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把房间门关上,阻挡那些好奇探究的视线,从衣袋里拿出一张纸烧掉,少顷,一个暗灰色的结界将整个房间笼罩,这个结界能够能快的区分出人为痕迹和魔物痕迹,在这个结界中魔物残留任何一点魔力都将无所遁形。
这个结界本该只存在于这个屋子里,但也许是共生契约的关系,娜娜只觉得眼前一黑也被笼罩了进去,还没反应过来,胸口便是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她捂着嘴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飞快窜到卢卡身边,鼻尖贴到他后背,猛嗅了几口才缓过来。
“好了就站好,我要开始工作了。”卢卡冷着嗓子抖了抖肩膀,娜娜从他背上下来,退到角落背过身去,催眠自己看不到就闻不到。
卢卡仔细的检查了房间里每一处,由始至终只有这个魅魔淡紫色的魔力残留,也没有第三个人进来的痕迹,那么那个哭得快要断气的男人真的能够将一只魅魔开肠破肚?
就算可以,那么消失得内脏去了哪里?现场没有任何低落的血迹,难道是带走了?
怎么看怎么奇怪的案子。
“唔……我要吐了,好了没?”墙角传来娜娜虚弱的声音。
“哦,呵呵。”卢卡不明所以的笑了笑,故意又绕着屋子转了两圈,用桌上的笔在魅魔敞开的胸骨里翻了翻,干涸的血肉尸块响起黏//腻恶心的声音。
“唔,呕……”娜娜不停地打着干呕,迟钝如旺财都看出了自家主人的坏心眼。
终于在娜娜吐之前,卢卡解开了结界,新鲜空气一下涌进来,娜娜挤开人群冲到屋外,一副已经死过一次的样子。
“主人,是我的错觉吗,您是不是在针对娜娜小姐啊?”旺财凑过来小小声的问。
卢卡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没有回答,走出了房间,旺财被那个眼神看得身上发毛,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跟的这个主人有时候恶劣的实在是欠揍。
果不其然,卢卡刚一出门,一个耳光便以破风之势朝他扇来,他轻巧的侧头躲开,到底娜娜也没有使全力,毕竟他们息息相关,一个人痛了另一个人也不好受,她可不想自己漂亮的脸上肿成猪头。
一击落空,她并没有放弃,抬起脚,用尖细的鞋跟狠狠地踩了卢卡一脚转身气冲冲的走了。
“脾气也太烈了吧。”卢卡点了点鞋尖,缓解脚上的疼痛,说实话每次娜娜反胃想吐的时候自己也不舒服,但是为了测试这个契约带来的影响,他必须要一次又一次的在两人的底线上试探。
想必娜娜的脚也很痛。
想到这个,卢卡又觉得心情好一点了。
倒霉也是两人一起倒霉。
“主人,接下来怎么办,这里有线索吗?”
“再回之前几个男人被吸干的案发点。”卢卡和治安官道别。
“可是那都是之前的案子里,现场肯定早就撤了而且也被踩得很乱。”
“带路吧。”
旺财不再多话,卢卡已经做了决定,作为忠心的小仆人就该遵命。他展开地图,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案发地点只有两条街道的距离,决定先去那里看看。
“啊,娜娜小姐走没影了,该怎么办啊。”他挠挠自己蓬松的金发,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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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着急,她会回来的。”
卢卡气定神闲的往前走,果然没过多久身后传来重重的高跟鞋声音,很快就和自己并肩了。他目视前方,没有往旁边扫一眼,但他知道娜娜已经回来了,那种清甜甘美的香气重新萦绕鼻端。他勾起嘴角,不冷不热的问:“风景好吗?”
“还不错。”娜娜微微抬高下巴,颇为傲娇的回答。
“喂,我们去哪儿?”
“去别的地方。”
“……”这是什么鬼回答,娜娜气得想要踢他两脚,但脚尖被自己踩出来的钝痛刚好,她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罢了罢了,就当自己没有问过好了,赶紧解开契约她好早点离开这个混蛋猎魔人。
一个上午他们走了三个案发点,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什么现场早就撤了,该做生意做生意,有一个地点正好在码头渔船上,第二天那艘船又出海捕鱼了。
“他死了,我们还要继续活啊。”
这是同船的渔夫说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里一点光没有,早就被粗糙的海风以及繁重的税赋房租磨灭了。
卢卡看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便打算离开,转身的时候听到娜娜对其中一个正在修补渔网的船夫说道:“你知道现在这种凶杀主题的展览还是很受追捧的,我看有好多诡异蜡像馆生意不错,也许你们这艘发生过事故的船能够换一个方法赚钱。”
说完娜娜就跟着卢卡离开了,那只熟练地修补渔网的手在半空停了好久。
“娜娜小姐,这是不是不道德啊,是发死人财啊。”旺财问,魔物同理心很少,但是他在人类社会生活久了,知道如何伪装成一个普通人,学习人类的思考方式,虽然卢卡从未要求过他这样做。
“诶,为什么?不是他自己说的人死了,他们还要继续活吗?”娜娜不解,她只是说了这几天看到的,一到夜里歌剧院门口冷冷清清,时下流行的诡异主题的剧场票早早售空,那些卖苹果香烟的孩子们都爱往那里跑,更不要说那些古怪阴森的蜡像馆了,生意好得不行。
“可是人类不这样想哦。”
“你是不是跟着猎魔人变傻了啊,我们是魔物,谁要在意人类社会的规则啊。上帝告诉人要面对苦难,承受,忍耐,可我们是魔物,我不信那些啊。”娜娜捏了捏旺财的脸颊,这样肉呼呼的手感真的不错,也许是跟着卢卡的时间久,旺财身上也有些清淡好闻的味道。
“所以,你们魔物其实是来人间做好事的?”卢卡勾着笑,下垂的眼角泄出一丝讥讽。
“这样就是做好事?不要,好奇怪。”娜娜俏皮吐舌头。
“是啊,恶魔做好事好恶心。那大小姐是在做什么呢?”
娜娜发现每次卢卡戏称她“大小姐”的时候,咬字总是很重。
“我只是教他们每个魔物都最擅长的事情。”她摆了摆手,纤细的手腕子在光线在犹如透明。
“哦,”卢卡懒散的拉长尾调:“是什么,杀人?”
“活下去。”娜娜无悲无喜的说完这句,话题就此结束。
有那么几秒钟就连卢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旺财则是久远的想起了魔界,他的确是离开太久了,伪装得太久他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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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自己就是人类,用人类的思考方式,活在人类的条框下。
旺财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娜娜,收回目光的时候又顺带偷瞄了卢卡,发现自己主人也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娜娜的背影。
“我想吃那个!”
娜娜欢快的声音响起,卢卡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原来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离开了下城区来到了繁华明丽的上城区。连续降雨半个月后,今天终于放晴了,金到晃眼的阳光印在咖啡店白色的顶棚上,白色的阳伞,白色的铁艺桌椅,纯白色的桌布上绣着红色玫瑰花。
还有远远飘来的香甜的味道。
对任何一种食物都没有偏好的卢卡也觉得闻起来浑身通泰,想来是娜娜的情绪影响到了自己。
见卢卡还在发呆,娜娜干脆把手掌伸到他眼前。
“给我钱。”
听听这理直气壮,理所应当,旺财当即捂住了钱袋子,他们早上付了房费和早饭已经只剩下三块银币了,如果案子还没有破,再过一天他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啊?大小姐,我还在工作。”卢卡好笑的摊手。
“谁管你啊,拉着我走了这么远,我现在又渴又饿,要吃那个!”娜娜固执的指了指那家散着甜香的店。
“你是魅魔,不会感觉到又渴又饿的。”卢卡无情指出,人类的食物是无法让魅魔产生饱腹感的,人类的精气是他们唯一的食谱。
“哎呀,你好啰嗦,快给我钱,快点啦。”
在娜娜不依不饶的耍赖下,卢卡只能让旺财给钱,旺财磨磨蹭蹭从钱袋子里掏出一块银币,还没在手里摸热,就被娜娜抢走了。
“我在这里等你们,你们快去工作吧。”娜娜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去了纯白香甜的世界。
卢卡无奈,破案迫在眉睫,不仅城市可能还会新增被害者,就连他们自己也可能会饿死。
虽然他知道这个城市里还有几个羊会的猎魔人,但他绝不会找那些人帮忙的。
“下个地点。”一人一魔,继续向案发现场前进。
好不容易忙完了,依旧一无所获,他们回到和娜娜分开的街道,准备找回魅魔一起找新的住处。卢卡视力极好,远远地就看到露天桌椅上,娜娜摘下了兜帽,阳光为她撒上一层浅浅的金粉,令她暖橙色的卷发比甜点更加诱人。
所有男人都在注视她,所有女人都嫉妒的咬着嘴唇,而她浑然不觉。
“诶,娜娜小姐身边的男人是谁啊?”旺财歪头。
卢卡也注意到了,那个与娜娜同桌的男人,金发整齐的往后梳,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翠绿色的眼眸和昂贵的衣料,一看就是个贵族绅士。
卢卡记忆力很好,只要看过一次的人脸,他都会记得,再次遇见是他能一秒认出。娜娜身边的男人,他认得,是和娜娜见面的那一晚在酒馆里遇见的男人。
这样一个贵族绅士为什么会去乱糟糟的码头酒馆,这件事情本来就很奇怪。
同一个人见两次,是巧合还是刻意?
卢卡心里有疑问,面上却不显,走过去大喇喇的坐到了娜娜身边,长臂一伸,懒散的放在娜娜的座椅靠背上,双腿交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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