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妙的是,所有经过的村民竟然全当没看见一样。
没看见这也就算了,更有趣的是,赶马车的偏又像长了眼睛,直直的一条村路,竟然还距离石函十米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勒偏马头,大车骨碌骨碌地从石函的侧边碾过,而赶车的车老板儿却连视线也不偏顾一次。
平静如常的表面下,到底在发生着什么?
朝歌和土守形却像看戏一样,透过大大的窗子漫不经心但却又双眼含光地注意着发生的一切。
朝歌:“看样子他们斗上了。”
土守形:“也可能是在演给我们看。”
朝歌:“那我们就好好地看这场戏。”
土守形:“这个局就是赌那个没露面的第五人,一旦两派人为了争这个石函斗起来,就不怕他们不露底了。可如果没这个第五人,这个局就有点一厢情愿了。”
朝歌的嘴角又翘起来了:“无论怎样复杂,其实无非有两种最有可能:一种是真有那第五个人;一种是施术的人就在阿光、婉姨、两姐妹四人之中。但不管是哪种可能,他们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这石函臂骨。既然想要,我就不怕你不伸出手来。”
说着,朝歌颇为放松地揉了揉有点儿酸乏的脖子:“这回我把这个烫手山芋甩给他们,我们就清清净净地当一次看戏的局外人吧。”
第一个走出幕后的主角终于上场了。
可爱的姐妹花小轻、小灵,被两眼红心口角衍水的梁库引领着走出三婶小院。行进自然的两姐妹始终手牵着手,远远看去除了步履有些稍缓外,真的很难相信她们是对儿失明的姐妹花。
此时一阵微风抚过,本来已经顺道向东的一行三人,忽然停了下,在姐妹俩说了什么话后,又开始转向西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转路后的方向,正是路中石函的所在。
看此细节让朝歌再次想到了姐妹花赞赏倭瓜花的情景,风,一定是风在指引着姐妹花。
随着姐妹花一步步接近路中石函,脚步也渐渐地慢了下来。两双粉嫩娇润的小脚丫,俏生生地裸露在色彩怡目的凉鞋里。要不是身边俗得真实无比的梁库,真让人错觉为这一尘不染的姐妹花是一对儿化身村野乡路中的仙子,一对神秘的仙子。
朝歌和土守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姐妹俩的每个细小动作,忽然,就在要走过石函的时候,姐妹花再次停下了。妹妹小轻弯下腰、伸出手,竟然向石函探去。
朝歌、土守形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接下来将会要发生什么。一下子满大村的世界,只剩下了小轻的那只葱尖嫩手和黄土路上的青石老函。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就在小轻那只手快要摸到石函的时,却稍一偏,在石函侧旁的地上拈起了一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过来的小野菊。
随着梁库的惊声大赞和姐妹花的开心笑语,一行三人慢慢远行而去。整条路上又孤零零地只剩下了那一尊石函。
姐妹花的意图何在呢?是在解局还是布局,再或是掩饰着身份?
土守形一眨不眨盯着那尊石函的小眼睛慢慢眯紧了。
朝歌正左右打量着石函周围的一房一舍一树一石,不管姐妹花扮演着什么角色,跟村民们一样形同眼痴的梁库再一次证明了,以石函为中心的土路范围内正在进行着一场静而复杂的术局角力。
吱扭一声,三婶家的门再一次打开了,神秘的婉姨终于出场了。
不过让朝歌稍稍失望的是,一把巨大的欧式遮阳伞,几乎罩住了半个婉姨,让你根本无法肯定,这婉姨究竟是不是那梦中之人。只能从长长的老上海式旗裙和矮跟软羊坤鞋,找到一点点民国妇人的味道。
婉姨的举动却很简单,出了院子,没停顿一眼地径直向石函的反方向慢步走去。与漫无目的的姐妹花相比,好像婉姨早已决定了去向。
本该接下来登场的四号嫌疑人阿光始终没出现在这条路上。
太阳越来越毒了,村人越来越少了,石函还是纹丝不动地静在那里。
午饭是在窗前吃的,大概最没味道的就属这顿饭了。嚼动的腮帮子,就当做了放松眼部神经的有氧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