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区中心,余烬总部。
在福伯修建的花园里,腼腆的坐着一只狐狸少女,有些拘谨的东张西望,正是涂山霖。
她今天穿着浅绿色的连衣裙,小脸微微发红,大大的尾巴从裙摆后面的豁口里露出来,有些无精打采的落在椅子上。
她原本想给乔渊打电话,又怕被挂掉。
她也不清楚之前那个女人还在不在乔渊身边,所以她从昨晚就赶到了十一区中心。
电话不好联系,涂山霖觉得如果可以在余烬总部和对方碰上的话,一切都会有所解惑。
从昨晚到今天上午,她蹲守了一夜,没有任何收获,也尝试打听了一下乔渊的消息,得到的却是回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些余静成员闭口不谈。
最终,门口的福伯心善,容她进来坐坐喝口水。
她是狐狸,遵守一夜不是太疲惫,却是心累,福伯第一次邀请她腼腆的拒绝,没想到福伯又第二次邀请,她确实也有点渴了,就接受了好意。
到了福伯这里,涂山霖才知道真相。
原来乔渊昨天晚上被余烬的裁决部通缉,还狠狠的决斗了一场,最终似乎是平局,但网上都说乔渊赢了,按照福伯的解释,乔渊现在在医院躺着。
她这会儿坐在福伯的花园里,一时半会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去医院探望一下么。
刚有这个想法,她又给掐灭,昨天那个女人接的电话,现在乔渊在医院里,肯定也有那女人在照顾。
自己去了岂不是成了小丑。
福伯在旁边喝了一口茶,冲涂山霖慈祥的问道:“别怕,乔渊这小伙子人挺好。”
涂山霖脸颊红扑扑的,像个小苹果,和傲娇的颜宝宝是两个极端,她害羞的攥着手机,没说话。
犹豫了一会后,涂山霖闷闷的问道:“请问老爷爷,乔渊她在哪个医院啊。”
福伯本来是挺看好颜宝宝和乔渊是一对,今天在遇到涂山霖之后,又觉得涂山霖也可爱的很,为人礼貌乖巧,似乎和乔渊也很搭,他哈哈笑道:“听说,在灰白塔。”
“谢谢,谢谢老爷爷!”涂山霖站起身,非常懂事的冲福伯欠身。
这让福伯想起了第一次遇到乔渊,也是那么的有礼貌,那么的腼腆,带有一丝拘谨。
太像了。
他的笑容越发灿烂,人老了,就想着给年轻人牵线搭桥,啊哈,他对涂山霖笑着补充道:“不过,现在医院里,他的女上司在陪着他。”
“你如果要去,最好错开。”
涂山霖眼皮跳动,脸色带着一丝惆怅,看来那个女人一直没走,麻烦了。
不过她还是认真的感谢着福伯道:“老爷爷太谢谢你了,我只是找乔渊有点事,我会注意的。”
她摇着尾巴,挥手朝着福伯告别。
坐上086号地铁的涂山霖,目标落在欢喜州灰白塔的方向,关于紫水晶山最后发生了什么,她一定要亲自问问乔渊,不然心底放不下。
那终归是她苦苦期盼的希望。
约摸十分钟左右,她在灰白塔这一站下车,作为旧日报社的先驱者,她很早就知道灰白塔属于德古拉家族的势力,一般人进不去。
不过当他在前台提到乔渊的名字之后,一切都轻松许多,涂山霖走进电梯,来到灰白塔73层。
乔渊病房它她已然知悉,但她没有冒然接近它,她远远的站在电梯口,发现那一间16号病房里,传出一阵欢声笑语。
她很快发现,病房里坐着一个粉红头发的少女,似乎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两岁。
涂山林的目光里露出一丝狐疑,记得昨天通电话的时候,电话里女人的声音,和这个粉红头发少女的声音截然不同,前者的声音较为高冷。
明显不是一个人。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静静等待着。
她忽然意识到,乔渊身边的女人可真多。
这个粉红头发的少女,应该就是刚刚余烬门口老爷爷说的乔渊的女上司,真年轻。
她好像想起来了,这位好像是大名鼎鼎的四阶升华者,颜宝宝,她看过对方的新闻,喜欢玩狙,拥有绝对命中的能力,非常酷。
涂山霖又叹气一声,有点沮丧。
她蜷缩在电梯口的一角,迷迷糊糊的,才发现到了中午有点饿了。
她舔了舔嘴唇,想买点东西又不想轻易离开,索性忍一忍。
不知过去要多久,一晃就到了晚上。
涂山霖肚子饿的咕咕直叫,期间在吧台讨了一杯水喝,他感觉自己脑子昏哒哒的,快要晕过去了。
病房里,颜宝宝折腾的一天给乔渊喂了很多很多好吃的,大概是难得这样。
少顷,颜宝宝掏出手机看了一下。
“哟,裁决部的老头找我,乔渊我先走了,估计也是关于你的事情,不要担心啊。”
颜宝宝把手机塞进兜里,叼着棒棒糖,冲乔渊挥手告别,在乔渊的目送中,看着颜宝宝离开。
他目光微微一凝。病房门口正对着电梯口,似乎看见一只熟悉的尾巴,果真,是涂山霖。
乔渊略显意外,貌似颜宝宝和涂山霖碰面似乎聊了什么,该不会认识吧,这也太巧了。
随着颜宝宝进入电梯,涂山霖步伐虚浮的向着病房走过来,似乎随时都会栽倒。
乔渊眉头紧锁,可惜他不能起身,似乎对方等待了很久,什么大事不能电话里说这么刻意。
“怎么了这是?”
涂山霖走进病房,迎着乔渊的问话,她喘着气,脸色微微发白,像虚脱了似的,栽倒在旁边的病床上。
到了这个地步,她依旧微微摇手道:“还好还好,就是有点累。”
“别逞强,床头柜上都是吃的,随便吃。”
涂山霖原本还想婉拒一下,推辞一下,直到她闻到床头柜上的香味,有一份没有拆开的烤鸭,水果,面包,牛奶,应有尽有。
她兴奋的舔舔嘴唇,爬起来,试探问道:“真哒?”
“吃吧,别饿晕了。”乔渊笑笑。
他早就被颜宝宝喂过了,床头柜上的食物都是剩余的,不吃,到了明天,有些东西也要扔掉。
涂山霖开心的张开小嘴,双眼冒光,抓起那盒香喷喷的烤鸭,掀开盒子,啊呜一声就咬了口皮薄香酥的鸭腿,像一只贪吃鱼肉的猫。
在一整个鸭腿下肚之后,涂山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狼吞虎咽,非常的不雅。
她苍白的鼓鼓脸颊上多出了一丝血色,连忙抬起小手尴尬的捂着嘴,然后转过身去。
这可爱的小举动,让乔渊有些忍俊不禁。
随着涂山霖尾巴的摇摆,一阵啊呜啊呜的声响袅袅入耳,像饿极的狼崽子或者小狐狸。
乔渊理解本性究竟是什么意思了,涂山霖是狐狸,平日里可能会很淑女。可一旦饿极了,多少会展露一些狐狸的本性,不过小狐狸吃东西也怪可爱的。
大约两分钟之后,一整盒烤鸭,大约有半只,全都被涂山霖吃光,并吐出一堆碎骨头。
半只酥皮烤鸭肉肚,让她精神了不少。
涂山霖捂着嘴,似乎有很多油,然后转过身抽了一张纸,抹了抹小嘴,又抓起床头柜上的牛奶,吨吨吨的往小嘴里灌。
乔渊眉目含笑的看着,待涂山霖吃饱喝足后,他才开口:“今天把你苦了。”
“不苦不苦嘿嘿,”涂山霖的大眼睛又落在床头柜上的水果上,她伸起手指了指余下几根香蕉和圣女果,试探道:“这些也可以吃么?”
乔渊点点头:“随便吃,吃饱为止。”
“那我就不客气啦,”涂山霖嘿嘿的笑着,抓起一根香蕉,剥开,就往小嘴里塞。
乔渊目光微微落下,看着小狐狸的双腿搭在病床边缘,轻轻地摇曳着,似乎很开心。
她吃了两根香蕉和几颗圣女果之后,终于拍拍手吃饱了似的,然后冲乔渊感谢道:“谢谢款待。”
“这么礼貌的么,”乔渊眉毛挑动。
她还记得涂山霖之前拿打火机偷偷烧他的手指,鲁莽的不像话,震惊他一整年。
在紫水晶山里那会儿,对方一样很莽,这才几天,像变了个人似的,让他一时有些诧异。
只见涂山霖抓了抓头发,脸上带着一丝惆怅,依旧被昨天敖蔓蔓的电话所影响着。
乔渊目光闪烁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个,今天我就是想问问,紫水晶山最后那一幕发生了什么呀,”涂山霖的声音很小。
病床上,乔渊陷入了沉思,他原本想拒绝,可看了涂山霖折腾的一天。才说出这句话。
俨然看得很重。
他还记得对方的梦想,直面旧神是为了获得旧神的力量,去拯救自己的娘亲。
多孝顺的孩子。
然而最后的突发变化,把对方的愿望破灭了。
“一个朋友,把那黄衣之鸦打跑了。”
乔渊微微的耸肩,像涂山霖表达自己的无奈。
涂山霖惊住了:“啊?”
“是…是昨晚打电话的那个大姐姐吗?”
她小心翼翼的问着。
见涂山霖话都问到这里,乔渊不予置否的点点头:“对,是她。”
“哦…”涂山霖沮丧的坐在病床上。
“抱歉啊,那黄衣之鸦冲着我来,此事,或许副社长更为了解,若非没有那位朋友,我已经死了。”
涂山霖惊讶的抬起头:“我确实记得那黄衣之鸦,在扫过我和艾利克斯之后,目光蓦然扫向了我身后,也就是你的位置,没想到。”
“可怎么会和副社长扯上关系啊?唉。”
今非昔比的乔渊不想再藏着掖着,那索林·佩恩所创办的整个旧日报社,或许都意义不明。
若非他现在躺在病床上,一定会亲自去旧日报社走一遭,问个明白。
反正指尖有来自敖蔓蔓的旧神发丝。
且颜宝宝已然知悉,不行直接给那老头抓起来审问一番就是。
“我接下来的话全是猜测,你可以选择听或者不听,你若不听我便不说。”乔渊凝重的看向涂山霖。
涂山霖动动耳朵,坚韧道:“你说吧。”
“好,”乔渊直接开门见山:“紫水晶山的线索是副社长提供的么。”
“嗯,”涂山霖毫不犹豫的点头。
乔渊的心底一沉,冷冽开口:“据我推测,副社长一直知道紫水晶山下有黄衣之鸦。”
“啊?这…这不可能吧……”
涂山霖的小嘴张着大大的,惊呆了。
“不可能?为何你们二阶升华就要冒这种危险,先驱者本身应该是充满牺牲精神的,可据我观察,起码你和伊迪,并不打算牺牲。”
“你们都为了各自的目标,被副社长索林·佩恩汇聚到一起,都有着必须要面对旧神的理由。”
轰轰轰,乔渊的声音像擂鼓一样敲动着涂山霖的心,频繁的震荡着她的思绪。
“我不在意索林·佩恩怎么找到的你们,但直面旧神这条路,从来不是伟大的事儿。”
“我想你应该明白,把命运交给别人这种事,从来都是一种自杀行为。”
若不是和涂山霖有些交情,他才懒得说。
涂山霖面色落寞,沮丧又惆怅的缓缓动了动嘴角道:“我…可我想救出娘亲!”
她的双眼泛红,隐约有泪水打转。
见此,乔渊微微叹气一声,什么都不打算再说了。
或许从来都没必要开口,涂山霖他们分明和副社长索林·佩恩绑死了,利益的共同体,还有各自要去解决的巨大麻烦。
他忽然觉得荒唐,自己在做什么,这种处境,除非他可以帮助涂山霖救出对方的娘亲。
否则,他所有行为都像一种……
何不食肉糜呢。
他后知后觉,感到一丝愧疚,他看向委屈的涂山霖,复杂道:“抱歉,刚刚的话你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处理。”
涂山霖闷闷的点着头,擦拭掉眼角的泪,深呼吸一口,很快恢复到寻常模样。
很坚强。
她坐了一会,病房里陷入格外的宁静。
半晌,涂山霖冲乔渊告别,离开了。
乔渊一言不发的躺着,心情乱糟糟的,他晕晕睡去,他希望早日好起来,然后去旧日报社,把一切心头不顺的事儿通通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