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江湖尽刀剑,人情世故方是真!”
徐州一间酒楼之中,白风和铁衣人对坐着。
白风朝着楼下望去,只见大堂中央,独独摆着一桌,桌前独独坐着一人。
说书人左手拿着一把纸扇,右手持着一块醒木。
就见他往桌上一拍。
“诶,各位客官!咱们这回要说的是汉祖联络各地诸侯,将霸王围困在垓下。霸王星夜逃命,杀至仅仅只剩二十八骑,自刎于江边。汉祖军中三大军神无不佩服的五体投地...”
时不时拿着醒木旁的毛巾擦擦汗,又用纸扇比划几个动作。
惹得众人不肯移目。
白风颇为有兴趣,听得十分入神。
“什么嘛,最后还不是死了。”铁衣人哼了一声。
白风睹了铁衣人一眼,似乎对她透露结果的行为不满意。
“风卷残云,天下当定。汉祖率领汉军夜间放声大歌,霸王军中自霸王以下,莫不以为汉祖已尽得楚地。”
说书人突然又猛地一拍桌,站起身子,手中纸扇在桌上一点。
“霸王此时眼见大势已去,便乘夜率领八百精锐骑兵突围,往南逃去。汉祖得知这消息之后,立马就派五千骑兵追击。”
说道,说书人拿起茶碗喝了一口。
“霸王最后仅剩二十八骑逃至乌江,一世英雄只恨生不逢时,自觉无脸面对父老乡亲,命令从骑下马和汉军搏杀,战至最后,自刎而亡。”
“好!”
“真是豪杰,宁愿一死也不愿苟活,不愧是当年汉祖最大的敌人。”
酒楼之内,众人拍手叫好。
白风面漏笑意,也跟着拍手。
铁衣人眼神之中充满嘲笑之意,看着周围喝彩的人。
“什么英雄豪杰,最后还不是败在汉祖手中。”
似乎她对这霸王的成见颇多。
白风见状,生怕她惹得周围众人不满,便叫她起身回将军府了。
“白风,昨晚上你说你认错了人是真是假的?”
路上的时候,铁衣人突然问道。
白风苦笑,这等尴尬的事情又要重提一回,于是乎点了点头。
铁衣人顿时哈哈大笑,“那人可真惨!”
在某间客房之中,莫姓男子打了一个喷嚏,“是谁在骂我吗?”嘀咕一声。
白风脸上已经有些微红,实在是太对不住那位兄台了。
两人行走得不快不慢,半晌才惶惶走到将军府。
进府中,二人正准备各自回房歇息,却听见书房之中传来怒喝声。
“这种时候你还要出去?”
孔杰的声音粗重,却还带有一丝尖锐。
铁衣人拉着白风走到书房前,将耳朵贴在门上,偷听里面的说话声。
白风则感觉有好几道目光望向二人,但是没有任何动作。
“爹…我只想…”
是孔剑的声音,显得有些委屈。
“你想干什么?现在这个世道,连我都受到刺杀,你就不能在府中好好待着?”
孔杰的声音比刚刚温和了许多。
铁衣人心中疑惑,孔剑要出去?他要去什么地方?
孔剑的声音再次传来,“爹,我去儒家学院给母亲寻药,顺道再给老夫子道声歉意。”
铁衣人头一次听见孔剑如此真诚的声音,不由得愣了愣神。
就在此刻,房门突然打开。
铁衣人没有站稳身子,重重朝着屋内摔去。
眼看就要摔在地上,整个人竟然停在了半空中。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原来是孔杰一只手将她的衣肩提住。
白风侧过身子,并未作答。
铁衣人站稳之后,一脸尴尬看着孔杰孔剑父子,说道:“路过,路过。”
孔杰冷哼一声,向屋外走去。
“爹…”
孔剑在身后叫了一声。
这一声惹得孔杰眉头一皱。“不准去,你娘的事情我会交代人去办。”
孔剑将头埋下,显得有些沮丧。
铁衣人突然发出声音:“孔将军…”
孔杰回头略带疑惑的望着她。
“小女子认为孔剑既有这份孝心何不让他去完成。”
“姑娘,这间事情牵扯甚多,我不便过多阐述,我孔杰向来都是说一不二,不让他去也是为了他好。”
孔杰对待铁衣人的态度要温和太多了,此刻看上去才似一个儒教弟子。
“我知晓一些,无非就是朝廷如今借着匈奴与中原的大战,打算对军中进行一波清洗,再者就是西域派出刺客来到中原,刺杀各军实权人物。”
铁衣人娓娓道来,不由得让孔杰一番刮目相看,这女子不是一般人。
“姑娘,这番军机要闻不会是在我府中听得吧?”
孔杰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狠狠的瞪着铁衣人。
可铁衣人却还是一副恭敬的模样,先是行了一个礼,然后说道:“孔将军,这间秘闻是从我家族之中得知,小女子是万万不敢在府中胡乱偷听。”
这翻话不由得让众人有些好奇,白风看着铁衣人,两人已经接触许久,却从未听过铁衣人提起她的家事,但许多机密要事她却都知道,心中也是十分好奇。
“你是何家人也?”孔杰皱眉看着铁衣人,想从记忆之中寻找一副熟悉的面孔,可是却徒劳无功。
“小女子乃青州天阁府苏怛之女,苏幕遮。”
“你…是天阁府苏怛的女儿。”
孔杰听到“天阁府”三个字,神色变得极为震惊。
然而孔剑和白风却仍然是一头雾水。
“怪不得,怪不得。”
孔杰看了一眼孔剑,低头略微做一番思索,随后又开口对着铁衣人说道:“若是孔剑去扬州,姑娘是否随行。”
“那是自然,我早已经决定这几日便出发前往扬州。”
孔杰点了点,便朝着孔剑说道:“你要去便跟着这位姑娘一同去吧。”
孔剑一喜,充满感激的看向铁衣人
铁衣人朝他笑了笑。
戌时三刻,孔剑敲开了母亲的房门。
“娘。”
“剑儿…”
孔剑蹲在床头,望着母亲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娘,孩儿明日便启程去往扬州,为你寻药。”
孔剑的母亲伸手摸了摸孔剑的脸,慈祥和蔼的看着他。
“路上注意安全,寻不得药也没关系,娘只要你平安归来。”
天下间的父母对自己的孩儿,无一不是如此,只要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好。
孔剑向母亲道别之后,又被孔杰叫到了庭院之中。
夜色笼罩,微风徐徐。
孔杰将一枚金牌交给孔剑。
“此去扬州,必要万般小心,不要再如同以往虎头傻脑。”
“好的,爹。”
“这枚令牌你且收好,万不得已之时可暂时调动扬州两千兵马。”
孔剑不由得有些震惊,爹居然将兵符交给了自己。
“爹老了,十岁裁诗走马成,十五岁便上战场,当年也是不肯听太爷的话。”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爷俩都是一个性格。”
孔杰自然也是舍不得孔剑离开府中,如今对于他们孔家,太危险了。
“去吧…”长叹一口气,孔杰缓缓转过身子,望着明月。
心中思绪万千,如同天上的点点星辰,是数也数不尽,望也望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