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耍流氓
于成一大早等到家附近的浴池开门第一个冲进去，搓澡的老师傅还以为他是新来的学徒，不客气地递给他一个毛巾：“先给我搓搓背，我试试你手劲儿！”
于成心里咚咚打鼓，站着没动。
老头已经趴在搓澡台上，转头催促道：“傻小子，这么苶（nié）呢？”
要是在以前，于成可不管老头是不是长辈，敢让他搓背，还管他叫傻小子，他肯定得张嘴就骂。
可是昨晚刚经历过那么恐怖的事，以致于他到现在都浑身冷颤，只想泡进热气腾腾的澡池子里，好好把钻进毛孔里的腥臭都洗掉。
他压根没心情跟人骂架。
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他扔掉毛巾，对老头的出言不逊充耳不闻，直挺挺地走进热水池边，扑通一声跳进五十来度的水里。
这一幕把趴在澡台上的老头吓一跳，骂人的话都走了调。看见他半天没从池子里露头，老头吓坏了，赶紧从台上下来，地上还有水，一脚迈下去就劈了叉，成一字马摔在地上，疼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他顾不上疼，眼珠子瞪出眼眶外，直直盯着热气萦绕的水池大喊：“来人呀，有人自杀了！”门外摆鞋的、收银的、搞卫生的，甚至还有女澡堂的服务员听到动静都挤进来。huci.org 极品小说网
情况紧急，有两个人来不及脱衣服就跳下水将于成强拉上来，看着被热水泡成龙虾人的于成，拍着他肩膀头埋怨：“小伙子，你说你啥事想不明白，咋跑到这来自杀呢！”
于成双眼充血，一说话都喷着热气：“谁说我要自杀？”
他茫然地看着四外圈的人：“你们拉我上来干啥？”
一个急脾气的大妈听说有人自杀，拎着拖布杆就闯进来了。见被救的人不仅不知道感恩还埋怨大伙儿救他，气得用拖布头搥他两下，骂道：
“看你这小伙子也二三十岁了，挺大的人怎么动不动寻死觅活？你要死也找个没人的地方，别连累大家伙儿，我们都有家有室的，可不想被连累！再说了，瞧你这身肥肉也不像吃不上饭的，啥事想不通？街上那些吃不上饭当乞丐的人家都没寻死，你死啥？你家里父母要知道儿子养这么大，竟然自杀了，不想活了，他们还能活么？你死了觉得一了百了，可是你同时又带走两个，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你是在犯罪，你是杀人犯！”
拖布大妈一串机关枪的输出把于成打蒙了，其它都没听进去，只有最后的“杀人犯”三个字像电击一样准确无误的打在他的心脏上。
他像个垂死之人回光返照一样蹦起来：“我没杀人！我没杀人，人不是我杀的！”
像受到无法承受的刺激，他推开众人从浴池跑出去，似乎忘记自己全身赤裸。
直到跑到门口被几个妇女看到，大喊大叫地捂着脸往街上跑，引得门口一阵喧哗慌乱，他才反应过来。
很不幸的是，他反应过来时有些太晚了，他被大伙儿抓住捂上浴巾，以公共场所耍流氓的罪过报警。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案子！”
小宋刚给姚新明送过吃的出来，听说抓了个不穿衣服从浴池跑出来耍流氓猥亵妇女的“精神病”，不禁抱怨起来。
“这一上午连口水都不让人喝呀！刚抓到一个嫌疑人，师父带人出现场去了，咱们大队人手本来就不够，还得从别的对调人，现在为了这么个货还得分警力，简直累死个人呀！”
小宋抱怨归抱怨，干起活来一点都不含糊。
“耍流氓那个，先让刘峰送去二队吧，现在还是可命案为主。不行，我嗓子疼，天塌下来我也得先喝口水。”
小宋咳嗽几声，去自己工位上取杯子到暖壶边。他连拿起三个热水壶，竟然都是空的。
“怎么都没人打水？”
新人刑警小崔捧着一厚摞卷宗路过听到他的抱怨，不禁也回了句抱怨：“这一上午脚打后脑勺，哪有功夫打水？”
等小崔走后，小宋嘀咕道：“刚来的说话还这么硬气。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至理名言呀！”
他无法，只能自己拎着水壶去水房打水。
刚出去不久，迟风从外面火急火燎的回来喊：“小宋，小宋？人呢，去哪了？一到用他的时候就不在！”
他转一圈看到正笨手笨脚的摆放卷宗的小崔，说道：“先别摆弄了，跟我过来一下！”
小崔赶紧扔下手里的东西，忙不迭地跟过来。
迟风也不等他，走路像踩着风火轮。小崔虽然是新人，对报案没什么经验，但是对这位顶头上司的脾气却摸得很透。
迟风平时不苟言笑，眼里只有案子。不管遇到什么了不得的事，都十分冷静。像今天这样的时候很少见，肯定是有重要的线索。
他刚进队里，每天只是干些整理案宗的活儿，还没有机会立功接触大案。还好今天小宋去打水不在这，否则队长绝不会叫上他去办案。
一想到可以真正接触案件，他不禁有些激动，赶紧小跑几步紧跟住迟风脚后跟。
“大个儿，你带着小崔再去找一下李彩霞。胖子，你去春晖街道派出所一趟，把凌晨看到命案的两个钓鱼的笔录拿回来。”
几个人领命后走了。
迟风吐了口气，上楼敲响了副局办公室的门。
再出来时，迟风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形象。
这时小宋也打完水回来了，他往自己的搪瓷茶缸里倒了一半的热水，正在摇头晃脑的吹凉气。
迟风回来正好看见，随口说道：“我在外面跑的嗓子眼里冒烟，你可倒好，在这悠闲的喝茶。”
小宋也没想到师父赶这时候回来，一下子抹杀掉他一上午的努力。灵机一动赶紧走过来把茶缸送到师父身前：“师父，我估摸着你这点得回来了，所以特意给你倒的茶水。”
“马屁精！”
迟风笑骂一句：“没飞进去吐沫星子吧！”
“放心，你徒弟我办事有谱，跟师父学的！”
迟风确实是渴坏了，把茶缸举到嘴边，小口的试探着水温，一点点的往嘴里呷着。
一名干警从他身后急切地叫着：“迟队，昨天跳楼死亡的女子指纹和血型比对出来了，是李彩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