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溪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兰致一直在将军府生活了十多年,颜夫人一直与她以姨侄的身份相处,说明在那一段时间,颜夫人和那个状元是没有联系的。
现在突然又将兰致送到上赫国,想必他们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再次有了联络。
颜溪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颜夫人当真是越来越过分!仗着颜城涣疼爱她,居然还敢和她的老相好给颜城涣戴绿帽子!
颜溪胸口的气还没消,这时颜夫人身边的嬷嬷进来了,规规矩矩地朝颜溪施了一个礼,“小姐,夫人让我来请你去堂屋用早饭。”
“呵!”颜溪冷嗤,“我知道了。”
明月风荷帮颜溪梳理了一番,她才悠悠往堂屋去了。
一进屋就瞧见颜夫人与颜城涣说说笑笑的样子,颜夫人还帮他盛了一碗粥,关切道:“你肠胃不好,喝点清淡的。”
他们这副恩爱的场面,让颜溪恍然怀疑昨天晚上争执不下的两人是她的错觉了。
“阿溪!快过来吃早餐了。”颜夫人笑着招呼她。
颜溪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坐下了。
颜城涣也满脸笑意,“阿溪,这些都是你娘亲一大早起来为你准备的,还有你喜欢吃的芙蓉糕。”
颜溪什么话也没说,浅浅喝了一口粥。
颜夫人悉心问道:“阿溪都好久没吃过为娘做的早餐了,味道怎么样?喜欢吗?”
“不喜欢。”颜溪回得毫不客气。
颜夫人面色有些窘迫,脸上的笑意都尴尬了许多。
颜城涣出来打圆场:“阿溪,到底咱们是一家人,你娘已经把兰致送回老家了,你娘这一夜也想了很多,这些年确实在你和兰致的成长上亏欠了你许多,以后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你娘会好好弥补你的。”
颜溪只冷冷抬起眼,看着颜夫人,“一个谎话就得用无数个慌去补窟窿,我爹爹心眼儿实在,你说什么他都信,但是我不是,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弥补的,从前没有得到过,现在也不稀罕。”
“阿溪……”颜夫人表情略微有些痛苦,看得出来她的愧疚是真心的,可惜颜溪已经不在乎了。
“阿溪,以前是为娘做得不对,为娘已经送致儿回老家了,以后为娘会好好疼你的。”
“不需要!”颜溪放下筷子站起身,“有些话我不说是不想我爹爹受伤,你和我爹爹是夫妻,如若你敢伤我爹爹的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颜夫人看着她说不出话来,眸色悲痛。
颜溪临了补了一句:“既然兰致已经走了,我希望她以后就不要再出现了,颜夫人明白我的意思吧?”
说罢,她拧身就离开了将军府。
颜夫人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眸中逐渐泛起泪花,到底颜溪也是她亲生的,要说没有一点感情是不可能的。
她送兰致离开邶国一是为了保护兰致,二是为了守住秘密。
颜城涣对她的爱意这些年她都知道,她不想破坏自己现在幸福的家庭,也想找机会缝补一下和颜溪之间的裂痕。
如此一来,送兰致离开是最好的打算。
颜城涣见她难过,安抚道:“以后的日子还长,慢慢来吧。”
颜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泪,“都是我咎由自取……”
“唉!别这么说,阿溪是个好孩子,但是她也有她的脾气,咱们不急一时。”
……
颜溪回神医府的马车上,一直心事重重。
她不知道她瞒着颜城涣这样对不对,但是她看得出来,颜城涣对颜夫人的爱和深情,比她想象中还要深厚。
方才他脸上的笑容和幸福,让她实在不忍心破坏。
只要颜夫人不再与上赫国的老相好来往,那她便暂且守住这个秘密。
至于兰致,死不死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不出现在邶国,那她也不想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想清楚这些,颜溪彻底松懈地长舒了一口气。
马车外传来路人讨论的声音。
“你听说了吗?咱们国家要与草原联姻,钟离郡主要嫁给太子爷了!”
“我也是今早才听说,从皇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应该错不了。”
颜溪猛地掀开马车的窗帘,朝风荷问道:“他们说的这件事是真的?”
风荷点了点头,表情凝重,“听闻昨晚太子爷在宫中陪了太后一夜,今天天一亮宫中就送出来消息,太子爷同意娶钟离郡主为太子妃了……”
闻言,颜溪微微蹙眉,心口莫名有些堵得慌,但是很快又自嘲一笑:“是我自己放弃的,有什么可难受的……”
“小姐。”风荷担心地看着她,“您和太子爷。”
“只是医患关系。”颜溪敛下眸中异样的情绪,不再说话了。
马车停在了神医府外。
颜溪刚下马车,胥大爷就出来,“神医姑娘,东宫的文探花来了。”
颜溪只淡淡点了点头,就进去了。
文渐生像是等候多时,朝颜溪拱了拱手,“颜溪姑娘昨夜没睡好吗?脸色不太好看啊。”
“确实没怎么睡好,文探花来有什么事吗?”
“我是奉太子爷之命来给颜溪姑娘送个消息的,太子爷以后不会再来神医府叨扰颜溪姑娘给他诊治了,以后太子爷的体寒之症,还是由太医院的棠神医医治。”
颜溪面色如常,并没有因为他说的话有丝毫诧异。
“我知道了,那就祝太子爷早些康复。”
文渐生微微点头,目光浅浅从风荷身上掠过,便离开了。
明月这时突然说道:“小姐,太子爷这是要和您划清界限吗?”
颜溪笑了笑,笑得苍白:“划清界限也挺好的,以后各自安好,再不纠缠。”
明月风荷面面相觑,她们都看出来了她家小姐脸上的感伤,但是有情人并不是真的能终成眷属的。
他们都有各自的为难。
……
东宫。
文渐生将去神医府的事都转述给了檀问星。
檀问星只问了一句:“她就没说别的吗?”
文渐生摇了摇头:“颜溪姑娘很冷静,好像并不意外,太子爷真的能做到一刀两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