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退出来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仓库外面的石阶上了。
凌沧在里面围着那些货架转悠,不时伸手去摸玻璃罐里的东西。
那些蛇,从他出现后,都无比老实的盘在架子上,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
张暧在一边打电话,语气悲凉。
而张熠脱下衣服,将那个叫张熔的女弟子脸盖住。
外面同样穿着张家服饰的人,急步走了进来。
路过我身边时,有几个对我怒目而视。
还是张熠叫了一声,才咬着牙,转过眼。
我苦笑一声,抬眼去看张暧。
他正和电话那头说着什么,与我四目相对,先是一愣,跟着猛的转过头,生生避开了。
心头一阵尖锐的酸意,我缓缓垂眼,不由的苦笑。
隐约知道,有些事,无法改变了。
张熠带着人,将那两上被放血的尸体取走。
凌沧已经绕了一圈出来,沉眼看着我道:“你知道人酒吗?”
“那里面泡的,都是酒。就像人泡蛇酒,蚂蚁酒,蜂酒一样。”凌沧呼了口气。
悠悠的道:“这些酒,也有相对应的效果。以形补形,以巫增运。”
“比如那眼睛,可以让人眼力变好之外,还可以让人高瞻远瞩,见识卓越。”凌沧靠着我坐下来。
伸手摸着我的脸,一点点将我下巴掰过去,强行让我和他对视:“你放心,这种事情,得所求的人,亲自动手,才有用。”
“所以云家人,只不过是引诱,不会亲自动手的。”凌沧手指在我下巴处摩挲着。
一点点凑过来,在我耳边低声道:“可张家离宫这两名弟子,却实实在在是云家人杀的。你和你那未婚夫……”
“凌沧!”我拍开他的手。
不由的扭头朝张暧看去,他已经持剑,在围着架子寻找着什么了。
明显感觉到我目光,整个人一僵,却强行扭过头去。
“你们最近,嗯?”凌沧朝我耳朵吹了口气。
遗憾地道:“可惜了。”
我猛的扭头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张嘴想刺他几句。
可对上他收缩的眼眸,复又将话吞了回去。
他入魔了,还是别刺激的好。
干脆站起来,朝张熠道:“我想去见一下那个医生。”
既然他接触过我奶奶,问下他应该没错。
旁边张家子弟看向我时,目光都有些强压着的恨意。
不管是云家哪个人出的手,我都牵连其中。
他们到这里来,是因为我和张暧的婚约。
现在,前面死于妖龙异蛇之手,可以说是为了共同对敌。
可这死于云家人手中……
恨我是应该的!
张熠瞥了一眼里面的张暧,见他微微点头,这才道:“云姑娘随我来。”
我拄着拐,跳着跟了上去。
进来的时候,张暧背着,并没有感觉多难走。
出去时,自己走,才发现地上不是倒着的凳子,就是散落的木板架子,还有天花板上掉落的石灰块,以及乱七八糟的垃圾,更不用说死老鼠和狗屎了。
果然啊,有些东西就不该尝试拥有。
从石鳞岭出来后,张暧和我之间互动刚有了点温度。
在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等到了外面停车的地方,见张暧和凌沧都没有跟上来,张熠开着车门,有点为难的看了我的瘸腿一眼。
低咳了一声,伸手来扶我。
就在他手要抚着我胳膊时,一只手稳稳的托住我,将我一把就送上了车。
凌沧的声音跟着传来:“本君也去看看,云老太是怎么诱导这些人祭儿婴的。”
张熠明显松了口气,连忙去前面开车。
到了车里,凌沧靠着我坐着,伸手递了个东西给我。
赫然是苏秀留给我的针囊。
“别人永远是靠不住的。”凌沧塞我手里,沉声道:“苏秀怕也没这么快回来,你想学本事,还不如求本君。”
他这又是发哪门子神经!
我收好针囊,本来想往心口扎几针的,但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张熠,不太方便,只好作罢。
既然能从医生那里,要来那张监控照片,想来已经被张家人控制住了,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
等到医院,果然有两个张家子弟在医生办公室。
我本以为会是个年纪大点的医生,却没想一进去,居然是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医生。
他明显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见我们到了,直接怒目而视:“你们这是非法囚禁,信不信我报警,你们都没好果子吃。”
凌沧冷笑一声,累累一弹手指。
只听到“嘶嘶”两声,两条颜色青得发绿的竹叶青,一左一右盘缠在他耳廓上,正努力弓着身子,将蛇头对着他的眼睛。
“这?这?”那医生吓得全身发僵,两只眼睛各往两边,盯着两条竹叶青。
低吼道:“快拿开,这是剧毒。”
“知道就好。”凌沧伸手掐着我的腰,一把将我放在他办公桌上坐着:“问你什么就说什么。”
那医生眼睛溜溜转,还要说什么,一条竹叶青,对着他虚抬的手就是一口。
“啊!”那医生吓得尖叫,忙伸手去挤伤口的血。
可伤口已经发着黑,一挤就是黑色的脓血。
想起身,两条竹叶青立马嘶嘶吐信威胁。
只得哭着嗓子道:“你倒是问啊。”
凌沧朝我挑了挑下巴,示意我问。
“田彤带来的学生名单,还有那些打下来的胎儿,都是谁拿走的。谢勤从你这,拿走了什么?”我也没有客气。
“学生名单没有。”医生连连否认,朝我道:“她们年纪太小了,都要求不留真实信息的,要不然也不会带到我这里,私下处理了。”
“咬他。”我沉喝一声。
医生立马道:“但每个来的,我都拍了照片,发到了云盘,可以把帐号和密码都给你们。”
我没有手机,朝张熠打了个眼色。
他立马上前。
医生抖着黑肿的手,飞快的输入了云盘帐号和密码。
等张熠打开,递给我看时,看到上面一张张稚嫩,满是愁云的脸,我心头一阵阵怒意。
跟着道:“胎儿都是谁拿走的?”
“都是谢老师,就是谢景豪!每次是田老师带人来,完事后,她带走安抚。谢老师就按云老太交待的办法,带走胎儿,我不知道他们吃这个啊。”医生急得脸色都和那两条竹叶青一样的颜色了。
摆着手道:“她们以前就是找我要个胎盘什么的,我就给了。这胎儿,他们怎么吃,我根本不知道啊。”
我听着皱了皱眉,转眼看向那两个张家子弟。
他们朝我点了点头。
看样子,这医生根本就不知道胎儿最终做了什么,以为是煲汤之类的。
复又道:“谢勤刚才从你这里拿走了什么?”
她逃前,拿了一个黑布罩着的玻璃罐子。
按理,谢勤肯定是拿着什么东西去求保命的。
可仓库那并没有见到她,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她带的那个东西,让杀了两个张家人的人,接受了,并且带走了她。
“她的子宫!子宫!”医生一脸苦恼。
低声道:“她年轻的时候得了子宫肌瘤,切除了子宫,可她又舍不得当成医疗废弃物处理,就让我帮她制成标本泡着。”
谢勤不能生育,这点我是知道的。
要不然,她一个当姑姑的,也不会一直惯着谢景豪。
可她抱着自己的子宫去,又是要搞什么?
难道生育之力,真的这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