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碧莲连续打了几个电话,调查确认了几件事,然后又不动声色地通知了一批同事支援配合。
夏碧莲当然不傻,她很快就把事情弄清楚了,这个所谓的剧组真是个诈骗团伙,当天晚上就全部落网。
这下子她就等于中了大奖,这个团伙的两名骨干是半年前重庆一起非法集资诈骗大案的幕后首犯,为了避风头流窜到成都,自以为已经风平浪静,于是来到相对安全的大学校园里设局骗点零花钱,却在审讯中被抖了出来。
夏碧莲开始没有怀疑是因为环境的因素。人的心态以及警惕心都是受环境影响的,她当时没想到诈骗团伙会在大学校园里公开搞活动行骗,一副很阳光明媚的样子,毫无鬼鬼祟祟的嫌疑,这只能说那伙骗子不是第一次作案了,那手段也很老道。
人生的际遇就是这么奇妙,夏碧莲没有栽进这个骗局,反倒立了大功,被评为当年的先进工作者。而且她家里确实有点背景关系,有了突出事迹前途就更光明了,第二年初晋升为教导员。
一般派出所这个奖励就是最高级别了。
这天,夏碧莲说找唐成有事,后来却没顾得上他,直到一个星期后将事情忙的差不多了,才把他叫了出来。
不愧是警花,唐成的情况她基本调查清楚了,知道他并不是在这个学校读书的学生而是一个旁听生,并且掌握了他和赵教授的关系。
再次见面当然是表示谢意,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下来说话。唐成追问她那天到底有什么事,夏碧莲很不好意思的回答:
“我在赵教授家里碰见你,事后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去打听了你的消息,不好意思了,于是想找你问问,想知道你和赵教授的关系。”
搞了半天,夏碧莲是在调查他,查出破绽来又想审他,想想也难怪,上次夏碧莲错抓唐成摆了个乌龙,在派出所闹了一个笑话,也等于被他耍了一次,心中的气难免有些不顺。
唐成苦笑着说:“警花姐姐,你对我的印象就这么差吗,总怀疑我想干坏事?”
夏碧莲故意板着脸:“谁叫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你是那个样子,职业习惯,没法不怀疑。”
唐成苦笑,但仍不忘逮着机会揶揄她:“您的职业习惯倒挺好,光顾着怀疑我了,却主动给诈骗团伙看门。”
夏碧莲瞪了他一眼,脸却臊红了,低头看着杯子里的咖啡说:“我没想到,倒让你给一眼看穿了,看来你坏事没少干啊,否则咋这么有经验?”
唐成并不生气,耸了耸肩回答说:“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个江湖混混。”
夏碧莲抬头看他,不知为什么叹了一口气:“其实你是个好人,真不知该怎么谢你。”
唐成连忙摇头说:“您千万别给我发好人卡,世上确实有好人,但我还担不起这两个字。”
夏碧莲确实很感激唐成,但唐成却不需要她表示任何谢意,连这件事都不想再多提,越低调越好。行走江湖拆了别人的棚,按老讲究本就不适合上台面,假如让夏碧莲宣扬出去,弄不好会莫明其妙结下仇家,再说了,他也不愿意和警察多打交道,江湖人的习惯一向如此。
到了第二年新学期开始后,赵老不知去向,唐成无奈之下才硬着头皮去找夏碧莲帮忙。
这就是唐成和夏碧莲两个人结识的过程,还带点小秘密的性质,当然不方便说的太清楚。夏碧莲只是简单的解释了几句,说两人是在学校里偶尔认识的。
同桌的两位少女挺好奇,叽叽喳喳问了不少问题,算是帮着打岔了,这顿饭总算吃完了。
两个女学生一定要和唐成交换联系方式,唐成也就留下了自己的信息。以前和夏碧莲打交道,对方说话的语气总有审问的意思,而这时候唐成又发现,夏母看向自己时,有意无意中也带着一种审问的眼光,是不是遗传呀!
走出饭店,夏碧莲问他明天回不回成都学校,如果回去的话可以同路。唐成问是什么时候,夏碧莲瞟了他一眼说:“当然是中午了。”
唐成退后半步赔笑摆手:“谢谢了,我想回家里一趟,还有点事。”
开什么玩笑,刚刚摆脱了怪老头,紧接着就被警花纠缠,也太没意思了,这种艳遇坚决不能占。
第二天,唐成在红土地蒋家坝家里闲逛,特意去了龙门耸外公家里拜祭两位老人。邻居家的庹婆婆感念项豫章夫妻在世时的体贴关照,又觉得唐成是一个懂得感恩难得的孝顺孩子,中午炖了一锅鸡汤招待他,这山里鸡汤的火候极佳,香浓味厚鲜透唇齿。
唐成尝着入口生津的美味浓汤,心里却莫名有些空落落的,他无形中已将赵老视作人生导师,外公外婆没了,赵老走后,为赵老报仇成了他的奋斗目标。然而杀了石头之后一切都结束了,难免感到些许茫然。
幸亏蹦出来一个怪老头陆超,这些天闹得他如鸡飞狗跳,来不及想太多事情。按那个赌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了,陆超还没有现身,毫无疑问是唐成赢了。
但是,唐成却莫名其妙有些期待,坐下来吃饭时总是下意识的抬眼向四周打量,时刻准备着陆超会从哪个角落里突然蹦出来吓他一跳,可惜始终没有见到老头的身影。
他甚至有些“怀念”陆超了。这老头可真怪,唐成躲着他的时候,贴的比狗皮膏药还紧,想他现身时反倒不见了。
唐成心里很清楚,如果对方在针对他设局的话,他这种不可抑制的好奇心是江湖大忌,会不由自主的跟着对方安好的门槛走。老头看上去疯疯癫癫的,江湖手段也确实高明。
唐成有两个选择,第一是早点回到蒋家坝家里,两地离的不远,第二是赶紧回学校,时间不早了,太晚就赶不上车了。
想了想还是决定早点回学校。首先是因为他还有戒心,到目前为止在陆超面前还没有暴露出身份来历,万一有麻烦也不必将家人卷入。其次是因为回家这一趟耽误了一些时间,他还有很多后续的事情要单独处理,不便给家里人发现,比如封在木匣中的那柄剑,陆超给的黄绸小包等等。
让他稍感郁闷的是,经过昨天下午那一番折腾,本已大为缓解的元神之伤却更重了,比他刚刚杀了石头之后还要重,而且是在丰都东汉古墓中添的新伤。他给自己做了一个决策:
先回成都把元神之伤调养好了,然后再想其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