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迪耶轻轻一笑。
那笑容如春风拂面,洒脱之中透露出几分不羁。
刚才那场剑拔弩张的对峙,只不过是他午后闲暇时的一场游戏。
他的手指轻抚过剑鞘,似是在抚摸情人的长发,柔情而又深沉。
“赵公子,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
“他日若有缘,再与你共饮三百杯。”
赵让站起身来,目光复杂地凝视着这位西域剑豪。
海迪耶的武功和气度,都让他不得不重新评估这个对手。
这位剑豪并非寻常之辈,他的背后隐藏着更加深不可测的力量。
“后会有期。”
赵让的声音平静如水,但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今日之事并未了结,而是一场更加复杂的纷争的开始。
海迪耶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愈发孤傲和神秘。
五皇子站在原地,面色阴沉如水。
今日之事对他来说无疑是一场失败。
他本以为可以一举除掉赵让和海迪耶二人,却没想到反而让自己陷入了更加尴尬的境地。
挥了挥手,示意禁军们收起兵器,自己也黯然离开了茶楼。
赵让看着五皇子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转弯处,心中暗自叹息。
他转身对身边的福伯说道:
“福伯,立刻通知西门大壮去书院!”
福伯点了点头立刻转身离去
。赵让也随即翻身上马一匹快马直奔阳崎书院而去。
他的心早已飞到了青青的身边。
阳崎书院的废墟上烟雾缭绕昔日的书院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废墟之上,书院的弟子们正在忙碌地收拾着残骸。
看到赵让走来他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躬身行礼。
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低声说道:“阁下可是赵公子?”
赵让收敛了情绪点了点头:
“正是我。青青姑娘和她父亲可在此处?”
赵让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心中的焦急却难以掩饰。
那人摇了摇头说道:
“青青师姐和她父亲已经离开了此处不知去向。她只留下了一封口信让我转交给赵公子。”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递给了赵让。
赵让接过信笺手微微颤抖着拆开了信封。
信中只有短短几行字却让他如遭雷击。信上写着:“我和父亲已离开书院去往别处,勿念。青青。”
赵让看完信笺只觉得心中一片茫然,不知道青青到底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离开
他看着眼前这位书院弟子,说道:
“多谢告知。如有需要尽管来找我。”
说罢他转身离去,留下那弟子在原地躬身行礼目送他远去。
回到别院之后,赵让坐在书房中,沉思许久却仍是一头雾水。
他心中有无数的疑问想要问出口却又不知道该问谁。
就在这时福伯走了进来,轻声说道:
“少爷,西门少爷回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赵让闻言立刻起身走向前厅。
一踏进前厅,就看到西门大壮正焦急地等待着他。
“让哥,前面家里生意上有些事,耽误了,我想不如直接来别院找你!”
西门大壮一见到他就急忙迎了上来。
“书院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青青和她父亲怎么会突然离开?”
赵让挥了挥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青青既然留下了口信,说明她至少是安全的。”
他将青青留下的信笺递给了西门大壮:
“你看看这是青青留给我的信。”
西门大壮接过信笺仔细地看了一遍,眉头也紧皱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逼她不成?青青毕竟也是查缉司的人啊!”
赵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具体原因:
“我相信青青一定有她的苦衷,我们不能盲目行动。”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着查缉司服饰的人闯入了前厅:
“赵公子,张大人有请!”
赵让和西门大壮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他不敢耽搁立刻跟随来人前往查缉司。
没想到,张宗竟然就在别院门口,正负手而立。
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从容和淡定,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和焦急。
赵让拱手行礼道:
“张大人有何急事相商?”
张宗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查缉司收到消息,有人在暗中调查青青姑娘和她父亲的行踪,因此她们父女俩已经离开了皇城。”
赵让闻言心中一震,他张宗的消息来源一向可靠,绝不是空穴来风。
“是谁?”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浓浓的杀意。
张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目前还没有查清楚对方的身份。但我已经加派了人手暗中保护青青姑娘和她父亲希望他们能够平安无事。”
说着看向了赵让和西门大壮:
“我知道你们和青青姑娘关系匪浅,此事非同小可,希望你们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赵让和西门大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送走了张宗,西门大壮立刻命西门家族在皇城中的所有人手,放下生意,全力打听消息。
可惜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皇城中人心惶惶,各种谣言满天飞,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打听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夜幕降临,赵让回到别院中疲惫地坐在椅子上。
连西门大壮都知道,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下去不是办法,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劝劝赵让。
“不用。”
赵让闭着眼睛突然说道。
“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明白。”
赵让睁开眼睛,扭过头看着西门大壮说道。
用力勾起嘴角,想要展露出一个轻松地笑,说道:
“能不能求你借我点钱?”
西门大壮愣住了。
他从小和赵让一起长大,赵让是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不过。
别说求了,赵让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直来直去,今日竟然会为了借钱而用上这个字!
“让哥,你这是什么话?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西门大壮豪爽地挥了挥手:
“我知道你是想给青青重建书院,不管需要多少银子,你尽管开口!”
赵让闻言,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西门大壮的肩膀:
“好兄弟!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客气了。但重建书院可不是小数目,你……”
“没问题!”
西门大壮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一会儿就去让人把家里在皇城中储备的库银全都调出来,另外在皇城的人手全都可以来帮忙,等买完材料,再招募些工匠,估计很快就能完工。”
西门大壮的话语还未完全落下,别院大门外突然传来了马蹄声和车辇的滚动声。
一时间,整个别院仿佛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热闹气氛所包围。
赵让和西门大壮眼中都露出了疑惑之色。
走出前厅,只见两辆华丽的马车,带着各自的卫队,一前一后停在了别院门口。
前一辆马车上下来的是一位身穿黄色锦衣的华贵公子,正是五皇子。
他面无表情地走进别院,目光直直地落在赵让身上,冷冷地说道:
“赵让,我来找你,是为了那枚玉佩。”
赵让明白五皇子所指的是海迪耶还给他的那枚玉佩。
他心中冷笑,不动声色地说道:
“五皇子殿下,那枚玉佩已经不在我身上了。”
五皇子眉头一皱,冷声道:
“那它在哪里?”
赵让淡淡地看了五皇子一眼。
五皇子之所以如此执着于这枚玉佩,是因为它是迎春夜宴的出席资格象征,而拥有两枚玉佩的五皇子,无疑将在迎春夜宴上势力风头大涨。
后一辆马车上的人也走了下来。那
是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俊雅公子,正是七皇子元明空。
他微笑着走进别院,目光在赵让和五皇子之间扫了一圈,然后说道:
“皇兄,赵兄,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五皇子看到元明空出现,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冷哼一声,说道:
“七皇弟,你来得正好。我正在向赵让索要那枚玉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元明空微微一笑,说道:
“五皇兄,这枚玉佩既然是海迪耶还给赵兄的,那便是赵兄的东西。你为何要强人所难呢?”
五皇子脸色一沉,说道:
“七弟,你这是要跟我作对吗?”
元明空摇了摇头,说道:
“皇兄言重了。我只是觉得,凡事都应该有个先来后到。赵兄既然已经得到了这枚玉佩,那你再想要得到它,似乎就不太合适了。”
五皇子闻言,怒火中烧,他猛地一步踏前,逼近元明空,厉声道:
“七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你无非就是想借此机会拉拢赵让,增加你在迎春夜宴上的势力。别以为这次父皇让你主持迎春夜宴,你就能把尾巴翘到天山区古,我告诉你,这枚玉佩我志在必得!”
元明空面对五皇子的咄咄逼人,却丝毫不显慌乱。
他轻轻一笑,退后一步,优雅地拂了拂衣袖,淡然道:
“五皇兄,你误会了。我对迎春夜宴的势力争斗并无兴趣。我只是尽力做好父皇给我安排的事情罢了。赵兄送出去的玉佩,每一枚我都同意。何况这件事我本来就委托给了赵兄去做。更不用说海迪耶本来就没有收到玉佩,那枚玉佩他是从何处得来的,我想皇兄自然是清楚。
“现在既然那西域人完璧归赵,自当由赵兄再行考量,然后由我决定,最后直接向父皇禀告。你如此强取豪夺,传出去恐怕对皇兄你的名声不利。”
五皇子冷笑一声,不屑道:
“名声?在这皇城里,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我得到了这枚玉佩,拥有了两个迎春夜宴的出席资格,我看那谁还敢对我指手画脚?”
元明空摇了摇头,叹息道:
“皇兄,实力固然重要,但人心向背亦不可忽视。你今日若强行夺走玉佩,不仅父皇哪里会追究,恐怕还会失去更多人的支持和拥护。”
五皇子闻言大怒,他猛地一挥衣袖,喝道:
“够了!元明空,你少在这里给我说教!我今日来,只为玉佩,其他废话少说!”
说着,他目光再次转向赵让,厉声道:
“赵让,我最后再问你一遍,那枚玉佩到底在哪里?你若识相,就乖乖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赵让面对五皇子的威胁,却依然面色平静。他淡淡地看了五皇子一眼,然后转头对元明空说道:
“七皇子殿下,多谢你今日出面解围。但这枚玉佩乃是公事,公事不惧威胁。五皇子你再是皇子,也不能违拗朝廷的公理吧?”
元明空闻言点头微笑道:
“公是公,私是私,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是我大威一以贯之的。”
说着,他转头看向五皇子继续说道:
“皇兄你听到了?”
五皇子此刻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哪里还听得进元明空的话?
他冷笑一声说道:
“好!好!好!既然你们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来人!给我搜!”
随着他一声令下,门外顿时冲进来一队禁军将整个别院团团围住,开始在整个别院内翻箱倒柜地搜寻起来。
赵让和元明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寒意,但他们并未阻止。
即便阻止了五皇子今日的行动,他日后也定会找其他机会来报复,
与其如此,不如今日就让他搜个够,也好更加让他有理有据的明白,这里不是他撒野的地方。
五皇子的侍卫们在别院内搜了整整一个时辰,却一无所获。
五皇子见状,脸色更加阴沉了。
一日之内,连续两次在赵让面前吃瘪,已经让这位久在军中,军功傍身的皇子愤怒到了极致。
五皇子目光如刀,恨不能将整个别院都吞噬进去。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慌张地跑到五皇子面前,低声耳语了几句。
五皇子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脸色变幻数次,最终化为一声冷笑。
“好!好得很!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难倒我?”
五皇子说着,猛地转身,却是想要拔出侍卫腰间的佩刀。
又是一辆马车驶来。
看上去却是比二位皇子的要朴素很多,但从车上下来的人,就连五皇子见了,都松开了已经握住刀柄的右手。
李盛林走进别院,看到五皇子和元明空后,拱手行礼道:
“两位殿下原来都在这里让老臣好找。”
五皇子和元明空见状连忙还礼道:
“见过宰相大人。”
李盛林摆了摆手,表示不必多礼然后说道:
“老臣此次前来,是奉了皇上之命,来调解两位殿下之间的纷争。”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展开宣读道:
“皇帝诏曰:五皇子与七皇子因迎春夜宴玉佩之事产生争执,有失皇家体面,着令宰相李盛林前来调解。双方各退一步,不得再因此事生事端,钦此!”
五皇子和元明空听后齐声应道:
“儿臣遵旨。”
李盛林收起圣旨看着两人说道:
“两位殿下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皇上的意思。这迎春夜宴的玉佩虽然重要。但皇家的颜面更加重要。老臣希望两位殿下能够顾全大局,不要再因此事而起争执!”
七皇子元明空点了点头说道:
“宰相大人放心,小子知道轻重。”
五皇子也客客气气的说道:
“一定会谨遵皇命,不再生事。”
李盛林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如此甚好。那老臣就告辞了。”
说着他转身向马车走去。
临上车前他又回头看了赵让一眼。
赵让被他的目光看得心中一凛,心里暗骂一句老狐狸,但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地恭敬送别。
元明空也拱手行礼道:
“宰相大人慢走。”
皇命在上,五皇子愤而离去,连句狠话都没留下。
过河将终究不是王。
他再莽撞,也知道君名不可为的道理,哪怕他是皇子也不例外。
说死,不过也就是父皇一句话的事。
元明空看着五皇子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转过身来对赵让说道:
“家兄无礼,今天我真是丢人丢大了……”
赵让摇了摇头,不以为意的说道:
“不存在,还是要多谢殿下解围才是!”
元明空微笑着说道:
“赵兄客气了。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请赵兄去我府邸里住一段时间。”
赵让微微一愣,不知道元明空为何要请他去府邸里住。
元明空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
“我听说了书院和青青姑娘的事情,担心赵兄会冲动行事。而且我也担心其他势力会来找赵兄的麻烦,所以……”
元明空未把话说完全,他清楚赵让定然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全然说出来,反而会掉了赵让的面子,尤其是在他赵家的别院里,当着那么多下人。
赵让心中一暖,他知道元明空这是真心实意地为他着想,说道:
“好,那我就去殿下的府邸叨扰几天。”
夜幕低垂,皇城的街道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赵让与元明空并肩坐在马车中,车窗外的景色如流水般倒退,他们的心中却各自有着不同的思绪。
元明空的目光落在赵让的脸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赵让的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对青青的担忧,以及对即将到来的迎春夜宴的忧虑。
“赵兄,你不必担心。”
“我会派人暗中保护青青姑娘和他父亲,确保他们的安全。说起来,杨文远也是我的先生。”
“多谢殿下。”
赵让的回答不带任何感情。
沉默了片刻,又缓缓说道:
“殿下,你真的认为这场博弈,能够为大威带来安宁吗?”
元明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
“赵兄,你我都知道,这个国家需要的不仅仅是安宁,更需要一位英明的君主。而这个君主,必须有足够的智慧和勇气,去面对一切挑战。”
赵让听着元明空的话不置可否。
他已经发现,这位七皇子和在西域时已经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