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茶楼,相同的雅阁,古千凝与杜宛儿面面相觑。
杜宛儿头向前一探,面含浅笑,“古姑娘近来可好?”
古千凝挑眉,“托杜姑娘的福,自然是好的。”
“同王爷生活的日子倒是让人乐不思蜀,竟是让古姑娘将自己说过的话忘了个干净。你不是说对六王爷毫无想法,又为何赖着不走?”
古千凝笑得从容,“王爷府给的工钱,让我十分满意。”
杜宛儿冷哼,“言不由衷,我看你是喜欢上六王爷了吧。”
古千凝微微一笑,“曾经。”
杜宛儿:“……”她仿佛已看见六王爷美男落泪,啧啧啧,这京城里头得有多少姑娘为他肝肠寸断。
她柔声诱哄,“现在不喜欢了?”
她不由得想起前些年,古千凝为了得到六王爷的心,干得那些个龌蹉事,不是小女儿的娇羞表白,她惯爱用些手段勾人心,明明六王爷一直不屑一顾的,也不知何时就默许了她的靠近,甚至连六王妃的位置也给了那人,明明这位置最合适的人选是自己。
这人将六王爷抢了去,却从不珍惜,往后的日子杜宛儿不免在想,这人是不是就是与自己作对。
慢慢的,便也就放下了对六王爷的情,可她心中一直有个疑惑,古千凝到底爱没爱过。
现下听了个曾经二字,一时也不知该做何种反应,却见那人好半晌才回道:“忘了这个话题吧。”
“怎么,六王爷不值得?”
古千凝心急道:“不,是我不值得。”
杜宛儿奇道:“欲擒故纵上瘾了?”
古千凝开玩笑的道:“怎么可能,也就是爱不起罢了。”
“爱一个人有多难,相爱也就爱了,可若是厮守一生那才叫难,而有些人明明得到了却不珍惜。”杜宛儿说得咬牙切齿,六王爷可是香饽饽,哪有人捧着香饽饽不要,非得乱扔的。
古千凝啧了一声,有了些许的不耐烦,“好了好了,你不是喜欢六王爷么,我对他没想法不是正合你意?而且,你来找我,该是有别的什么目的吧?”
杜宛儿见她不愿意多说,也不好问得太多唯恐露了马脚,淡淡道:“家中一位长者想见你。”
古千凝身形一颤,不由得想起那一夜同莫湮寒二人出府时瞥见的一抹熟悉身影,果然,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是太后,想来,即便她不入宫门,该给她造成的影响一点也没减少。
古千凝沉吟片刻,道:“那便见吧,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说。”
古千凝低声道,“护我周全。”
杜宛儿:“……”
太后可舍不得伤你,到底是怎么了?
杜宛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人不会伤你的,放心吧。”
古千凝回了王府,趁着那二人不在,悄悄的在柴房磨着一把小刀,正正反反的反复打磨着,套上剑鞘,小心翼翼的收于靴内。
她这靴子是经过特别设计的,里头藏了许多的小机关,必要时能保全自己功成身退。
晚饭时,古千凝状似不经意的道:“王爷,我想告个假,回家一趟。”
莫湮寒拿筷子的手一抖,刚夹起的肉片,又重新滑落,“你不是说没家了么?怎的好好的要回去。”
“我那家里头虽只有我一个,可到底生活了小半辈子也算是个家的,我此番回去是会友。”古千凝胡诌道。
“是男是女?”
古千凝眨巴着大眼,“女。”
莫湮寒迟疑的看了古千凝一眼,继续问道:“何时归?”
“两三日吧。”
莫湮寒皱眉,“竟要这么久?”
呃,会久么?杜宛儿可是要约自己十天半个月的,那人虽说护她周全,可这十天半个月实在是太长,若太后有心取她性命,她定得费一番功夫才能离开,这两三日已是恩典。
没曾想竟教这人不满了?
古千凝温言道:“与友人许久未见,难免话多了些,更遑论我老家离京城有些路,这一来一回的颠簸,也得费些时日。”
莫湮寒越听越不靠谱,古千凝有友人?没听说过。便是真有,也不可能敢在这个时候与她相认的,放眼京城唯一敢与自己叫板的,也就只有那个人了,“不如本王陪你一同前往?”
我倒要看看太后见着了我,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古千凝闻言,又惊又惧,莫湮寒这话什么意思?喜欢上我了,不能,不行,不可以。
“都是姑娘家的聚会,王爷去了只会觉得沉闷,还是要京城里等我归来即可。左右也不过是两三日的时间,待回来后,王爷定要给我接风洗尘,好不好?”她不知不觉撒起了娇,露出了女儿家的娇媚。
莫湮寒红了耳朵,浅笑道:“好吧,那你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嗯,自然是要早去的,我明日一早便出发,就有劳小星星费心王爷这几天的吃食了。”
莫湮寒道:“那今夜早些休息。”
古千凝乖巧的点了点头,“嗯。”
一直未开口的紫星莱,面色一暗,闷声问道:“你会不会一去不回?”
“那岂不是正中你的下怀?你放心,这种能让你开心的事情,我是坚决不会做的。”
紫星莱眼睛一亮,面上却故作漫不经心的嘟囔,“我就说你馋我们家王爷。”
会回来就好,她放下碗筷一个箭步冲了出去,风将她离开前的话语吹散在屋内,“既然你多日不归,那今晚的洗碗大业就有劳了。”
次日清晨,古千凝微笑着同二人道别,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刚出了城门,便有软轿来接,她故作镇定的上轿,可帘幕一落,两只手却攥得死紧,此去是死是活,尚未可知。
轿子在城外一处大宅前落下,她不经意的看了看四周,依山傍水,逃跑无望。
太后坐在厅内,身旁也没个丫环伺候,唯有杜宛儿倚在旁边,同她打趣。
太后瞧见她眼睛一亮,心里头百转千回。
呜呜呜呜,本宫终于见着自己的酒友了,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本宫与凝儿可得有几辈子没见着了。只是这小丫头瞧着自己怎么一脸防备?
都怪那个该死的六王爷,好端端的让所有人瞒着凝儿演戏干吗,害得丫头入戏太深,连自己都不认识了,不对,该说不敢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