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口喘息着,整个人像水洗了一样。
看见旁边瞪着眼睛,看着他的母子三人,许望直接抱住了他们。
“对不起!我真的错了,别离开我好不好?”
他好怕,怕自己醒来后,看见的仍旧是这母子三人的尸体。
他们被烧的焦黑,无声控诉着许望的恶毒。
“爸爸,安安喘不过气了!”
安安张开了小手,又不敢推他,许望听见这话赶紧松开了手。
夏凝思瞪了他一眼,“怎么,又想勒死我们了?”
“不是,我就是怕你们走。”
他表情讪讪,夏凝思移开了眼神。
“孤儿寡母,能走去哪。”
听见这话,许望心头一喜。
“凝思,你的意思是,你们要留下来,你相信我了?”
夏凝思面色不自然,道:“我听孩子们说了,是我误会你了。”
“没有,是我自己活该!以后我再也不会那么混账了!”
“我会赚钱的,会让你们母子过上好日子!”
夏凝思也不知道,自己这个选择对不对,可她觉得许望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身体还没有养好,他就大早出去上山摘果子,又抓了好几只野鸡野兔。
“我去趟县城,天黑前就回来,你好好歇着,饭我回来做!”
许望笑呵呵的和夏凝思说着,接着便背着竹筐,提着尼龙袋出门了。
此时才早上六点,太阳刚刚升起,但地里已经有很多人了。
阳光洒在田地里,像披了一层金色纱帘。
“真美!”
许望由衷感叹。
之前他总是睡到日上三竿,又喝的浑浑噩噩,自然不会注意这些。
地里那些人看见许望过来,一个个的摇头叹息。
“这许家混小子,又不知道上哪浪去,家里老婆孩子也不管。”
“造孽啊!那天我还看见他们家好像着火了,可怜他那个老婆了,跟了这么个东西!”
“许老实做了一辈子好人,名声都让他这个儿子给毁了!”
“烂泥扶不上墙,管他干什么,还是赶紧种地吧!”
那些人对于这情形,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许望在枣营村,那是出了名的酒鬼赌徒,人们见了他都躲着走。
此时的许望可顾不得这么多,他正想着该怎么改善一下他们家的生活。
去年落实了分田到户政策,现在家家户户都以种田为生。
这是给自己家种粮食,所以大家积极性很高。
至于做生意,那在他们看来都是投机倒把的行为。
但只有许望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正隐藏着巨大的商机。
这个时代遍地是黄金,正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要想靠种田赚钱,那根本不可能,来钱快还得做生意。
上一世,在妻子儿女死后,许望渐渐醒悟,伤心之下,也是无言面对村人和父母,背井离乡离开了枣营村。
出来后,他发现很多村子,缺少的东西都是可以互相交换的。
那时候很多人,都在鸡毛换糖,以物易物。
但这个挣得钱并不多,只不过是一些微薄小利。
许望想既然村子和村子,可以物品互换,那城和城之间,能换的东西不是更多吗?
他就靠着做倒爷,赚了第一桶金。
之后许望发展了服装业、小饰品、五金、饭店,只要赚钱的就没有他没做过的。
三百六十行,他怎么也做了三百行。
可那时候他孤身一人,了无牵挂。
现在自己有妻子,有儿女,当然不可能离开这里。
许望打算先从小生意做起,利用现有资源,从枣营村到县城里去卖东西。
那天他上山,本想抓一些野鸡,给夏凝思和孩子们补补身子。
没想到却看见了山上的刺萢。
刺萢又叫山莓,除了吃之外还可以入药,一些成熟的格外的甜。
那些都是野生的,平时大家谁上山砍柴,渴了饿了会摘几个,但实际上根本吃不完。
上次许望已经去县城里卖过了,几乎是一抢而空。
县城里不仅有炼钢厂,还有纺织厂,所以消费水平很高。
虽然许望的刺萢卖七分钱,有点小贵,但上次那些人吃过都觉得很好。
今天看见他过来,家属区那些人直接就来了。
“小伙子,你怎么上次来了几天就不见了,这几天我的小孙子,吵着闹着要吃你这个果子呢!”
“是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快,给我称两斤!”
许望笑眯眯道:“那几天家里出了点儿事,接下来这几天我每天都来,还麻烦大姐们帮忙宣传宣传!”
他长的人高马大,样貌英俊,嘴又甜会来事儿,不多时围过来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一个大娘说道:“你这生意这么好,看样子是不用给你宣传了。”
“那还是多亏你们支持,过几天我还会带一些新品种,先来这儿给大家尝尝鲜。”
枣营村三面环山,山上除了刺萢,还有很多植被。
那些野生果子也很多,足够他卖上一段时间。
许望嘴上招呼着,手上也没停,不多时这一筐果子就下了一半。
“你怎么用手称,这能准吗?”
一个女人看见这里围着这么多人,迈步走了过来,看见这果子吞了吞口水。
但看见许望连个称也没有,就靠手抓,心里生出了一丝疑虑。
许望听见她的话也不生气,“放心吧大姐,我都在这儿卖了这么长时间了,要是缺斤少两早就被人找过来了。”
“咱们做小生意的,赚的就是诚信,更何况吃的就是这口饭,有时候这手不见得没称准。”
“这小伙子手准的很,上次给我抓了一斤,我回去一看,分毫不差!”
旁边人帮忙说着,女人这才道:“那给我来三斤吧!”
不到三个小时,这一筐果子就已经买完了,收入三块六毛四!
握着钱许望顿时底气都足了,但他并没有直接去买东西,而是来到了蒲柳县城西。
小巷里,一些年轻人聚集在此处。
录像厅门口,一个穿着喇叭裤,戴着蛤蟆镜的年轻人,正在和周围几个人插科打诨。
“六子!”
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年轻人转过了头,甩了甩自己前额的长发。
看见站在那里的男人,他一双精明的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两圈。
“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