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就这样,在一众文官武将们的簇拥下,益王先是前往太庙拜祭太祖,然后就迫不及待地举行了登基大典,册封有功之士,整个过程都显得十分简单仓促,这可能是大明最寒酸的一次新帝继位了。
至于崇祯,从始至终大家就像是全部忘记了还有这么个人似的,没有一人提出来,连卢象升也不愿提。
但哪怕众人再也不愿意提,也知道国无二君的道理,益王同样也明白这一点,若不对天下人有个交代,他这个皇帝就名不正言不顺。
于是只得让人拟了一份矫诏,大概意思就是崇祯十多年来,殚精竭虑,龙体早已不堪重负,介于大明社稷危如累卵,所以将皇位传给贤明仁德的益王,并让其就在南京登基,统御江南各省,中兴大明。
有了这份矫诏后,大家的头也总算抬的起来了,起码经过东林党人的一番宣传,普通百姓还是相信的。
而益王也册封崇祯为太上皇,册封周皇后和自己的母妃为皇太后,自己的王妃为皇后,就是不知崇祯收到这份檄文后,会不会直接气死。
但南京城中的新帝和一众文武百官,却不会再管崇祯会不会气死了,反正婊子当了,牌坊也立了,还想怎样?
新朝的第一次朝会就火药味十足,这次倒不是马士英和钱谦益扯皮,而是卢象升和左良玉针锋相对。
面对秦军南北两路大军同时压境,卢象升要求左良玉带兵驰援南昌,自己带兵去驰援安庆,两人各自留两万兵马驻守南京。
左良玉刚刚从南昌过来,哪里愿意再回去?
但也知道一旦挡不住华军,什么大都督,什么忠勇侯都是狗屁,宅子再大,美女再多也是人家的,至于今后谋朝篡位,那就更不可能了,所以最后再卢象升几乎掀桌子的威胁下,也不得不同意。
见左良玉肯带兵去打华军,不单是卢象升和益王松了口气,就是所有人也都松了口气,打不打得赢先不说,起码要去打,只有去打了,才有机会。
其实众人还是颇有信心的,虽然华军的战绩吓人,但毕竟加起来不过十万人,而左良玉和卢象升加起来却足足有三十万人,何况两人都不是庸才,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将。
所以在众人想来,即便打不赢华军,但也应该能将华军阻挡在江南以外,让他们继续守着这江南繁华之地享乐。
一回到大帅府,左良玉就将所有的人都召集了起来。
“父帅,难不成咱们还真的又要回江西去和华军打?”左梦庚总觉得这件事,犹如脱裤子放屁跟傻子似的。
“不去还能怎么办?”左大帅心中同样郁闷无比,不过他却知道这一来一回,看似什么都没变,实则却是有很大的不同。
只要他能挡住华军,今后在新朝的地位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还比不上曹操董卓,但也只差一步了。
何况攻打江西的还是李定国的兵马,根本不是真正的华军,所以他还是有很大把握的,反而担心卢象升会守不住。
“这…”左梦庚本来想说,还能怎么办?跑呗!可随即就发现除了去浙江和福建,他们竟然无处可去了。
哪怕他再不懂也知道,南直隶和江西都完了,浙江和福建能守得住那就有鬼了,想到这里也是一咬牙。
“父帅,看来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既然华军欺人太甚,那咱们就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说完露出一副凶狠的模样,这阵子在江南,他起码纳了上百名小妾,华军打来别人的妻妾,他不知道是什么下场,但他知道,他的这些妻妾,绝对保不住。
一众幕僚见这么简单的道理,左梦庚现在才醒悟过来,心中都是直翻白眼,不由得想到左良玉怎么着也算是一个人物,竟生了这么个废物的儿子出来,若韭左良玉还正值壮年,都打算改换门庭了。
左良玉心里同样无奈的叹息了一句,脸上却是没好气的道:“这次你留守在南京城中,遇事要多像吴贤弟征询,切不可再任性妄为,知道吗?”
“孩儿知道了,父帅尽管安心的去就是了。”
左梦庚见不用去打仗,赶忙抱拳道。
“吴贤弟,城中之事还要多仰仗你,千万要提防那些东林党人,那帮家伙打仗不行,搞阴谋诡计倒是在行,本帅走后,营中将士,一律不许外出,还有庚儿你,也必须住在军营。”
左良玉说到最后,又瞪了一眼儿子,他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走后,那些东林党人,会用美色金钱拉拢自己的心腹手下。
“啊!是,父帅!”哪怕再不情愿,左梦庚也只得点头道。
“大帅,听说马首辅有一个小女儿,正待字闺中,和公子倒也般配,不如派人上门去提亲,两家从此结为姻亲。”
吴二公子想了想,又站起来道。
“嗯,不错,本帅倒是忘了这一茬。”左良玉眼睛一亮,随即就一拍大腿:“军情紧急,等一下我亲自去和马首辅将这门亲事定下来!”
随即左良玉对手下又交代了一番,让其做好出征准备,就匆匆前往马府去说亲。
马士英哪里会拒绝?哪里又敢拒绝?莫说将女儿嫁给左梦庚,就是嫁给左良玉,他都愿意。
如今他虽然身为首辅,可势单力薄,没有左良玉在后面撑腰,别说首辅之位,就是小命恐怕都是随时不保,所以几乎是一拍即合。
左马两家联姻消息传出,着实狠狠的恶心了东林党人一把,但更多的却是警惕。
一个武夫并不可怕,可再加上一个身居首辅之位的阉党老狐狸,就十分的棘手了。
所以钱谦益等人已经打算借这次战事削弱左军的实力,以便以后徐徐除之。
本来左良玉是打算等儿子完婚后在出征,可南昌已经岌岌可危,众人又催命的催,加上卢象升都过江三天了,最后也只得率大军出征。
为了统筹左良玉和卢象升以及南京原有的水师,所有的水师战船全部交给了史可法来指挥,没办法,南京城中的文官虽多,可知兵事的文官却没有多少,懂得水战的就更少。
而史可法不但在北方剿过贼,还担任过漕运总督,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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