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晓婷原本的计划是先逛胭脂水粉铺子,给两位姐姐添置点面脂面膏,再去布庄溜达下,看看有没有实惠的棉布。
最后找家平价食肆,点几个菜,一家人吃顿好的。
如今修改计划为乘马车在府城里绕圈兜风,午饭就是一文钱两个黑面窝窝头。
e~味道还不如她们自己做的苞米饼子呢。
马车就那么大,何小草硬要加塞进来,更是被挤得不行,又没占到便宜,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早知道三叔家这般穷酸,还不如留在借住的族亲家。
能在府城立足的人家,再穷也不至于吃糠咽野菜,米饭和菜管饱,还能看见肉,可比吃黑面窝头强得多。
等到第二天何晓婷再说出门逛街,何小草只当木有听到,拿着自己满是补丁的换洗衣服琢磨着该怎么修改。
过几天仙门招收弟子会遇上很多人,得穿漂亮点,即便没有修仙资质,要是被富家少爷看中带回去也好呀,至少不用过穷日子。
没了白莲花堂姐乱入,一家人倒是玩得很开心。
在汇丰食肆吃了顿好的,转道向城北的集市途中,何晓婷发现路边有卖身葬父的少年郎。
呃~这前段不科学,难道不该是妙龄少女卖身葬父吗?
“好俊的小哥哥,”何二丫低呼,眼底满是同情,“竟然沦落到需要卖身葬父的地步,真可怜。”
何大丫扭头看了眼,拧眉道,“有手有脚的,年纪也不算小了,没必要卖身吧。”
“闲事莫管,”何大树沉声警告,“你们都是大姑娘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该有点数。”
何晓婷吐了吐舌头,“爹,我才六岁,还是个宝宝。”
“力大如牛的宝宝,”何晓谷吐槽。
这样的二哥真不可爱,必须得找机会收拾了,何晓婷面无表情的想着,眼刀子嗖嗖射了过去。
何晓谷歪了歪嘴,将哀叹埋在心底。
妹妹力气太大,当哥哥的拿不住,哪里还能有什么兄长威严。
马车哒哒哒,越过了卖身葬父的少年郎,李春兰开始教育三个女儿,“姑娘家当矜持些,不能总盯着男儿瞧,会坏了名声,记住了吗?”
何大丫、何二丫、何三丫,“记住了,娘。”
长辈训话,哪怕心里不认同,态度也要端正。
何晓婷态度特别端正的答应了娘要矜持,没过几秒就将自己答应的事抛在九霄云外。
迎面走来一身穿白色广袖长袍、玉冠束发,俊美无俦的年轻男子。
嗯,就是表情太冷,活似移动的冰山。
这样的男人,纯欣赏就好,实在起不了歪心思。
回神后,扯了扯旁边人的衣袖调侃,“二姐,你口水快要掉下来了。”
何二丫下意思的擦了擦嘴角,刚要回嘴,忽然发现亲娘黑了脸,秒怂,“那啥,对面的烧饼好香,我能买个吗?”
李春兰神色微缓,原来是她听岔了,“想吃就买,反正也不贵……”
“卖烧饼叻,三文钱一个,好吃不贵~卖烧饼叻~”
三文钱都能买一斤黑面了,李春兰瞬间改了口,“烧饼也没啥好吃的,还是不买了。”
“喔,”何二丫没有意见。
本来就是她急中生智找的借口,刚吃过了午饭,肚子鼓胀的,哪里还能吃得下烧饼。
何晓婷低头偷笑,果然啊,大家都是爱慕美色的。
“三丫,”何晓山忽然指着街角的茶楼道,“那个好像是孟家的少爷吧?”
“哪个孟家少爷?”
何晓婷顺着大哥的指点看过去,二楼窗边青衣少年很是眼熟,多看几眼才认出,果然是熟人啊。
那位给了不少赏银(人傻钱多)的孟家七少孟安和,她是不是该上前与老客户打声招呼?
念及对方是修士,以后有很大的可能相见无期,果断决定放弃。
然而,何晓婷想装作没看到,孟七少却不肯配合。
孟安和无意间望向窗外,看到眼熟无比的黑丫头,立刻扒上了窗户探头大喊,“那个谁,黑丫头过来!”
这个绰一点也不好听,何晓婷不愿意接受,木着小脸假装没听到。
嗯,还顺手捂住了耳朵。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孟七少见状怒了,脚尖一点跃上窗户,直接从茶楼上跳了下来。
“啊——”何大丫惊叫,“有人跳楼自杀了!”
话刚出口,孟安和已经落在了何家的马车上,咬着牙恨恨的道,“你眼瞎呀!”
堂堂孟家七少,炼气期的修士,怎么可能想不开。
环顾听到动静凑过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心情更恶劣了,抬手敲了何晓婷脑门一记,“黑丫头,你胆子挺肥的嘛!”
何晓婷捂着脑袋悲愤欲绝,“孟七少,你有话就不能好好说么?”
孟安和死鱼眼,“不能。”
“好叭,”何晓婷认命了,“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面对仙师(对普通人而言,炼气修士也是仙师),她实在没有反抗的能力。
力大如牛又怎样,打不过啊打不过!
“哦,其实没什么,”孟安和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我就是看到你,跟你打个招呼。”
何晓婷受宠若惊,“那招呼打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不可以,”孟安和就不明白了,“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这么着急走干啥?”
“怎么会,我们刚到府城没几天,想去看场地呢,”何晓婷很诚恳的解释,“熟悉了路,等天剑宗的仙师来招人时,我们也能早点去排队不是。”
这话听起来没半点毛病,孟安和理解的点点头,“既是如此,那我就陪你们一起去吧。”
何晓婷整个人都不好了,“孟七少,孟仙师,你都引气入体了,用不着排队测资质,还去看场地?”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陪你了,”孟安和觉得自己十分的热心了。
何晓婷想说不需要,可又不敢将嫌弃表达得太明显,正觉得头疼,忽然听得一声——
“小七回来,别耽搁人家的事。”
孟安和一愣,心里暗喊糟糕,他怎么就忘了自家的叔祖父了。
“我这就回来,”孟安和磕巴着应声,也顾不得与何晓婷再说什么了,足尖一点,身子蓦的拔高,飞蹿回了茶楼。
何晓婷仰头,茶楼的窗边不知道出现一名白衣男子。
“哇,是他!”何二丫激动的抓紧了妹妹的手。
何晓婷默了默,严肃脸奶声奶气的道,“二姐你要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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