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三座桥自西向东分别为天津桥、新中桥、利涉桥。嘉猷坊就在利涉桥的南岸。桥端洛河岸,美景之地,游人颇多。只见一行人鲜衣怒马,马车之上的笼子里竟是一头白虎。为首一骑一名彩衣少女,俏秀无伦,姿态飞扬,六七年权贵子弟众星拱月追随那少女,皆金辔骏马,意气风发,张郁青却认得那时九公主。,她站在桥栏杆上,高呼:“哈!我有自己的老虎啦!我的宠物比任何人都要厉害!哦——”
众人也兴高采烈起哄。这时一名塌鼻梁,高颧骨,突下巴,深眼窝的黑衣少年跟来,大声喝道:“盗虎贼休走!”他口中吹响哨子,那老虎突然大声咆哮,震天撼地。九公主座下马匹惊得前蹄腾起,将九公主抛起,尖叫声中向桥下跌落,却抓住了一少年的脖子里的链子跌落水中。那少年正是鲁大脚。
桥身距离水面大约七八丈高,雒水激流,十分危险。张郁青跃入河中,见鲁大脚一掌将她打晕,幸得九公主娇小体轻,两人合力,浮出水面。这时一艘画舫划来,张郁青跃上爬到画舫之上。日渐垂暮,余晖之下洛河更加壮丽秀美,船上的天水仙歌更是姿容绝秀。
张郁青道:“幸蒙姑娘援手,张郁青感激不尽。敢问姑娘芳名!”
“奴家认得飞将,飞将却不认得奴家。我是天水仙歌!飞将一箭定江山,小女子钦佩不已。飞将浑身衣湿,还请飞将屈尊到小女子家宅相聚,可乎?”
张郁青道:“本欲寻访佳人,未料此间相遇,实乃缘分匪浅,怎敢推却。”
鲁大脚眼睛骨碌骨碌乱转,道:“我们兄弟二人一别多年,今日相逢,定然形影不离,既然姑娘邀请,我也却之不恭啦!”
天水仙歌掩面笑道:“飞将的朋友自然同来无妨。”
一行人来到嘉猷坊天水仙歌宅中,只见院内左右各有一座厢房,房后是第二进院落,乃是左右四间客房,主堂配厅,以游廊相连,围成方整的庭院。第三进翠云阁则是天水仙歌的寝居。
四进两弄,后院就更夸张了!层层叠叠,有着大小房间上百间。足可住下两三百人
众人进门便有侍女迎接道:“有几波客人正等姑娘呢。”
天水仙歌道:“我自有贵客,任谁不见。”
众人自侧边甬道而过直达后院,主堂是面阔三间,深进五间的廊宇厅堂,左右各开四窗,梁架天花皆楠木制成,不施色彩,古朴高雅。
鲁大脚咋舌叹道:“此间宅院堪比皇宫。”
天水仙歌道:“此宅原是汉中财神商会黄金生的京中住所,只因在长安听闻小女子一曲,将此宅赠予。”
“乖乖个东,看看人家这名字,黄金生,这辈子一定是金银不缺啊!我爹妈当年也不知道咋想的,给我起个名字叫大脚,这希望我这辈子当脚夫么?”
天水仙歌哑然失笑。
这时侍女道:“前院一客人赠礼如此,请姑娘为之拂曲。”
天水仙歌道:“不知是何俗礼?”
侍女打开锦盒,盒中翡翠凤凰金步摇一支、银镶翠双股钗一支、蓝烤柄银簪一支、打籽绣鸳鸯戏水贡缎一匹、七分白罗夹棉亵衣一套、六十四颗珍珠流苏头饰……。
但是最令天水仙歌惊讶的是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龙战野和张郁青更加震惊,那正是龙战野进献得夜明珠,明珠底部唯有淡红色月牙状瑕疵,此物世间独一无二。
天水仙歌道:“两位先在二楼歇息,此物甚是贵重,小女子不敢收,且去退还。”
龙战野和张郁青满腹狐疑登上二楼,龙战野悄悄道:“莫非是皇上?”
张郁青摇摇头道:“皇上年迈,怎么到市井之中。”
二人无事便仔细观察二楼摆设,只见二楼中央处设一桌一几,座前巨型红木桌,上面放置文房四宝,数支式样不同的毛笔安放笔山处,笔旁是个的大墨砚。显然是天水仙歌书画之处。两旁置书柜,悬挂轴,梁柱挂八角灯,简洁明亮。透窗可见松柏。龙战野见到几个书柜藏的不是《乐书》、《律书》、《乐元语》,便是《钟律书》、《琴清英》、《琴律发微》、《步虚仙琴谱》等,皆有“仙歌修撰”四字,心忖此女颇有才华识见。他忽然发现一本《五旦七调》不由激动地将书卷打开,第一页便见苏袛婆大师的画像。
龙战野激动声音颤抖道:“此女必然知晓我妹妹下落。这《五旦七调》源自龟兹乐《摩柯兜勒》,乃龟兹苏袛婆大师独有音律绝学,这画像便出自我妹妹手笔。”
张郁青喜道:“且待天水仙歌回来,我们细细问她。”
中院传来天水仙歌与客人交谈声。鲁大脚偷偷观瞧道:“你们看前边手拿折扇客人是谁?”
张郁青和龙战野在二楼窗格向外看去,那公子哥一脸黄须,上唇两撇精致的小黑胡子。
龙战野道:“如此宝物皇上只可能赐给皇族,我猜此人必是皇子。”
那公子与天水仙歌交谈,颇有风度,皇贵气质绝非一日养成,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天水仙歌坚决不受,那公子哥只得命人将礼物收起。
忽然宅门口闯进来大批官兵。为首的是国师萨特鲁,身边是四大护法之三的卢克尼、阿贾尼、路惊楼,却不见彩鹊翎苏曼莎。卢克尼是一个阴冷诡异,的白皙男子,手持三昧真火法刀,刀兵乃恶龙吞刀,刀尖为金色火焰状,兵器诡异,喝道:“奉谕搜查巫蛊。”
天水仙歌前往前院应对,那公子哥则急忙避往后院。远远听闻天水仙哥道:“小女子私宅之中,唯有琴棋丝竹,何来巫蛊之说。”
阿贾妮是一个低矮的胖子,满脸胡茬,厉声道:“近日京中多有巫女设桐木偶人镇靥朝中要员,刑部侍郎曹大人身中巫蛊,时而行止怪诞,时而昏迷不醒。经查证曹大人中蛊之前来过此宅。”
“曹大人只是听完一曲便离去,茶水也未碰。”
路惊楼却是一个中土人,面无表情道:“无需废话,搜!”教众便开始搜寻。
那公子哥急慌慌躲到后院,竟是向二楼而来。张郁青、龙战野避无可避。他主仆二人登楼见了张郁青三人人便是一阵慌乱。
张郁青道:“这位兄台不必惊慌,我们不过是听曲寻乐的客人,萨特鲁再凶狠也不能为难我们。”
鲁大脚笑道:“嘿嘿!哪个达官贵人不狎妓,公子何必慌乱。”
那公子沉声道:“我不能被他们发现,其中原因不便明言。”
那公子见二楼后边便是长街就欲跳下,那仆人一把抱住那公子哥后腰,尖声细语道:“哎呦喂,我的祖宗,你又不会那越屋登瓦的江湖武功,这么高跳下去还不把腿摔折了。再说暮鼓已响,宵禁时刻被巡夜士兵抓住那还了得。”
张郁青道:“公子莫慌,我兄弟二人略通轻功,以长绢束腰,我兄弟二人可以送二位荡下高楼。”
公子道:“在下公子盘,多谢两位。”
“我叫张郁青,这是我的兄弟鲁大脚、龙战野,定会维护你周全。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