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将杜宛儿留在宫里后,太后就没睡过一宿的安生觉。她派出去的李公公断了线索,只知道这人要去往桃花镇,就是不知道拿了忘情丹的人找着没有,这李公公是她手底下数一数二的高手,对付些小喽罗一打十绝不在话下,可若是碰上了高手那就另当别论。
这杜家虽没落了,可过往的威望还在,老丞相一死,新的还没给续上,这又把人家闺女给请宫里头来了,说是陪皇后小住,可这日子久了,多少都有些于理不合。毕竟这杜宛儿是嫁了人的,又有大胖小子得照顾,哪有当妈的将孩子扔在家中,自己进宫逍遥的。
可她又不敢贸然放人,毕竟莫宁郎去了桃花镇,这杜凌枫也去了桃花镇,明明是一个半大点的小镇,却偏生吸了大人物过去,那里要是没藏着猫腻,她还真不信。
她知道古千凝没死,她二人身上有牵连,若是那人真的死了,她能感受得到。可若是这桃花镇的猫腻是“她”,她不知道莫宁郎选择朝廷还是选择往日情分,太后不敢赌,她输不得,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扣下杜宛儿,倘若那二人真有异心,这杜宛儿便是王牌。
有些事,即便是亲儿子都不好说,太后只盼着李公公快些来信,于她而言也能喘口气。
这几日,莫湮寒都在北院里头伺候,哪也不去,白天黑夜的只往北院里头钻。梨儿是古千凝的贴身丫环,可这几日根本用不上,她觉得自己特别清闲,那感觉就像是她来这北院不是当丫环的,反倒是来做小姐的,夫人不需要她伺候,小少爷也不需要她伺候。
莫湮寒细心的给床上那人换了药,府里的大夫过来瞧了一眼,伤势恢复的不错,再有个十天半个月的,那剑伤就淡得差不多了。
大夫看完了没有走,反倒是扭捏了半天也不吭声,还是古千凝看不下去了直接发问,“怎么了大夫,是不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大夫擦了擦额前的汗,“交代谈不上,只是有人让老夫带了话来,不知道二爷可愿意听?”
莫湮寒不乐意的摇摇头,“不想听。”
大夫的心伤得是千疮百孔,我这话都没说,你就不乐意听,干脆以后也别让我看病得了。
古千凝瞧把人大夫委屈坏了,递了个台阶,“想说什么就说吧,他不听,我听。”
大夫小声开口,“别让杜公子领孩子了,太吓人了。”
莫湮寒拿眼睛斜睨着他,“怎么着,你这大夫不仅医病,连人家家事也管?”
“他哄孩子睡觉的时候,差点把小家伙摔了。”
莫湮寒道:“孩子出事了?”
“那倒没有,我正好经过给接住了。”
莫湮寒摆摆手,“小娃多是磕磕碰碰长到大,摔个几回不碍事。”
大夫急了,“您不能因为孩子不是您亲生的,就随便糟蹋,您这是犯罪。”
莫湮寒扫了他一眼,“我今天就卖你个面子,同他聊一聊。”
说着,就率先走了出去,可这一路他非要大夫与之同行,本以为人在东院等着,没曾想杜凌枫已心急至此,抱着孩子就来了北院。
杜凌枫瞧他出来顿觉有戏,感激的看了大夫一眼,主动同莫湮寒搭话,“嫂子的伤势如何?”
莫湮寒回得不冷不热,“马马虎虎。”
自打自己伤了古千凝以后,大哥对自己就不再热络,虽说自己不开眼险些要了嫂子的命,可从前为自己一掷千金的好哥哥如何待自己,心里头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我知道给了嫂子一剑是我不对,可我这不对,也已经给了,我可以为嫂子做牛做马赔罪,但是你别让我带孩子成么?这小孩都是软乎乎的,回头真给我摔出什么事,你一准心头。要不,我另外找两个奶娘陪着,银子我出?”
莫湮寒道:“你那一剑刺得我家娘子至今不能下床,你不是说做牛做马么,那你替我夫人带会儿孩子怎么了?”
“可我没经验,我要是把孩子伤着了,那就不是为嫂子做牛做马了,那就是给人添堵,这事不地道。”杜凌枫皱起眉头回复。
莫湮寒哼笑一声,“你给我夫妻二人添的堵还少吗?”
“你这……”
莫湮寒说完了转身就走。
杜凌枫心里头委实憋屈,要不是你夫人莫名其妙的要上我通天寨勾搭我,能有这些事吗?俗话说百因必有果,这事不赖我,可他不好解释。行吧,他终归是比不上古千凝那狐媚东西。
莫湮寒离开了,大夫依然在,虽说事没办妥,到底还是得谢个两句,“之前谢谢大夫帮着说话了。”
大夫四下看了看,小声说道:“虽说二夫人是个寡妇嫁给二爷,确实委屈了二爷,可你做兄弟的应该听说过二爷福薄才是,得靠命硬的寡妇挡煞,你再瞧着不顺眼,也不该杀人哪。”
杜凌枫:……大夫见他没说话,继续说道:“我瞧杜公子真的很喜欢二爷这个朋友,可二爷无龙阳之好,你还是趁早断了对人家的感情吧。”
杜凌枫:……大夫越说越觉得对头,这绝对是求爱不成引发的嫉妒伤人事件,“杜公子不妨多去烟花巷里头逛逛,逛的次数多了没准能掰回来?要不你就多带带孩子转移转移注意力,说不定能少爱二爷一些。我呢,现在就回去翻翻医书,看看有没有药能克制这龙阳之……”
“谁说我有龙阳之好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还开始造谣了呢?当大夫的都跟你一样闲?一天天的不着调就爱瞎想,代是不是有那方面问题,这会儿才会瞧着谁都是你的同道中人?”
杜凌枫突然噼里啪啦的倒豆子一般,大夫听的如鲠在喉。
杜凌枫目光如炬,“今日我与大哥的谈话你一个字都不能泄露,要不然我割了你的舌头。”
大夫:还说不是爱。
杜凌枫:我那是怕你们这不开眼的县太爷听到人是我刺的,抓我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