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安葬了古千蝶后,古千凝越发不愿意料理铺子里的生意,整个人好似又变了一个模样,不似最初的飞扬跋扈,亦不是之后的生机勃勃,待人虽一如既往的温和却又疏离了不少,好似与谁都不亲。
她看着古千云,偶尔拎着人过来抽考却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只是古千云实在是小,即便亲姐死后知道要发愤,可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请入府的先生瞧着古千凝寄予厚望的样子,便忍不住拔苗助长,一心盼着古千凝能褒奖一番自己。
古千凝却是出了题来考他,她从前学习虽算不上好,可到底是现代人脑子里装的那些附庸风雅偶尔来两句倒也能唬人,被古千凝难为了两次这人倒也谦虚了许多,再教古千云时心也平了不少。
见着先生姿态摆正,古千凝也没再为难人家,毕竟这先生的水平还是在的,怎么也比她半调子的强,若真由她来教,绝对是毁人不倦。
莫湮寒踏进院子时,古千云正跟着先生入屋学习,没人叨扰的古千凝靠在凉亭石柱旁又在心里头盘算着如何重返现代的大计。
见过古千凝的人都同他说,这人疯了,被吓疯了,可他瞧着却不是这么回事,总觉得这人心里头憋着个大招,稍不留神,人有可能就跑了。他派人在暗处观察了几日,却又未见这人有动静,而他躲了这人一阵子,也是时候正面相迎。
莫湮寒走到这人对面坐下,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眼前人,“娘子可是有事瞒我?”
古千凝有片刻的恍惚,许久未见这人了,也不知是心境变了亦或是想家了,再见面时早已没了那份怦然,果然想要离开时,什么情情爱爱的都能放下。
“娘子在看些什么?”莫湮寒不喜欢她这个眼神,有点困惑,有点无所谓,唯独没有从前的欢喜。
这是厌了他了?若是从前的古千凝,自己巴不得这人讨厌自己,便是冷嘲热讽他也不在意,反正左右不过是一枚挡箭牌,只为了更加彰显自己的无能。
可现如今这人将自己的心勾了去,再想要全身而退那便是痴人说梦,就是黄泉路自己都会带着她一同前往。
古千凝真是仗着莫湮寒的宠爱,伤人的话语半分没有克制的意思,“我在看你,看看当初自己是如何被你迷了心窍,现如今又是……”
“娘子不必再说,为夫都懂。”莫湮寒倾身上前捂住这人的嘴,不是赞美的话,他根本不愿意听。
古千凝伸出舌头舔了那人手心一下,莫湮寒惊得一缩手,她的嘴便也重获自由,“你不让我说,我就偏要说。六王爷,你可知我已……”
“本王不想知道。”莫湮寒生气时便会对着古千凝自称本王,可若是心情愉快便会说为夫,这点小讯息早已成了二人交流的小信号。
古千凝接收到信号便会转换一种说话的方式,可今日却自动屏蔽了这种友善提醒,执着的说道:“如今我已不喜欢王爷。”
“是吗,如今的王妃喜欢上了谁?”莫湮寒冷笑,“东篱皇?还是莫宁郎?亦或……”
“不不不,我喜欢李佳琦。”想为他贡献我的软妹币,想听他说oh my god,即便是同行也想为他献上自己的膝盖,我只是想回去罢了。
“李佳琦?”这是莫湮寒没听说过的名字,甚至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里也没有这么一号人,而他的王妃却喜欢上了他所不知道的,不知哪个犄角旮旯的家伙,难不成是那位教古千云的先生?
古千凝怕他胡乱迁怒人,忙说道:“不是教书先生,你可别去害人家。”
“到底是谁?”
古千凝一脸神往的表情介绍道:“是一个让人心驰神往,甘心散尽钱财养他的男人。”
古千凝觉得自己没有夸大其词,毕竟她的小助理们就背着她偷偷养那个男人,月末那几天惨兮兮的啃泡面吃空气。
“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男人,你居然喜欢他?你真的是疯了。”
莫湮寒气得要死,他堂堂王爷比不上一个吃软饭的?
莫湮寒不愿意再聊这个话题,他怕自己会失手灭了自家娘子,为了让他娘子活命他决定私下调查,而现下还是转移话题为好,“紫将军要我派重兵护你,你可是有事再瞒我?”
作为天煞阁阁主,紫星莱自然是将心中所知全部告诉了自己,可作为相公的莫湮寒却远不及一个外人让她有安全感,也不知道是自己太无能,还是这人真的不爱自己,现如今比起后者,他更愿意是前者。
古千凝不知道紫星莱竟会将此事告知莫湮寒,明明她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宣扬出去,现如今她更庆幸自己没将心目中的怀疑也一并告诉给那人听,如若不然,怕是这莫湮寒对自己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古千凝迟疑片刻,突然不忍心的偏过头说道:“莫湮寒,你休了我可好?”
“你并未犯错,好端端的我为何要休你?”莫湮寒脸色一沉,竟是不知她对那个什么琦的情深至此。
古千凝破罐子破摔,“我这么久都没有怀上孩子,还不够你休了我吗?你们不都常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么?”
“你是在质疑本王的能耐?”
莫湮寒问得咬牙切齿,已经在思考如何惩罚古千凝了。
古千凝道:“王爷莫要妄自菲薄,也有可能是我生不出来。你也知道咱俩之前流掉了一个孩子,我多半是伤了根基,以后孩子是一定怀不上了,而你作为一个王爷绝对不能够断子绝孙的,所以为了王爷以后见祖宗时不挨骂,你还是休了我另外再娶一个好生养的如何?”
“真瞧不出来王妃如此爱本王,竟为了本王有后不惜让自己沦为弃妃,你如此好,又教本王如何狠得下心抛弃你,不如我们努力播种。相信日以继夜的忙碌,总能结出爱的果实。”
古千凝尚未琢磨出话中之意,便被那人拎麻袋般扛上就走,直到摔在床上她才感到大难临头,可此时却是无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