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人之心不可无，五年前她还因为丑闻辍学回家喂猪种田，怎么可能摇身一变成了能代表洪江市的进步青年了？”
江文博把报纸搁在一旁，表情中透露着些不明显的厌恶。
杜月娥挺赞同地点头：“我也觉得她所图不简单，而且，朱医生跟我说，她想要联系上咱家老太爷。”
“什么？”一抹寒光从江文博眼中闪过，“她倒是有心机，知道从我爸身上下手。”
杜月娥：“文博啊，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要不要找个理由把她淘汰掉？直接釜底抽薪算了。”
“嗯，”江文博略一思考，赞同地点头，“过几天旻秋要去京市大学给那群插队学生上讲座，不能让那丫头看见她，要不然旻秋与她那个大姐长得那么像……”
杜月娥咬咬嘴唇：“我明白了，明后两天我连续安排两场理论考试，那丫头读书少，笔试肯定过不了关。”
杜月娥的算盘打得好，自以为从考试入手，既名正言顺，也不会招来其他负责人的反对。
她是认定了姜楠这个初一都没读完的乡下丫头，不管手头功夫如何厉害，在考理论这一块肯定比不过那些正规医学生。
尤其是英语这一块，更是天堑一般的距离。
杜月娥因此还让命题老师多弄了几个英语疾病术语题，别说是姜楠了，其他插队生估计能答得上来的也不多。
杜月娥信心满满，然而现实却给了她一记暴击。
“这不可能！”杜月娥看着姜楠三张考卷上明明白白的三个满分，目眦欲裂，“这绝对不可能！”
与杜月娥同属评委组的朱医生斟酌了一下用词：“诸位同志，这次试卷命题难度大家也都知道，对于这些没有上过大学的插班生来说，能考个及格分就已经顶天了，像这种连续考三个满分的情况，确实是不可能的。”
杜月娥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叶老师，你是负责安排监考工作的，在这一块儿上会不会出问题？”
被点到名字的叶老师稍稍一愣：“我就是考虑到了这次考核的严肃性，所以安排的监考老师都是相当负责的，应该不存在懈怠偷懒的行为。”
“这点我也同意，”另一名医学部的教授抬起胳膊，“我是试卷的总批阅，其他学生考的情况其实都在预料范围内，只有这位姜楠考生表现如此突出，如果是监考老师的问题，那应该会出现挺多个不正常分数，而不是只有姜楠一人。”
杜月娥又是一笑：“说不定其他孩子都是老实本分的好同志，就她一人惯会走歪门邪道呢？”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朱医生想起姜楠被洪江市的学生团体孤立了，越发觉得是她人品有问题，“那我们这个成绩肯定不好作为参考。”
评委组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位也是这群人中最有地位的一位，曾经多次给华国领导人治病疗伤，他拿手里的拐杖敲了敲地面，周围一圈人就全部安静下来。
“你们这是——没有任何证据，就在怀疑一个孩子？”
老者的声音浑厚沙哑，其间隐隐藏着威严的气势：“小朱，我还记得你当年因为成绩好被一个寝室的针对了，怎么，你是因为人品不行吗？”
“这……”被点名的朱医生略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老者深沉的视线又转向了杜月娥：“小杜啊，你好像对这个叫姜楠的孩子特别不满呐，这是怎么回事？就因为她长相与你相似？”
杜月娥心里突地一跳。
作为这次插队进学活动的总负责人，德高望重的老者几乎拥有一票否决权。
同样的，如果他要留下谁，哪怕对方表现得一无是处，外界都不会觉得那是老者在走面子，反而会想是不是那个被看中的小年轻拥有什么没被挖掘出来的潜力。
老者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像这样的活动把他搬出来原本就是跟个吉祥物一般的性质。
前几次的活动他都没出现，今天的核卷却是站了出来，杜月娥不由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多管闲事”。
“费老，您多想了。”杜月娥扯出个僵硬的笑，“我只是不想要看到以次充好的情况发生，我想给所有的考生一个最公平的环境。”
费老眯着眼睛打量着杜月娥，直把对方看得背后浮了一层白毛汗。
“这样啊，”费老终于移开了视线，“那不如再考一次。”
杜月娥心一颤：“这组织一次考试要耗费的人力物力不少……”
“那就只考她一个人，”费老堵住了杜月娥的退路，“你们不是担心她作弊嘛，那就给她安排一个单独的大教室，我们这评委组的集体监考，保证让她动都动不了一下，至于考试题目，咱们各自准备一张试卷，到时候现场抽题。”
费老给出的方案几乎没有任何的空子可钻，评委组的各位自然是忙着答应。
杜月娥心里对姜楠的本事仍是不信的，这三个满分被她刻意忽略了，她想着一定要拿出最刁钻的题目，急急地回家去了。
费老盯着她的背影，几不可闻地摇头叹气。
与费老同行的助理轻轻道：“费爷爷，我们要去看看姜楠，把事情告诉她么？”
“不必，”费老摸摸拐杖光滑的手柄，“刘司令让我来照顾一下，以免小同志被欺负，我做这些也就够了，其他的，还是要靠她自己。”
“那万一杜月娥同志专门弄些古古怪怪的题目呢？”
“呵呵，你当老头我是死的啊，她要是真敢弄些乱七八糟的题目出来，我肯定让她先丢脸。”
助理乐呵地挠挠寸头：“我哥跟我说周洵同志也来京市了，我还想见见他呢，听说他的脸被治好了。”
费老拿拐杖敲敲壮硕助理的小腿：“就知道你这么殷勤是来看偶像的——急什么呢，明天就能见着咯！”
……
此时的姜楠，正趁着下课时间与周洵在逛大学城旁边的黑市。
因为周洵以上火为由，晚上不给她做炸藕丸子，姜楠举起手里的锅，在周洵背后张牙舞爪地比了一下。
周洵就像背后长了眼睛，精准地反手掐住姜楠的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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