扮,不过妩媚之下令人呕吐。

“那既然如此,我就不强留了,箐花替我送客!”

随后攘袖进了后房。

“是,夫人!”

“郭夫人请慢走!”

“哼……”

郭槐一见如此,非常的抑郁生气,从鼻息里滚出一股强烈的讪气。

回到自家府院后,心潮澎湃,自见那李婉夫人,果然自叹不如,贾充的契重并不是诳言。

自己的气势完全被李婉压倒,并且差之千里。

从此她便有了这块心病,每天谬想着贾充会被李婉勾引,会去永年里和她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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