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孤岛的鱼!
没等啸海搞清楚事情真相,却在自己家周围不见了陈奕龙。不过,他没有敢轻举妄动,而是仔细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其他监视他的哨点竟然真的全都没有了!
啸海本想出门打探一番,又折回书房,从抽屉深处拿出一把手枪。这把手枪是自己通过海运公司从国外带回来的,非常小巧,里面只有六发子弹。夏天的衣服本来轻薄,想藏住这把手枪不是容易的事情,可是现在他也顾不得许多。
他试探着走到院门,发现并没有人出现阻拦;他壮起胆子,走到巷口,依然是无人跟踪。陈奕龙到底哪去了?难道他们都已经撤离了?
想到这,啸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走到街上,把手枪藏好,直奔郑品恒的医馆。
沿途的人们并没有什么异样,日本宪兵队依然严阵以待。
自从几年前开始,天津的“治安强化运动”先后在第二十七师团长富永政信和原田熊吉的策划指挥下,由天津特别市公署具体组织实施,在政治、思想、经济、文化诸方面实行“力战”,使得整个天津的环境十分严峻,人人自危。
像啸海这样有日军参谋部庇佑的政府官员才能有一丝喘息的机会,而自从他被宪兵队盯上以后,便没有了这样的优势。现在好像又恢复到以前的状况,这让他觉得十分不真实。
到了郑品恒的医馆,啸海被坐堂大夫看到了,吓了一跳,赶忙拉住他,“张监督,您怎么出来了?您是被放出来了吗?”
啸海也摸不着头脑,懵懵地问道“品恒在吗?”
老大夫点了点头,“在的,在的。不过他没在医馆里,在后院肖芳姑娘家里,你去那里找他吧!”
啸海听了他的话,回了一礼,直奔后院。
走到院门口,就听见肖芳尖利的声音,“郑大哥,我们母子二人这么长时间以来,多受你的照顾。本以为我们算是相知相交心,却不想你竟然怀疑我!”
郑品恒的声音却压得很低,“你小声一些,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肖芳的声音却又提了一个音调,“你都怀疑我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我对天颢哥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可我知道,自己是个残花败柳,还带了个孩子,配不上他,我只想默默的守护他。喏,即使他让我多带一个孩子,我也从来没有怨言,我怎么可能出卖他呢?”
“你最近和什么人来往?”郑品恒看她情绪太过激动,用缓和的语气换了个问题。
肖芳想了想,“没有什么外人。这段时间都是你一直在资助我们,我接触的不过就是你、医馆的林姨,还有我父亲生前的几个故交。他们知道我的家事之后,原本是不敢与我接触的。现在,齐思明已经死了,他们才敢与我恢复往来。”
“跟你交往的都有什么人?”啸海推门而入,
郑品恒和肖芳看见他,似乎都吓了一跳。
郑品恒赶忙迎了上去,“你怎么出来了?宪兵队解除对你的监视了?”
啸海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今天早晨,我发现陈奕龙不在我家周围,我便试着出来,也没有人阻拦。我不敢去别的地方,干脆到这里来。不过,你们放心,这一路我并没有发现跟踪的人,应该不是圈套。”
郑品恒摆了摆手,“有跟踪的人也无所谓!谁不知道咱俩交好?你来我医馆,这是理所应当的!”
“我看现在宪兵队依然严阵以待,可是监视我的人到哪里去了?发生了什么事?”啸海还是想不通。
“你这人还真是奇怪,监视你的人撤离了,不是好事吗?你还非要追个真相!”郑品恒有些嫌弃。
啸海对他这种大而化之的性格也着实有些无奈,“不是我非要追个真相,而是我觉得日本人没有那么轻易放过我,他们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
这时候,肖芳怯生生地问道“天颢哥,你真的是共产党吗?”
啸海把目光转向郑品恒;郑品恒行连连摆手,“不要看我,我没有跟她说过任何关于你身份的事情!”
肖芳梨花带雨哭了起来,“我知道你们现在怀疑我,天颢哥的身份很有可能是非常危险的,我也猜到了几分,不过我从来没对其他人说过,你们怀疑我实在太不应该了!”
啸海和郑品恒对视了一眼,肖芳的举动,不可谓不奇怪。
他们二人还没有提及此事,肖芳已经梨花带雨,哭得委屈,此地无银三百两。
啸海缓了一口气,扶住她的肩膀,“小芳妹子,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恨我吗?”
听到这话,肖芳和郑品恒都吓了一跳。
肖芳盯着啸海,半天没有说话。
郑品恒更是吓得结结巴巴,“啸海,你何出此言?我觉得肖芳妹子应该是被那些老奸巨滑的老头子蒙骗了,不会故意害你的!”
肖芳更是哭得难看,抱起小宝,“天颢哥,你看看,这是小宝,是你放在我这里养的孩子!我尽心尽力,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似的。你现在竟然说我恨你,我要害你,这又是从何说起?”
啸海轻轻地抱起小宝,摸了摸孩子粉嫩的小脸,看得出来肖芳对这孩子的确不错。现在那孩子已经会做出许多姿态,逗大人笑了。
“小芳妹子,我和我的家人所做的一切都未曾故意瞒着你。你的父亲死在日本人手里,作为一个中国人,他是有担当的,是合格的,因此我一直以为‘我心亦你心’。我们对你的信任,竟然换来你的背叛,令我十分痛心!”啸海语气温柔,可是言词严厉。
肖芳张了张嘴,却被啸海抬手打断了。
“齐思明是你的丈夫,也是你的仇人,害的你家破人亡,他最后死在了日本人的手中,算是罪有应得。这过程中,你的家人也做出了巨大的牺牲,我是看在眼里的;而我的家人同样被他们害死了,你也是知道的。本以为你我之间应该是同病相怜……”
肖芳用楚楚可怜的眼光看着啸海,见对方不为所动,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