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燕!快给我,我再说最后一遍,再不给别怪我不客气了!”张永安怒发冲冠的样子冲着房门外大喊。
“就不给!就不给!看你拿我怎么样!”张子燕撅着嘴,甩了甩手,从张永安屋中悻悻地跑出。
“行,死丫头,你等着。”
张子燕吐出舌头,挑衅般地做着鬼脸,张永安只一个劲儿地威胁张子燕,看了看屋外,打招呼道:“师父,您来啦!”张子燕惊地回头看,发现庭院中空无一人,张永安顺势冲向前,将张子燕手中的玉佩夺了过来。
“张永安,你,你玩儿赖的!”张子燕撅着嘴瞪了过去。
“嘿嘿,小丫头,和你师哥斗,你还早着呢!”张永安得意地转过身,将身后的门啪的一摔,只留下小师妹张子燕一人在原地气呼呼地驻足。
张永安屋中许久没了声音……
傍晚,日薄云端,粒粒余晖尽数洒下,寺庭庙的正堂内私语悠悠续续。
“张老道,你徒弟一天都没吃饭,你也不管管?”许婆婆边夹着菜,边问道。
“没事没事,他饿了不就会来了吗,别管他,吃你们的。”张老道拾起酒杯一饮而下。
“师兄也真是的,不会因为我上午抢他玉佩,生气了吧?”张子燕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皱着眉,想师母问道。guxu.org 时光小说网
“不会的,不会的,永安是那记仇的人吗?”许婆婆和目地看着张子燕。
“也是,但……”
“别但是了,好好吃饭吧,他饿了就来了。”说罢,张永安便出现在了正堂中。
“嗯……来啦!坐下吃饭吧!再不吃,饭都要凉了。”许婆婆立即收拾了碗筷,给张永安递了过去。
“谢谢师母,我不饿,我是来和师母师父告别的。”张永安低下头,眼神中的坚定似乎任谁也劝不动了。
“啊?什么!”正吃饭的师徒三人一同惊讶地看着张永安,张师妹连嘴里的饭都一同喷了出来。
“嗯哼嗯哼……”张老者清了清嗓子“那个,为何要与我们告别啊?”
“我想了许久,我决定下山救人施药,顺便寻找我的亲生父母,师妹也知道,我们都是被师父师母好心捡来的,被捡来时,我身上有块玉佩……那个,我就直说了,上次下山,我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张永安挠了挠头,强颜欢笑着,似乎对于张老者的质问多了丝懦弱。
“还救人施药,你是就奔着寻亲去的吧!小子,行啊,把你养大了,你要走了,我今天告诉你,没我允许,谁也不准出庙门!”张老者一巴掌拍在了饭桌上,将筷子扔向了张永安的方向,随即便憋着张红脸走出了正堂。
“张永安,快去给你师父道歉,快啊!”许婆婆在一旁吓得目瞪口呆,令谁也不曾想,这是张老者第一次发那么大的脾气。
“师哥!快啊!”
张永安仍站着一动不动,只低头看着斑驳凹凸的地面,紧紧攥着玉佩。
许婆婆看了看张永安,一句话也没说,只叹着气,顺着张老者的方向走去……
回到屋中的张老者点着了蜡烛,蜡烛殷绕起的薄薄烟雾晕出了令人心神安定的香味,在微弱的光中,房门不久便被慢慢推开,许婆婆匆匆走到张老者面前,又叹了叹气,想要说话,又不知说些什么,许婆婆只叹着气……
“有话你就说,我听着!”张老者侧着头,不敢直视许婆婆,执拗地说出了话。
“唉……你啊你,不会好好说话吗,上来就大吼大叫,再怎么说,那也是你徒弟啊!”许婆婆挪出凳子,轻轻地坐了上去。
“徒弟?他才不是!”张老者没好气地对着地面张望。
“你就刀子嘴豆腐心,上次让他俩上山历练是为了什么啊?你别告诉我就只是为了让他俩采药,鬼信!”
“我,我,我现在反悔了还不行吗?”张老者不知所措地回答道“再说了,他,他,他不也没历练成吗……”
“唉……他俩总是要长大的,也不可能和我们两个老家伙一直在寺庭山,这你也清楚,干嘛到现在了还如此的犟?”许婆婆眼中闪烁着泪花,张老者也只有叹气声了……
二天早时,寺庭山已早早托起了周遭的云,阳光寻着云层间隙摸索着进入了寺庭庙,张永安屋中的声响也已慢慢平息了,日出鸡鸣时,张永安的房门伴随着清早的问候,咯吱咯吱地打开,张永安正抬起头,看见了阳光的薄雾笼罩着的三人。
“怎么,小子,不和我们仨打声招呼就想走?想的美!”张老者向前一步,靠近张永安的耳朵轻声说道:“昨天的事就算了吧!”
张永安脸上只有惊愕,但遮不住眼中的泪珠。
“永安啊,你是我和你师父从小养到大的,从小到大没离开过我们,要么是你师父带,要么是我带,转眼间,你就已经长这么大了,我和你师父根本不会怪你离开,于我们来说,你的俩开带给我们的只有担心和不舍,只不过没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突然……”许婆婆拿出手帕拭泪,浅浅的眉目间,泪水翻涌,似万丈沟渠,至深至情。
“行了,他师母,孩子今天下山,高高兴兴的。”张老者趁着三人不注意,也用手指沾了沾泪水,这泪水又浑又清。
“师哥,你先走着,等你安顿下来了,我就去找你!”小师妹张子燕擦着泪水,又嘴角泛笑,轻快地说道。
张永安的泪水淌过鼻尖,泪痕处的红随着一股风慢慢抚平,张永安低头沉思了许久,似不舍,又似下定了决心,张永安一句话没说,缓缓走过师徒三人旁,掠过的一阵微风,撩起四人的一思一念,师徒三人转过身看向庙外走去的张永安,似乎在等一声告别。
张永安在临近庙门之时,站立了一会儿,取下身上的包袱,转过身,抬起衣服,不声不响,又一声一响地跪在了青苔满布的石地上,张永安眼中的泪从眼眶的四周倾泻而下,打湿的鬓发在空中飘零,张永安两手撑地,叩头三下,浓重而又情怯,立身,拱手,咬着牙的嘴终于在泪花间缓缓张开:“谢师父师母,张永安永不忘寺庭,永不忘二老,师父师母始终如亲生父母!”张永安站起身,抬起手示意着师徒三人,示意着他的离去,一步步的坚定,跨过门槛的瞬间,张永安于一刻一时的缝隙间出了寺庭庙。
仍泪流满面的张子燕,眼眶仍在抖动,小师妹张子燕瞬地起身,冲向庙外,向着走远的张永安吼道:“师哥!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张永安听到后,没有转身,只是浅浅一笑,抬起手再一次示意着……
张永安的背影在林间慢慢隐去,仿佛褪了一层色的山水画,这寺庭山终是少了份清漪……
张永安在下山的路上慢慢的走着,带着自己的坚定、师父师母的期许和与师妹的约定……
几个时辰后,幽暗的寺庭山脚已显现在张永安面前。
寺庭山脚处昏暗而湿冷,远不像山上一片生机的景象,这里反而死寂寒冷,而这出山的“门”也只有一处,张永安已来来回回随师父走过多次,自然已熟知于心,张永安跳到一块巨石上,眺瞰了一会儿,便蹑手蹑脚地从石头上下来,直奔这道“门”。
出“门”时,张永安心中想道,若这不知“门”位于何处的人踏进寺庭,只会误入乱林,再找不到出口,活活饿死,想到这,张永安倒庆幸自己从小在寺庭山上,才得以见这寺庭山中的风光。
在思索间,张永安便出了寺庭山,站在出了“门”的山脚,再远眺,这寺庭风光果真不一样,秀丽而清俊,白丹鹤中飞,云绕满尘心。
张永安站在乱石中,看着这常年生活的寺庭山,此时此刻有了些不舍,张永安欣慰地笑了笑,嘴里默念道:“再见!期待再次见面,寺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