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巴家堡垒中,一行百余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而去。
随着巴舒儿一走,巴家两大派系争吵更为激烈,双方斗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对这个结果,巴舒儿明显早就有所预料,后面的禀报,几乎每两个时辰就会传来一次。
但不管两大派系如何争吵,她始终不动声色,仿若不知。
“当家的,这两派都集合人手,快打起来了,您真的一点也不管,就这般前往蜀郡?”
所谓巴蜀,虽分为两郡,但两地相连,本就离得十分近。
一天的赶路,巴家众人已到达两郡交界处。
晚间,众人在巴家产业下的一座客店歇脚,看着自始至终不动声色的巴舒儿,侍俾忍不住问道。
“哼,打起来,他们敢吗?”
“他们真要有这个胆,我倒是巴不得了!”
“一群倚老卖老的东西!当年若不是我母亲扛起偌大巴家,这巴家早已家族破败。如今母亲离世,一个个自以为是的东西,非得自封长老,妄图分权!”
“此前我尚且年幼,阻止不了。如今他们敢打,我就敢收拾他们!”
巴舒儿目光冷漠的推开窗户,看向蜀地方向。
“我明白了,难怪两派争了这么多年,却谁也不敢开战。原来是害怕当家的收回他们手中权力啊!”
侍俾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在巴家一直都有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当家的无能,若持续让家族衰败,甚至面临灭亡危机,各大派系可选出一人,取而代之。
相对应的,只要当家的决策不出问题,不导致家族走上绝境,无论任何提议,当家的永远都有一票否决权。
一旦下面的人做出错误的决定,当家的可以夺取一切权力,哪怕各大派系一同罢免。
这是一条相互制裁的规矩,正是因为这条规矩的存在,两大派系吵得再凶,也无人敢动摇当家的地位。
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理由扳倒当家的,也不可能齐心选出一人取代当家的,相反,他们的权利把柄,却牢牢的掌控在巴舒儿手中,无论做什么,都得忌惮巴舒儿三分。
“咚咚咚……”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侍俾连忙将房门打开,只见外面,胡庸快步走来。
“小的成都米粮店掌柜,拜见当家的!”
“不知当家有何吩咐?”
胡庸来到巴舒儿身后,头也不敢抬,恭敬道。
此番巴舒儿出行,完全是临时决定的。胡庸还在巴家堡垒外等着巴家的决定呢,收到巴舒儿赶往蜀郡的消息,他只能连忙赶上。
毕竟决策权在这位的身上,这位不给出一个答复,他着实惹不起那位蜀阳君,也不敢回到成都。
“听说那块玉璧是你亲手从蜀阳君手中带来的,也就是说你亲眼见过这蜀阳君,你对此人有何看法?”
巴舒儿头也不回,声音清脆温柔,但又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气势。
“回禀当家的,此人很可怕!如猛兽一般,不知为何,站在他的前面,面对他的眼神,小的总有一种被看透的心惊胆颤之感!”
“所谓伴君如伴虎,大概说的就是这类人!”
一提到嬴恒,胡庸想起站在嬴恒面前的那种压迫感,他本能的就有些心虚。
“哦?他当日都对你说了什么?”
巴舒儿秀眉微挑,终于转头看了过来,略带好奇道。
闻言,胡庸略微沉吟,便将当日和嬴恒的对话一五一十表述而出。
待得说完,饶是巴舒儿也忍不住略显错愕。
“呵呵,有意思,区区蜀阳君,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不过是仗着始皇之子的身份,便敢妄夺蜀地,还谁都敢威胁一把!”
“此人如今实力尚浅,但听起来,这制衡各方的能力倒是不错,只盼他别让我失望才好!”
“你下去吧,明日由你带路,尽快感到成都!”
巴舒儿一声轻笑,抬起修长的玉臂,下令道。
“诺,当家的!”
胡庸应了一声,立即乖乖离去。
次日一大早,众人继续赶路,仅用了一天时间,便在胡庸这蜀郡活地图的带路下,连夜赶到了成都城内。
按理来说,天黑已是宵禁之时,然而众人毫无阻拦的便进入了成都城内。
而此时,城内四处灯火通明,很多人忙得热火朝天,哪怕是深夜,一片繁忙的景象依旧引人注意。
尤其是郡府粮仓方向,正有一队队的人马不断搬运粮食,连夜运输出城。
而与此同时,城外又有大批的青年男女不断涌入。
这些男子在进入城内后,便在第一时间参与般粮食,但最后却由那些年轻女子送出城去,男子则在城内逗留。
因为留下的男子过多,成千上万,十六岁到四十岁不等,让人收容不过来,很多都只能在街道上随便找个地方歇息。
要知道,大秦重徭役,年轻的男人,大多都在服徭役,在一城内想要见到如此拥堵的青年男子汇聚,几乎不可能。
这一幕,即便是巴舒儿,一时间都看得有些呆滞。
“成都城内怎会这般多的青年男子,他们聚集在此作甚?”
一路走来,巴舒儿等人又来到一家客舍落脚,看着外面热闹的场面,巴舒儿不解道。
“回禀当家的,不大清楚。这蜀阳君自夺取蜀郡之权后,三天两头发下政令,谁也不知他想做什么!”
“容小的先去调查一番,再来回禀当家的!”
胡庸跟在后面,也是一脸不解的模样。
“去吧,明早之前,把蜀阳君府最近的政令全部打听清楚,上报于我。待我看完,再去拜访这位蜀阳君!”
巴舒儿挥了挥手,眼中带着浓浓的好奇之色。
瞧这成都城内的动静,那蜀阳君明显要有大动静。可他到底准备做些什么,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