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神秘公子的轻挑笑语传出。
一时间。
这古朴大殿中针落可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气氛也骤然降到了冰点!
你们宗主呢!?
不在吗?
这究竟是何等滔天的气焰!
又是哪里来的底气?
竟是全然不将诸长老放在眼里!
大长老神情凝重至极,微微眯眼盯着那神秘少主……
眼看他手中虚握无形神器,近乎羞辱般的用剑锋,挑起了三长老的脸颊……
简直是猖獗!
荒诞中透着根本无法想象的底蕴!
傲慢至极!
凶焰滔天不可一世!
即便是以他的眼界……也都无法想象如此嚣张之人,究竟是如何泼天的来历。
万锡殿?
到底是什么势力?
渐渐地。
几位长老阴沉侧目间。
皆尽留意着方圆数千里,暗道也没察觉什么大能护持啊……
可这所谓道兵剑胚的神异至宝……如此底蕴无上尊华的金丹少主……
穆敬修嘴角抽动,心下思虑分明之后,露出了极为僵硬的尴尬笑容。
“公子息怒,息怒。”
“不过是与我药宗讨些珍材丹药,咱们好说好商量就是。”
“想来公子在药宗证修元婴,可还要长居数年之久……万万不可伤了和气。”
“眼下宗主有要事在身,公子有什么话与老夫直言便是,老夫一一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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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庆闻言心下微动,从容收回了含光剑,也不多看那女子长老一眼,转身随意踱步着。
心下却是与司禾琢磨。
宗主要事在身……什么意思?
到底是在,还是不在?
不过无论如何,紧绷的心神也放松下来三分。
他方才便是在试探那位祸祖是否看着,若仅仅只有元婴的话,倒也不用动不动就默念道辞,随时准备逃遁虚天了。
一念及此。
赵庆龙行虎步间,便显得更加嚣张不可一世。
随意自一位元婴长老的面前擦身,甚至轻笑抬眸随意看他了一眼……
施施然便步往了古殿上首。
一屁股就坐在了最尊贵的位置上。
想来……是宗主的位置吧?
“哼。”
“不在就不在吧,本公子这资财如何?不够换你们几颗丹药?”
赵庆笑哼随意轻语,惬意靠在玄玉炼制的偌大古椅上,轻挑至极的望向那面色阴沉的女子长老。
“那道海图,灵矿灵脉无穷尽。”
“这柄剑胚,更是你们宗主都要贪恋非常。”
“拿着!”
说着,他不再随意理袖,侧目墨袍一挥轻荡,那道含光驱影的异剑……骤然便直刺大长老而去!
穆敬修心中震撼,倾尽神识去尝试锁定,乃至与身边两位长老一道,才堪堪捕捉到神剑的踪影。
此刻脚下微侧一步,倾身间借助修为……将神剑接引入手。
感触着手中凌厉无形的剑意,若持水流似握冰玉……更是心下暗道真乃仙物!
而对于那位长歌公子,即便是坐在了古殿上首。
他竟开始也觉得没有任何不妥。
能够如此从容面对数位元婴,能够如此随意丢出神剑的妖孽……
不知不觉间,他这药宗大长老,竟开始有些自惭形秽,恍惚只觉是自己的机缘!
哪怕是把这少主抢杀了遁出药宗,也是滔天的机缘啊。
却还根本不知……万锡殿到底是什么地方。
此刻只得小心翼翼收起神剑。
眸光示意殿中五位长老入座,含笑轻叹道:“的确是世间罕有的仙物。”
“却还不知,公子如何打算?”
“是要我们药宗……?”
哦?
赵庆闻言心下一动,轻笑挑了挑眉。
你说这个啊……
他神情显得似有几分揶揄:“还不知贵宗宗主忙碌,穆长老有没有这个权力。”
老者被噎的一懵,无奈笑着摇头捋须:“公子但说无妨。”
“嗯。”
赵庆随意抬眸看了一眼,从容自语笑道。
“我如今金丹七境。”
“鬼魄未定。”
“你们看着如何送我入元婴就是。”
说着,他更是毫无顾忌的彰显修为,周身远胜几位元婴的精纯灵气化生。
隐约间显露的无上仙姿,直直使得药宗诸长老目光震颤。
赵庆轻笑哼了一声,随意又道:“我只要九玄殿的遗珍助力,穆长老可明白?”
老者闻言哑然失笑。
轻轻点头应声轻语:“明白,自然明白。”
“想来公子也看不上寻常丹宝。”
他的确是明白这位公子的来意,看上的必然也是九玄殿真正的仙珍。
毕竟如此见识底蕴,直言便道出九玄遗迹……
可药宗的大长老是明白了。
药宗其余几位长老,虽说神情阴翳些,实际上也明白了。
但……
骨女反而不明白了。
她表面上神情冷漠,心下却已觉得古怪无比。
你——!
你让药宗……用九玄殿的遗珍……送你入元婴?
你是来干啥的你是。
仙路是这么走的吗!?
那光头在秘境里,苦修的半年,又算什么?
赵庆轻笑扫过身边骨女。
继而回望老者又道:“那便有劳诸位,给我筹备清修的宫阙吧。”
“九玄殿的遗珍,可方便我亲自挑选?”
亲自!?
亲自挑选?
此言一出,六位长老当即都有些沉默了。
并非是又被惊到了什么,实在眼下的境况……荒谬到他们思绪都有些僵滞,无法连贯分明。
“呵呵。”
老者迟钝一息,捋绪含笑道:“容我通禀宗主,宗中商议之后,带公子挑选如何?”
接着,他似有些惭愧,轻语又道:“宗主眼光不同我等,化神真修身负无上仙缘,也能掌掌眼这仙图神剑。”
“说来惭愧,公子的手笔……”
哦?
化神?
你还给我上起来眼药了?
赵庆轻笑随意摆了摆手:“那我便等着穆长老的好消息。”
“好!多谢公子宽容。”
眼看赵庆没有刁难,元婴老者也从容应好,这事儿当真要跟宗主言说分明的。
叫他自己决定,他还真有些兜不住。
此刻应过之后稍加沉吟,便取出了一道玉简:“两位贵客便暂居仙鸢邰清修。”
“当然,也可随意逛逛。”
“只不过,眼下七长老身死……我等还需筹措安置宗中事宜。”
“便不能陪同贵客了。”
嗯?
赵庆听着微微挑眉,有猫腻?
不带我去?仙鸢邰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心下微微思量。
仅是朗笑沉吟瞬息,继而便大手一挥……灵戒上流光大作!
瞬时间。
哗啦啦宛若晶玉的上品灵石,间杂着浓郁至极的灵气,顷刻堆积在古殿之下!
其间潺潺淌下灵脂灵乳,浓稠的异雾氤氲朦胧,使人一眼望之,都再难侧目。
六位长老目光交错,瞬时变得炙热凝重。
却只听那高居上首的神秘公子轻笑着……
“一个金丹长老而已,千万灵石,聊以补偿。”
“也一并与你们宗主说说吧。”
千万灵石!
那女子长老眸光瞬时狠狠战栗,竟本能的自男人的眼中,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什么叫金丹长老……而已!
是否方才将她这位三长老打杀了,也随意挥斥滔天的灵石,宗主长老都不会追究?
自家人知自家事,她的项上人头,远远不抵如此灵资……
恍惚间。
她这位药宗三长老,竟当真有些忐忑惶恐了。
乃至是修行以来。
都从未感受过如此锋锐的压迫感,丝毫不弱于直面化神!
她奈何不了对方分毫。
而对方,却似可以随时随意将她屠戮!
其余长老,自也是相同的凝重震怒。
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分明就是说……金丹长老如何?元婴长老如何?本公子不放在眼里,去与你们宗主交代吧。
骨女美眸微冷的轻扫,心下不由无奈暗笑。
这些长老,属实是被赵庆给彻底唬住了。
不过眼下显露的手笔底蕴,也的确能将这药宗搅个天翻地覆,甚至真有可能使的那祸祖都认真思虑。
至于灵石和含光剑,根本无伤大雅。
反正以后整个药宗,整个九玄仙域,都要拿回来的。
赵庆目光接连扫过一位位长老的神情。
眼见大长老对自己认真颔首过后。
这才轻笑起身懒散随意道:“仙鸢邰是吧?”
“劳烦穆长老,给我找位女丹师指引侍奉。”
“等宗主有了消息,咱们再议。”
“对了,我姓顾,顾长歌。”
“这位,苏棠。”
他张嘴就是再要个侍女,尽显公子做派,同时与骨女目光交错。
俨然是要暂时抽身了。
再装下去……真要兜不住的。
但骨女却依旧淡淡言语,尽显少主近侍的冷漠:“不要你们的亲近和弟子,如有冒犯,打杀了不过百万灵石。”
卧擦!
赵庆心下暗自无语。
你也是真爱装啊,话不多……装的是真不小。
怎么说呢,感觉比天香护道在侧还要从容,代入感太强了。
可即便女侍如此冷语。
那大长老也全然不觉得任何气愤,一个女丹师……死了能换百万灵石?
合情合理啊!
甚至是太多太多了。
他含笑点头,应允让人招来了十数位女丹师。
容两位贵客挑选过后,才算尽过地主之谊。
……
直至六人一道起身,送顾长歌带着女侍与丹师离去。
这古殿之中,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六位长老相视沉默,各自神情凝重至极。
时而目光停留在大长老案前的海图玉简上,时而看一看那堆积了半殿的上品灵石……
“如何?”
“方才怎么在金丹面前失了手?”
终于。
穆敬修轻声低语,望向三长老认真问询。
那女子长老微微蹙眉,摇头轻叹:“女侍很强……深不可测,至少是元婴修为,而且诡异至极。”
“我竟恍惚间无力招架,婴身都自沉命宫挣扎瞬息,疑似早就中了手段。”
“这顾长歌……”
她言辞稍顿,沉思许久之后,终是没有任何避讳,低语言道:“这顾长歌……也能杀我。”
“他给我的感觉,当真是万千手段引而不发。”
此言一出。
大殿中又陷入了诡异的静默。
实在是……
他们也不比三长老强上太多啊,尤其六长老还是个金丹,都不够那女侍一手撕的。
何况那顾长歌一个金丹,竟能随意施展传渡神通,游刃有余。
当真是让他们出手都要思虑再三。
“穆老。”
“方才为何不阵封了此地?”
“咱们难道还留不下他们两个。”
听闻此言。
大长老不似先前和善,原本平静的目光中锋锐尽显,回望冷语道:“他们没走。”
“他们是要留下修元婴的,还需要冒险出手吗?”
“那万锡殿究竟是何势力……”
“等我问过宗主的意思——眼下一切搁置,不要去触霉头。”
嗯?
二长老神情阴翳带笑。
幽幽侧目看了老者一眼:“他穆敬修是看到了上好的炉鼎,这长歌公子的金丹可不一般。”
“若能养炼得当……啧啧。”
“那道兵剑胚也在穆敬修手里,日后逍遥脱身离去,谁知道他曾是药宗长老?”
“比如……他自己去寻觅灵矿海图?”
一听这话。
老者当即眸光冷冽,方才压下的一身威压,都瞬时迸发出来。
“二长老太过放肆了。”
“我自会面见宗主。”
“不若你去?”
“你若是敢去的话——”
……
与此同时。
古殿之外。
无边无际的仙木穹宫之间,繁茂的枝杈时而遮蔽长空,洒下斑驳光影。
一道飞舟遁行于这药宗之上。
女子丹师恭敬带领贵客,即便自身金丹修为,也全然不敢有丝毫冒犯。
赵庆则姿态从容,探出神识认真打量着九玄遗迹。
且还随意轻笑问询:“仙鸢邰距此多远,那是什么地方?”
“顾公子。”
“鸢邰距此一千三百里,是一处宗门中的灵气汇聚之地。”
“筑基丹师不允靠近,我也很少去……”
女子盈盈屈身,恭敬回应。
骨女在旁跟随,依旧显得冷艳淡漠。
心下则已是与赵庆传音:“眼下怎么办?就在仙鸢邰等待?”
“不曾想此行如此顺利……那祸祖不在,他们未免有些惊到了。”
不不不。
赵庆暗笑,无奈提醒:“不算顺利。”
“骨仙子还是没明白,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你看咱们打杀了那七长老,三位元婴根本无动于衷。”
“他们之间隐有交锋……但与咱们无关。”
这样吗?
骨女心下思索,默默回味着。
“如今呢?”
“那祸祖可能就在宗中……不知为何没有露面。”
赵庆心下点头。
“先等等吧,境况不对直接抽身。”
“财帛动人心,肯定会有人对咱们出手的,这是必然,眼下不过是等机会。”
“其实……可以杀两个立威。”
“叫光头带着太阿印出来,咱们和小姬合力宰两个。”
“但容易把那化神宗主薅出来。”
“可不杀吧……”
“他们肯定会抢杀咱们。”
“丝毫不将我万锡殿放在眼里啊!”
骨女:???
你万锡殿?
“你万锡殿在哪呢?”
赵庆听此传音,不由轻笑:“你不是就万锡殿的人?没有白玉行走在侧帮衬,我也不敢如此从容啊。”
他随意打趣,继而侧目问询身边丹师:“我见你们药宗很多怪物,那是什么东西?”
“药人啊。”
“公子,那是宗中规驯的药人,类似草木功效不一。”
赵庆听了不由冷笑,言辞没有丝毫遮掩:“哦?你们丹师炼丹用的?还是售往海外的?”
女子丹师美眸轻颤。
只是斟酌少许凝重低语:“弟子……不知。”
赵庆点了点头,随意又问:“下届的药师和药人,是哪个长老负责的?”
“嗯……冯长老。”
冯长老?
赵庆听了当即又笑:“冯长老是几长老来着?”
女子不明所以,只是恭敬应答:“五长老。”
???
骨女在侧神情冷漠,实在只看得心中一怔,幽幽传音:“你这么问,合适吗?”
赵庆:?
“有什么不合适的?”
“我万锡殿少主,想怎么问就怎么问。”
什么仙路,什么布道,什么秘境,什么行走……我顾长歌不知道啊!
好奇问问药人而已。
难道这药宗的长老宗主开天眼了,早就知晓了云海楼主的神通?
那感情倒好……
正当此刻。
赵庆脑海中阴华轻荡,传来司禾的慵懒笑语:“带我出去玩一下,我也想去。”
赵庆:?
“那不行,你得看家,外面很危险。”
司禾当即慵懒笑应:“我是化身,我不怕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