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行:“……”
顾之行:“这次拍卖会你的预算是多少?”
李寒山:“这些展品有一部分是我的,要给他们拍下来的两件也都是我的,左手转右手罢了。”
顾之行:“那就行,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回坐席吧。”
顾之行李寒山坐在点p右侧,而翁蓉坐在点p与周玦中间,这样的位置让五个人都显得有些尴尬。
尤其是翁蓉本来就对周如曜周玦缺少关注,周玦不爱说话,现在的点p又在莫名骄矜。拍卖会剪彩到开幕仪式再到现在开始,五个人之间气氛十分尴尬,安静地仿佛是五个陌生人吃火锅被店里安排拼桌一样。
但是无论翁蓉是多么讨厌周昀添,因为周昀添多么无法接受自己周玦周如曜的出生,但她似乎终究还是很难完全当着两个人的面就这样一言不发沉默下去。
于是翁蓉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们长得越来越像了。”
李寒山:“……”
顾之行:“……”
周玦:“……”
只有点p冷哼了一声,似乎毫不惊讶翁蓉能说出这种话来。
即便李寒山从不怀疑自己的智商与理智,但在此刻他仍然忍不住疑惑这到底是不是一种幽默的谈话技巧,很快的,李寒山就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翁蓉又说道:“你们今年也该高考了吧,有没有什么有意向的专业啊?”huci.org 极品小说网
周玦淡淡地道:“我们是双胞胎,而且,今年高二,你们搞学术的是不是都不用带脑子上班?”
李寒山默默移开了头,实在看不下去这母慈子孝的一幕,低声跟顾之行道:“我以为周玦只是跟周如曜关系不好。”
顾之行道:“因为他不认为他们是家人。”
李寒山面上显露出了些疑惑,很快就又明白了,在那种成长环境下也确实很难培养出亲情来。严格说起来,这种环境下能周玦和点p这种畸形的性格反而正常,周如曜这种快乐到傻逼的人才像是异常生物。
翁蓉被周玦拆穿,脸上却没有半点尴尬,或者说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在意。于是她便又挑起了新的话题,“我这次打算拍一件展品带走,明天一早的飞机,之后就不会回来了。”
周玦黑眸里是纯粹的了然,甚至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点p却攥紧了拳头,面上浮现了嘲讽的笑意,“这还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他说是这么说着,嘴唇却咬得发白了,“拍一件展品哪里够啊,作为永别的礼物我把整个场馆都拍给你怎么样?”
顾之行:“可是这里是国家剧院耶。”
李寒山:“……”
点p:“……”
点p恨恨地盯了一眼顾之行。
翁蓉表现得倒是很平静,只是道:“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让周昀添那个栽种养成这样了。”
“您当初没养过我们就别说这种话了。”点p冷冷一笑,“我爸好歹还一年见好几回呢。”
说实话,翁蓉很想给点p一拳,因为他现在看起来跟早些年的周昀添没什么两样,但她还是忍了下来,“明明小时候你的性格还不是这样的。”
点p眼睛猩红,“您说笑了,我打出生以来就一直这个样,您现在装模作样什么。”
李寒山闻言,连忙开始打圆场,“这件展品挺有意思,你们感兴趣吗?”
顾之行也捧哏,“是啊是啊,我从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
一旁无视一切外在干扰的周玦看向顾之行,话音认真,“我可以拍给你。”
顾之行摆手拒绝,只是道:“接下来的东西应该蛮有意思的,看看吧。”
点p似乎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没再一张嘴就是火药味,而翁蓉也还记得自己答应李寒山与顾之行的事,便也没说话,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再次回归一种陌生人拼桌的尴尬的安静。
没多时,他们内定好需要翁蓉拍的展品便出现了。
“这是十九世纪h国皇室击剑赛中由奥利达王子使用的剑,经过专家鉴定,这把剑使用了当时最先进的锻造技术以及珍稀金属材料制成。在世界第二次大战中被s国带走,此后下落不明,直到十年前才出现在拍卖会中……”
拍卖师进行了一段冗长的介绍,但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把剑的收藏价值并不大。一是当时h国皇室为了战时□□一直在喊与民众同进退的口号,这把剑从材质到外形都是一抓一大把。其次是奥利达用过的剑现存就有五六把,佩剑更是高达九把。
果然,二十万起拍的东西过了许久也只有三四人举牌,眼看就要以二十四万价格成交。这时,翁蓉举牌了,她喊道:“三十万。”
场馆内顿时一片安静,众人不禁回头看向翁蓉。
在座格外并不是没人出得起这个价,只是终究觉得不值得而已,起先举牌的人思索了几分钟,不再追加。
拍卖师敲锤。
下一项拍卖品开始进行拍卖,翁蓉没看周玦,话音平淡,“生日也快到了吧,这把剑送给你,周玦。”
周玦没什么反应,只是“嗯”了声,似乎没什么特殊感觉。但另一边的点p却显然不是如此,他几乎要将自己的拳头攥得发白才让自己强忍着没有露出不体面的神情。
顾之行只得心里暗暗想:兄弟,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点p几欲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一直沉默着。
好在,另一件需要翁蓉拍的展品也很快出现了,拍卖师语气激昂地介绍道:“白绿翡翠精雕树枝玉佩一枚,成色晶莹剔透,产自民国时期,出自民国四大玉雕师之手刘成茂之手……”
这下,会场倒是热闹了些,很快的,十五万的起拍价陆陆续续涨到了二十五万。
翁蓉再次举牌,“四十万。”
一下加了十五万,这次会场的人又忍不住侧目了,只纳闷翁蓉到底是什么来头。
因为这翡翠成色也并不很好,它的收藏价值主要来源于玉雕师的名头以及它前主人是个小有名气的军阀这点。四十万这个价虽然并不超出它的价值,但这翡翠的成色注定它后续的市价不会上涨太多。
一个举牌人犹豫了下,继续叫价,“四十三万。”
翁蓉举牌,“五十五万。”
一下子又加了十二万,顿时,会场的人都不再关注翁蓉了。他们心中已经认定这要么是来炒的,要么就是哪个土大款的情儿。毕竟,这些都只是小玩意儿,大头可都在后面呢。
开价四十三万的人悻悻收了手,翁蓉再次成交。
翁蓉放下牌子,看向了点p,道:“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点p微怔,但几秒后,他却又露出了点嘲讽的笑,“他练击剑,你就买剑。我呢,你实在是不知道我喜欢什么,随便拍块玉敷衍我,居然还能露出这种得意的样子。”
李寒山:“……”
顾之行:“……”
翁蓉:“……”
你他吗怎么这么多事啊?
翁蓉很难不像把面前这个儿子扼死,但是毕竟血浓于水,毕竟他心理阴影,毕竟自己当年的确是忘了。翁蓉深呼了口气,道:“你不是最喜欢树枝了,当年你抓——”
“我喜欢树枝?你可不可笑啊?”点p突然笑出了声,眼睛发红,声音沙哑,“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是弱智?是小孩子?我就算是小孩子的时候我也从没喜欢过,这种谎话你也说得出来?”
话听到这,翁蓉是真的绷不住了。
她本来就看着姓周的烦,这次好不容易让自己纡尊降贵关怀关怀孩子,还他妈关心出错了。
翁蓉一下了冷了脸,“周如曜,幼儿园少接你一次能让你记到现在?”
李寒山沉默了几秒,轻声道:“双胞胎少接一个确实还挺难让人遗忘的。”
顾之行试图圆场,“少一个嘛,就像一次性筷子有时候也只会给一支,是吧?”
她冷漠的脸上表情认真,可以看得出来她在认真敷衍。
但翁蓉没有接茬,反而也很是义愤填膺,“我当时满脑子都是数据的事情,去幼儿园随便领了一个带走了,我怎么知道漏了。”
“哈哈哈哈哈哈,可笑,这种借口你也找得出来?”点p低笑了几声,笑里带着点不屑和痛苦,“那你给我改名的时候你又改怎么解释?”
【周如曜脸色苍白,薄唇微微发紫,黑眸颤动。他永远无法记得,因为他辜负了翁蓉的期望,翁蓉便认为他辜负了曜这个字。于是翁蓉用着近乎羞辱的方式帮他改了名,说他辱了这个名字,却还有冠冕堂皇地认为既然他不是太阳也只能像太阳。多么可笑,在被改名那天,他痛苦地抛出了家门,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滴滴答答的雨声打在他的脸上,却冷在心里。周如曜在雨中狂奔,少年的愤恨与怒火化作低吼,在不知名的小巷中,他狠狠捶打着一旁的柳树,任由手掌流血发肿。这一刻,周如曜发誓不再相信任何一个人,也发誓绝不再对任何一个人有期望,更不会产生爱这种感情。他从此,就只是一个在绝望与黑暗中沉沦的少年。】
ai女声快速地读者这么一段话,生怕语速不够快就会让音画不同步似的。
李寒山和顾之行直接听傻了,两人互相对视,脑中浮现的只有周如曜(已黑化版)在雨中又跑又闹又哭又喊的场面。
李寒山:“忍住,别笑了。”
顾之行:“我没——噗嗤——哈哈哈不是,我没有,是你在笑。”
李寒山:“我没有,我只是一直都在微笑。”
顾之行:“你的嘴角比微笑的时候多两颗像素,你在狂笑!”
李寒山:“……”
他们各自忍住笑,试图再次投身进让点p与翁蓉冰释前嫌的伟大行动里,但点p刚刚的话显然已经激怒了翁蓉。
翁蓉甚至顾不得这是拍卖会,用着几乎低吼的声音道:“要不是阿行为了让你恢复正常我甚至不想见到你们,如果有人想当你们的母亲,那一定不是我,因为没人会想给人渣生下一对小孩并且还要治疗心理病,浪费宝贵的科研时间。”
她吼完后,声音也冷了不少,看向了顾之行,“别再联系我了,应付他们真的很烦。”
翁蓉话音落下,拎起手包直接起身离席走了,坡跟鞋敲击着地板咔嗒作响。
点p瘫倒在座椅上,手指微微发抖,眼睛里是浓烈的恨,“连她都是你们联系的?很好,你们既然如此,也别怪我不离开了。”他说着,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这里不也挺好的么,你们永远,永远别想再见到他了,我不会离开的。我要让你们亲自感受,什么叫做耻辱与痛苦。”
点p站起身来,似乎想要做些大动作,却在瞬间身体晃动了下有些站不稳。
在众目睽睽下的争吵爆发得如此突然,尤其是还是这么劲爆的内容,连安保都愣住。但是眼看着有人要动手了,安保立刻回过神冲过来想要制服点p,而在他们准备按住他的瞬间,点p却已然昏厥过去。
安保队长皱着眉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又看向李寒山:“先生,你们现在已经严重影响了拍卖现场的秩序,请你们现在离席。”
李寒山与顾之行都在扶点p,周玦见状道:“等他醒来我们就走,因为现在不方便移动。”
安保皱眉,“晕倒了就去医院,请你们离席。”
理论上的确如此,但问题是点p这个晕倒,多半是因为周如曜的意识在苏醒。
李寒山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了拿出了一份证件递过去。
安保接过看了眼,脸色顿时变了,面上带着笑模样,“好的好的,您先让朋友休息下,我们这边会提供一些饮料与点心的,医护很快就会过来的。”
打发走了安保后,李寒山与顾之行将点p扶上座椅。
没几分钟,在三人的注视下,点p缓缓苏醒,然后露出了个无语的表情,“这个逼的记忆好怪。”
看来的确是周如曜了。
顾之行松了口气,道:“他被彻底激怒了,看起来想要彻底占据你的身体。”
周如曜耸肩膀,“唉,那咋办嘛,我是真没辙了。”
“得从长计议。”李寒山揉了下太阳穴,话音里透出点疲惫,“感觉事情越来越糟糕了,但我们甚至没有找到最关键的突破点。”
周玦乜斜着黑眸瞥着周如曜,冰冷的脸上浮现出点嘲讽,“我看你是淋雨把脑子淋坏了,周辱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