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博文坐着车离开。
他脸色一直不好,司机小吴一直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出。
其实,傅博文也并不是很生气,就是习惯了这样和人保持一段冷漠的距离而已。
前段时间,他突然心血来潮去了半山腰那栋别墅,那是很早之前他给自己买的,有时候觉得在傅家呆难受了,就去住上一两个晚上。
那天他去的时候,那里正在翻新装修,有时候真的太忙,忙到都忘了,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现场负责人叫住他,给了他1个u盘,说是网络线路、摄像头都要重新整装,以前的视频就都存这里面了,看看还有用没。
他拿着那个u盘,随手放在衣服兜里面,然后回到傅家,佣人给他清洗衣服的时候,把那个u盘给了他,心血来潮的,他突然就想看看,视频里面到底都有些什么?
于是,就在快进的视频中,看到了程晚夏的身影。
他连忙按下了暂停,后退,发现原来就是,5年前的那晚。
那晚,安筱在别墅,他在和安筱坦白他的感情。
而她却来了,又急匆匆的离开了。
他不知道她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但他那一刻却莫名觉得,程晚夏是不是也不是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想到这里,心漏跳了好几拍。
他拿起电话想打给她,几次后又放弃了。
这段时间又恰好遇到张正田在为电影谈投资,傅氏涉及的事业很广,但是电影行业确实不多,上次拍的《show时尚》也只是想要借助这部电影打响旗下品牌而已,没有单独想投资电影行业。
但张正田的戏,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能赚钱的买卖,作为成功的商人,没道理拒绝。
于是,他就给张正田提了两个条件,第一,主角得有程晚夏,第二,不要告诉程晚夏,这是他的安排。
张正田犹豫了,因为他觉得程晚夏不适合他剧中的角色,演技不过关,但傅博文给的条件清楚明白,且没有余地,加之放眼这么多家影视投资公司,能够如傅氏这么财大气粗的,绝对不多。
咬了咬牙,同意了。
然后,就发生了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
程晚夏还是排斥他的,不管是扔掉他夹给她的菜,还是整个晚宴过程中没有给他过一个眼神,亦或者送她回来她多次的拒绝。
可尽管如此,他也没想过放弃什么。
他舍不得放弃。
黑色轿车一直平稳的驰骋在上海繁华的街头,是的,他和程晚夏,明明就跨了大半个上海城的距离,他却还是执意的送她回来,他自私的而不想任何男人陪在她身边。他不知道安筱会怎么想,尽管一直觉得对她很亏欠,但因为不爱,所以,没办法再像以往那样主动付出,最多,他可以让她在他身上索取,身外之物。
他闭上眼睛,靠在后座上。
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拿起电话,看着来电,“你好。”
“傅总,是我,顾明洋,我真的不想这个时候还打扰您,但刚刚送安筱回去的时候,她半途说要吐就突然下了车,然后当我回神过来的时候她就不见了,我都找了两条街了,还是没有见到她的人在哪里?电话也一直打不通,就想问问傅总,您知道安筱家在哪里吗?或者她亲戚朋友的电话,大晚上一个女孩子,又是公众人物,很容易出事的……”
“安筱在哪里下车的?”傅博文眉头一紧。
“在南京路这边。”
“你再到处找找,找到了给我电话,其他的我来处理。”
“好。”顾名洋挂断电话。转头,看着站在路灯下的安筱,“行了吗?”
“谢谢。”安筱嘴角一笑。
“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真的觉得强扭的瓜不甜,何况傅总很明显……”
“喜欢程晚夏是吗?”安筱眉头一扬。
顾明洋点头。
“可你也看到了,傅博文还是在乎我的。”
“在乎不能说明爱的……”
“在我看来,在乎就会变成爱。”安筱打断顾明洋的话,“谢谢你今晚给我做的,我会回报你的。现在你可以先走了。”
“你确定你现在要一个人?”
“我确定。”程晚夏点头。
顾明洋无可奈何,耸了耸肩离开。
安筱让他帮忙,说是会介绍好的导演给他认识,顾明洋现在虽然比以前红了很多,但比起安筱和程晚夏还是欠缺了点火候,而且这部戏本来就是一部女性题材的戏,他的戏也就是仅仅充当一下绿叶,而且不得罪圈中大牌是他们在娱乐圈生存的必要之课。
安筱看着顾明洋离开,然后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指定的地点,她知道傅博文肯定找得到。
她并不想这样,从小开始,她就是一个爱面子胜过一切的人,在曾经还跟着吴庆莲生活的贫困环境下时,她就对自身的要求很高了,她一直有个信念,必须走出这样的穷日子,所以她穿的衣服必定是干干净净的,有时候甚至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穷酸,会把攥着吃饭的钱节约下来买漂亮的衣服,她受够了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的那些人。
后来,读上初中遇到房屋搬迁,政府给了福利让她读上了上海最好的一所初中,听说后那天她兴奋了一个晚上,但是第二天背着寒碜的书包走过那一排排黑压压的高级轿车,走进那金碧辉煌气势磅礴的学校大门时,她的内心却还是颤抖了,路过她身边的男男女女都穿着现在最流行的服饰,梳着最时尚的发型,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很自卑。
她第一天去班上的时候,班主任简单介绍了一下她这个转学生,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长得不错,所以班上的男同学看着讲台上红彤彤脸蛋的她时,欢悦的吹着口哨,她心里是窃喜的,样貌是她处在贫困家庭中,唯一的支柱。
可,她看到了程晚夏,当时还叫安晚夏。
安晚夏比她漂亮。
听说,家里很有钱,学校的校长都不敢得罪,成绩也很棒,班上的老师都很喜欢她,她身边还有一个一样很有钱的青梅竹马李大国,虽然两个人经常吵吵闹闹,甚至三天两头的打架,尽管每次受伤的都是李大国,李大国却还是会屁颠屁颠的讨好程晚夏,总之那两个人,在外人看来让人很羡慕。
老师给她安排了位置,坐在安晚夏后面的位置,安晚夏的旁边坐着李大国。
李大国会经常转头过来找她说话,女人的第六感很强的,她知道李大国喜欢她,而她,从小就习惯了男生的阿谀奉承,也习惯了被男生讨好,所以她就算对李大国没什么感觉,也依然乐意和他暧昧。
但安晚夏应该是不待见她的,就如她怎么也不可能待见安晚夏一样,她从小就习惯了在班上是最耀眼的那个,可在这里,却老是被安晚夏的光芒遮挡。安晚夏的脾气其实并不太好,刁蛮任性无理,可班上一大半的男男女女都喜欢和她玩,而她自己,虽然也招来了一些男生的亲睐,却怎么都得不到女同学的喜欢,她当时不明白为什么,她以为她自己做得够好。现在她懂了,因为她对每个人都是小心翼翼,自卑,做作,不大方,总是怕自己不好的一面被别人知道,所以,她习惯了伪装,伪装得很厉害。
但她并不觉得不放开自己的心扉,故意去伪装,是她的错。
她只觉得,这是社会给她的不公。
初中的时候,班上就有同学用名牌了,她永远都记得她在班上闹了怎样一个笑话。那天早上,一个女同学提了一个gi的包到班上来,班上的同学都去围观,羡慕嫉妒恨的,她并不觉得那个包有多好,她记得吴庆莲也有个那种标牌的包,既然现在同学都追求这种包包,她第二天也背到了学校来,她以为她是跟上了时尚,却没想到一到教室就被人指指点点的,她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后来,她在上洗手间的时候听到班上两个同学在嚼舌根。
有个女同学说,“程安筱那女人到底知道不知道什么是名牌啊,居然背着个a货都算不上的破包包到学校来,真是丢人,也不看看我们学校都是些什么地方。”
另外一个女同学说,“就是,穷就穷嘛,还装什么,现在全校都知道我们班出了一奇葩了,真是一脸贱相。”
她当时就蹲在厕所里,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她捂着唇,怕自己的声音被隔壁听到,她不想自己的难堪被任何人知道。
隔壁突然又传来一个女生声音,“你们够了没有?你以为你生在富贵家庭就很了不起吗?自己没赚过一分钱,有什么资格说别人穷!”
那个声音是安晚夏的。
她听得很清楚。
“晚晚,你不知道别个班怎么说我们班,说我们班风气不好,我也是冲着集体荣誉感才这么口不遮拦的……”那个女同学并没有因为安晚夏的责备而生气。
“你管别人怎么说,管好你自己的嘴巴。”安晚夏说完,就走了。
那两个女同学有些懊恼的跺脚,跟着追了上去。
她用餐巾纸擦了擦眼角的泪,深呼吸,让自己看上去和平时无常,才走出了厕所。
她一点都不感激安晚夏,一点都不感激,真的。
她宁愿听到安晚夏符合着那两个女同学一起骂她,至少让她知道,安晚夏也是这么一个小人,她觉得她的内心会平衡一点。
她其实一直默默的,在心里和安晚夏作比较。
恨不得找出她一大堆的缺点。
那天放学回去后,她把吴庆莲的包扔给了她,然后对着她冷言热讽,她真的是受够了这么寒酸这么被人嘲笑的日子。
所以,她开始勾搭李大国。
李大国是安晚夏的最好的朋友,但是李大国喜欢她,她觉得很有成就感。
李大国家里很有钱,勾搭上他,她就能够买自己喜欢买的漂亮衣服,再也不会被其他人所耻笑。
初中毕业那个晚上,她付诸了行动。
那晚他们都喝了酒,但是都没有喝醉。
她问李大国,你会对我负责吗?
李大国说,我发誓,我会爱你一辈子,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我就把你风风光光的娶进门。
当时,她其实憧憬过的,对未来的美好生活。
可她没有想到,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她居然是安家的亲生女儿,安家的大小姐,而安晚夏不是,她才是。
那一刻,她是高兴地,无法形容的很高兴。
高兴的同时,怨恨着吴庆莲。
之后就再也不愿意和吴庆莲说一句话,尽管吴庆莲有时候回来看她,在学校远远的看她,她从来不屑一顾,她没办法理解吴庆莲瞒着她这么多年的身世之谜!
读高中后,她就很想看“程”晚夏的笑话了。
她真的很想知道,享受惯了这富贵的生活,回到那个贫穷窟去,会不会发疯。
很遗憾,程晚夏没有发疯。
但看着程晚夏的脸色和以前曾经的自己一样时,她总觉得有了一种很强烈的报复感,她曾经如此嫉妒如此羡慕的一个人,原来也可以变成这个模样,她还是觉得,上帝是公平的,很公平。
她再也不屑和程晚夏说一句话,当然更不会主动和她说话,她不想任何人再提到自己的过去,因为她觉得她的过去仅仅只是耻辱而已,没有任何价值可回忆。
当然,她还庆幸着,李大国高中去了国外。
省去了很多麻烦。
回到安家后,安家的富裕根本不需要她这么屈尊在李大国之下,安齐然说过,他会给她找最好的一门亲事,让她嫁给上海最富贵的家庭。
那时,她正好宫外孕大出血。
她说那是被人强奸的,在上海那个杂乱的街道角落。
安齐然和朱沁兰对她很内疚,越内疚,对程晚夏的埋怨就越深。
朱沁兰说把吴庆莲告上法庭,她拒绝了,不是对吴庆莲还存在感情,她只是不希望把事情搞大,她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她曾经生活在怎样一个环境,她怕上流社会的人会因为她以前的出身看不起她。
其实,上流社会的人真的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他们注重生活,注重品质,注重修养,注重内涵,注重才华。
她第一次去参加一个宴会的时候,她看到富家千金轮番表演着自己的才艺,钢琴,小提琴,大提琴,古筝,唱歌,跳舞,书法、绘画,快速记忆等花样百出,有些她甚至见都没有见到过,那个时候,她一个人躲在角落。
她听说,以前的安家大小姐安晚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走在哪里,都是耀眼无比。
回去后她就对安齐然和朱沁兰说,她要学乐器,要学书法,要学唱歌、跳舞,要让自己能够出众,走出去不丢脸。
安齐然和朱沁兰是非常赞同的,富贵人家的富太太们,除了攀比名牌外,子女也是他们炫耀的对象。
可,事实证明,她显然已经过了那个学习的最佳时期。
不管安筱多勤奋,她永远都做不到程晚夏那么好。在唱歌和跳舞方面,因为从小在班上比较受欢迎,文艺有些基础,还能稍微学习。其他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她恨程晚夏,真的很恨,不是因为她从小生活在那种环境,她不可能什么都不会,现在也什么都学不好。她更加恨的是,好长一段时间里,上流社会都还有程晚夏的名字,而她,算什么?!
……
安筱不想回忆了。
她觉得想太多,没什么意思。
她站在上海的一片沙滩上,看着海水潮起潮落。
她知道傅博文能够找到她,肯定能。
……
傅博文打遍了和安筱有关联的所有人电话,都没有安筱的消息。
他是有些着急,尽管现在对安筱不存在所谓的爱情,但必定这么多年和她一起走过来,他还是把她当成了妹妹对待,更何况,他总觉得,他对安筱,是有内疚的。
黑色轿车一直在上海这座城市穿梭,傅博文捏着手机,头靠在手机上,在思索安筱会去哪里?半山腰那栋别墅,不可能,安筱也知道在装修,她不可能跑那里去。安叔叔说安筱没有回家,安筱的经纪人也跟着出来寻找,说是去安筱以前去过的地方找找,但过了都快一个小时了,没有人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有看到安筱的身影。
他把手机烦躁的往座椅上扔,头靠在座椅上,冥思苦想。
突然,眼眸一动。
“小吴,往海边开。”
“是的,傅先生。”
车子大转,往海边开去。
安筱曾经说过,她喜欢大海。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到海边,看看大海的旷阔,心情就会慢慢平静下来。所以,她以前在不开心的时候,也会经常去那里,那个时候,他第一时间就会想到,但是现在……
傅博文抿了抿唇,他确实对安筱,不上心了。
车子一路开往海边,到达目的地,傅博文连忙打开车门,往沙滩上走去,那个沙滩很平,白天的时候人很多,晚上也有些喜欢驴友的年轻人到这里搭帐篷,所以零零星星的还能够看到些灯光闪闪。
傅博文大步走在沙滩上,眼眸突然一定,看着一个纤瘦的背影走在沙滩上,潮水打在她的身上,她却仿若感觉不到似的,整个身体还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海水一点一点掩盖着她的小腿,膝盖,大腿……
傅博文跑过去,“安筱,你给我站住!”
安筱那一刻,似乎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她转头,看着傅博文,脸上早就流满了眼泪。
她一直以为,他至少会早点到的。
原来,她在他心目中,果然这么不重要了。
“安筱,你做什么傻事。”傅博文大步踩进海水里,一把拉住她的身体,禁锢她不能再往下走。
“你终于来了。”安筱破涕为笑。
偶尔传来的几缕灯光打在她满是泪水的脸上,海风吹着她凌乱的发丝,苍白的脸颊显得如此脆弱。
傅博文有些自责,他拉着她的手臂,“这么凉的天,你穿这么少,衣服也打湿透了,我先送你回去。”
“博文。”安筱突然扑进他的怀抱里,“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受不了了,就算伪装得很好,我的心也会痛,而且已经痛得无法呼吸,我离不开你,不要这样对我……”
安筱哭得撕心裂肺。
整个海明面上,都是她的哭声,参杂着海水,此起彼伏。
“别哭了,我们先回去。”傅博文柔声安慰。
回不到恋人关系,只能以朋友代之。
一直以来,安筱都知道这个道理,却莫名在今夜,爆发得如此彻底。
傅博文并不是反感,只是不太喜欢纠缠。
他整个人的脸色突然沉了很多。
他真的很讨厌纠缠,他觉得那是自讨苦吃的一种做法,对于那个被纠缠的人,反而会更加厌恶,但现在,他不也是在纠缠吗?!
他抿着唇,心情也比安筱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他刚刚答应了安筱的父母,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他也得送安筱安全的回到家。
安筱哭了一会儿,渐渐平复了。
“博文,腿冻得太厉害了,迈不开步。”安筱抽泣着,不好意思的小声嘀咕。
傅博文弯腰,横抱起她。
安筱自然而然的躺在了他宽广的胸膛上,听着熟悉而有力的心跳声。
傅博文一路抱着安筱直接走进黑色轿车内,他把她放进小车内,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你身上都湿了,先披上我的衣服,免得感冒了。”
“谢谢。”安筱把他的西装紧紧的裹在身上。
傅博文坐进车内,帮安筱把安全带系好,吩咐小吴开车。
车内的很安静。
傅博文一直看着窗外,没有回头和安筱说一个字。
安筱咬着唇,还是忍不住的说道,“博文,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吗?”
傅博文回头,看着安筱。
安筱小心翼翼的拉起他的大手,“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知道你现在还喜欢程晚夏,我不在乎的,我可以等你,但是你不要拒绝我,不要疏远我好不好?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不会爱上任何人了。”
傅博文沉默着,缓缓,他收回了安筱握着他的手,说道,“安安,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很现实的商人,一切违背我利益的事情我都不会去做,这是我的原则,非常明确,且不容反驳。但是现在,我遇到了程晚夏,做了很多我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事情,甚至我很明白,我选择和程晚夏在一起,会面临些什么。尽管如此,我却依然义无反顾。”
安筱的眼眶又红了,眼泪往下掉。
“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要你知道,别再花心思在我身上,我依然可以照顾你,那是以朋友或者哥哥的身份。”傅博文是现实的,他可以很冷酷的对安筱说着,“安安,别伤害自己,也别打扰我。!”
别伤害自己,别打扰我!
安筱挂着眼泪的脸颊,陡然的笑了,笑得凄楚。
傅博文,这么多年,我换来的就是一句“别打扰我”吗?!
一直以来都知道你是一个冷酷的人,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你也会用你冷酷的一面来对我!
不可能会甘心!
这辈子我最在乎的身份曾被程晚夏破坏,这辈子我最在乎的男人,也被程晚夏这么破坏,她这辈子,绝对和程晚夏,誓不两立!
……
傅博文把安筱送回安家门口,转身离开了。
没办法给她承诺,也就没必要给她希望。
这算是他对她,最好的方式。
安家别墅里面的安齐然和朱沁兰早就急得像热锅里面的蚂蚁,看着安筱平安到家才放心,安筱回到家后直接回了房间,说是身上打湿了水,先要冲热水澡。
她回到房间,连忙拿出电话,“都拍到了吗?”
“放心吧。明天见头条。”
“小心点,别让人怀疑,要不然我不好过,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这人做事一向谨慎,你就放一百个心等着明天上头条吧。”
“反正你多注意点,就这样,挂了。”安筱再三叮嘱后,才把电话挂断。
她嘴角拉出一抹邪恶的弧度,等着瞧,她想要的东西,她一定要得到!
一定!
……
翌日一早。
程晚夏因为昨晚宿醉,头痛的要命,所以卫小小给她打电话时,她只是随手把电话按了关机,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今天没有什么安排,她受不了卫小小突然给她加工作。
一个星期后就要开始拍张正田的戏,每次拍戏那段时间都会过得生不如死,她为什么不利用自己空闲的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她才懒得搭理卫小小。
她睡得正香,卫小小的声音仿若从她的梦中穿透出来,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着卫小小站在她大床前面,叉着腰吼着嗓子说着,“程晚夏,下次你再给老娘挂电话,老娘直接报警你信不信?!”
程晚夏揉着耳膜,翻了个身,打算不搭理。
“你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在这里睡大觉。”
“什么事?”程晚夏懒洋洋的说道。
如果是关于她的大事,卫小小不会跑到她家里来找她,肯定是会去先应付记者,想对策,处理完了之后,再找她。一般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业内当红艺人的重要八卦才会让卫小小这么急切的想和她分享,所以她笃定,此事,要么不值得一提,要么,和她无关。
她有什么道理去搭理那些毫无意义的事儿。
“你就不能严肃点吗?”
程晚夏受不了的翻身坐起来,顶着一头乱嗡嗡的头发,带着严重的起床气,“说吧,你想要八卦谁?!丫的要是没什么爆炸性的新闻,劳资等你一出门就换大门密码!”
“昨晚上傅博文和安筱车震了!”
一句话,让程晚夏当时就觉得有点懵了,真的是懵了,就觉得脑袋里面嗡嗡作响,半天没有理出来头绪。
“你不会是傻了吧!”卫小小用手在她面前晃荡。
程晚夏没好气的打开卫小小的爪子,“昨晚上傅博文还送我回家了,他送了我之后,就去汇合安筱,然后两个人迫不及待的在车上行事?!”
怎么想,都觉得很蹊跷吧。
卫小小转动着眼珠子,总觉得程晚夏刚刚那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她得好好分析揣摩剖析然后得出结论,“丫的你的意思是傅博文脚踏两只船!”
“卫小小,这就是你想了整整10分钟得出的结论吗?”程晚夏翻白眼。
“不要怀疑我的智商,我对你们三个人的纠葛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我说傅博文要是这么喜欢安筱,接回家算了,我看安筱那小贱人也早就想着嫁给傅博文了,那不,嫁进了豪门多半不会再在娱乐圈混了,正好娱乐圈也少一人和你竞争一姐的位置,我们乐得轻松。”
“安筱还成不了我的威胁。”
“这句话好像就是在说,你不想人傅博文娶安筱似的。”卫小小嘀咕。
“你不曲解我的意思你要屎啊。”程晚夏暴躁的掀开被子,直接冲进了洗手间。
丫的没办法睡觉了!
她好不容易的休息日又被这丫的卫小小给搅黄了!
她坐在卫生间的马桶上,暴躁的把电话开机。
新闻客户端直接弹出了今日的头条,她点开,翻阅。
“安筱情系负心汉,傅博文浪子回头金不换。”
然后那个板块上面有一组图片。
有一张是傅博文和安筱在海里,傅博文拉着安筱的画面,很模糊,看不太清楚两个人的表情。
有一张是傅博文抱着安筱的画面,安筱依偎在他的胸膛前。
有一张是傅博文脱掉衣服,然后走进小车的画面。
最后一张是,车窗玻璃内,傅博文亲吻安筱的画面,虽然傅博文的头挡住了他们的脸,但看得出来,他们是在亲吻。
正文也写得非常丰富,是应该是一个老手写的,对安筱和傅博文没有丝毫贬低的意思,小心翼翼的新闻行间里隐藏着两人破镜重圆的信息。
程晚夏看完后,随手把手机放在了一边的洗脸台上。
她抿了抿唇,起身开始洗漱。
她对着镜子呲牙咧嘴的漱口时,电话突然响了。
她低头瞄了一眼,尽管没有名字,但是那串熟悉而简单的数字还是让她没办法忽视,她顿了顿,继续漱口,不打算接听。
电话铃声应该响到自动挂断后才停止,她也没想过去搭理,总觉得这都不管自己的事情,她就当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未接来电。
洗漱完毕,她拿着电话出去。
卫小小已经不在了。
程晚夏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她真的觉得,卫小小的精神好到,让人汗颜的地步。
仅仅就为了给她说一句傅博文和安筱上床了,就大老远的跑了过来?!
她打开电视机,刻意把频道调到了没有娱乐新闻的电视台,然后去冰箱拿了吐司和牛奶,简单的解决早餐。
吃着早餐时,电话铃声又响了。
是一条短信。
她拿起,尽管并不想点开,但现在的手机就这样,不点开也能看到内容,所以她就自然而然的看到了那几个字,“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和安筱上床。”
程晚夏抿着唇,心里是平静的。
真的,她觉得她很平静,对待傅博文,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
她把那条短信删除了,依然悠悠闲闲的吃早饭。
吃完早饭后,程晚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节目,她觉得很无聊,就又跑到床上补眠去了,至于现在外面世界怎么个疯狂,她作为局外人,除了看笑话以外,没什么可以做的及想的,所以,她很自觉地,蒙头睡觉。
……
傅氏大厦。
副总经理办公室。
傅博文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面,看着面前办公桌上面的手机。
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
他抿着唇,修长的手指轻轻磕着桌面。
门外响起敲门声。
傅博文抿着唇,抬眸,“进来。”
“傅总,查了一下,报道您新闻的是南阳快报,现在比较火的新闻媒介,那边说您的新闻是一个实习记者拍的,说是在海边露营,无意拍到的。”白季阳恭敬的说道。
“给那边打招呼了吗?”
“已经说了,南阳快报已经在官方网站上删除了相关信息,但因为南阳快报的读者很多,您的新闻可能还会持续被传播。但他们保证官方媒体包括网站,app,及报纸等不再报道。”
“行了。”傅博文淡薄的摆了摆手。
“那……现在大门口的记者,怎么办?”白季扬询问。
傅博文从高级办公椅上面站起来,走向大大的落地窗,居高临下的看着傅氏大门口成群的记者。
“让保安赶走。”傅博文脸色很冷。
“傅总,我觉得您不需要回避记者,说真的,我觉得从美国回来后,你在媒体的面前曝光率太低了,我觉得对您并不是好事。”白季扬提议,“何不就靠着这次炒作,在新闻上露露面,至少让人知道,您已经回到上海的傅氏了。”
傅博文转头看着白季阳,对他的提议微微动了动眉头。
“我会找比较可靠的媒体按照我们的要求来写这一段新闻,也会诱导其他媒体跟着走,这样既把事情说清楚了,又增加了媒体曝光率,我觉得很好。”
傅博文抿了抿唇,“就按照你说的做。”
“好。”白季阳嘴角一笑,走出了办公室。
傅博文依然看着窗外下那一群记者,电话在此刻突然响起。
他转身,看着来电。
他的心是漏跳了一拍的,在刚刚电话响起那一瞬间。
但是他看清楚来电时,整个人平静了下来,平静的那一秒,伴随着很强烈的失落感,所以很明显,没办法忽视。
他接起电话,“安安。”
“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你怎么都不打电话给我?”安筱有些生气,又略带着撒娇的语气。
傅博文抿唇。
是的,出了这种事,最应该打电话的是当事人不是吗,但他却完全忽视了。
“忙了一阵子,你说吧。”傅博文口吻,淡淡的,有些不温不热。
安筱有些冒火的,但是她早就习惯了喜怒无色,咬了咬唇,“我们公司门口和我家都蹲满了记者,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你的公司没给你出主意?”傅博文反问。
安筱内心一紧,忽又说道,“遇到傅氏的事情,有谁敢轻易决定,公司这边还不是得等到你这么的意思。”
“好,我知道了。”傅博文准备挂断电话。
“博文,你就这么不在乎我吗?你都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吗?”安筱有些激动的说着,声音带着哽咽。
“不要多想,事情太多,我不是神,我也有处理不过来的时候。”傅博文放柔了声音,安慰道。
“你知道吗?我真的不在乎被别人说成什么样子,甚至我还会庆幸今天早上的新闻主角是我而不是程晚夏。”
傅博文抿着唇,保持沉默。
安筱拿着电话,久久得不到电话对面的人回复,她有些绝望的说道,“我等待你的处理结果。”
傅博文有些烦躁的把手机扔向一边,扶着额头靠在桌面上,他眉头蹙得很紧,他觉得心烦意乱,他并不想伤害安筱,甚至愿意对她一如既往的好,他真的很怕自己又变回原来那个自己,冷漠感情,成为一个完美的赚钱工具。
“傅总。”门外,响起白季阳的敲门声。
白季阳是他从美国带回来的助理,在美国那边就陪着他打拼,回到上海大半年,已完全摸清了傅氏本部错综复杂的内部关系,算得上他身边最得力的一个帮手。
傅博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打开办公室的门,挺拔的走出去。
路过总经理助理的办公室,脚步突然微微停了一下,傅文渊正好从里面走出来。
傅文渊嘴角一笑,“大哥。”
傅博文看了他一眼,冷冷的睨了一下,面无表情。
“是去见记者吗?”傅文渊问。
傅博文依然冷漠。
“见见记者的也挺好,必定大哥都回来了大半年了,还甚少有人知道你都已经回到上海上班了。”
傅博文转眸看着他,“是应该曝曝光,减轻点你的工作负担,不是吗?二弟。”
“谢大哥体谅。”傅文渊嘴角一勾。
傅博文冷冷的笑了笑,和白季阳走过。
走向电梯,白季阳按下电梯按钮。
“他这段时间有什么动静吗?”傅博文冷漠的问道。
“没发现。”
傅博文眉头一紧。
电梯打开,两个人迈步进去。
“从你回来后,他就没什么私下行动,也没发现什么异样,无非就是上班下班回家或和朋友聚聚餐,连女朋友都没交。”白季阳一本正经的说着。
傅博文嘴角冷笑,“会咬人的狗不叫。盯紧点,这种不露声色的人,不能大意。”
“我知道。”白季阳点头。
“前面你安排了几个记者?”傅博文话峰一转。
“5个。都已经交代好了怎么问问题,不会乱说,其他那些记者我会让人看着,不会有机会提问。”
“好。”
电梯打开,傅博文大步迈出。
傅氏大厦外的记者一直围堵在大门口,看着傅博文从里面出来,瞬间蜂拥而至,涌得大门水泄不通。
傅博文穿着黑色西装,不言苟笑,立体而完美的五官给人毫无掩饰的帅,他抿着薄唇,完美的弧度勾出一抹高贵的气质,深邃的眼眸淡然的看着媒体,那个传说中上海身价最高的男人,此刻就这么直白的站在记者面前,让人恍惚有些应接不暇。
上海街头经常喜欢用一句话来调侃傅大少,那句话说,纵观上海整个上流社会,比傅大少智商高的人,没傅大少帅,比傅大少帅的人,没傅大少有钱。
可想而知,傅博文在上海,是多么受人欢迎的一个角色。
就算5年前发生了那些不太好的负面新闻,依然无法掩饰,傅博文不可替代的傲人地位。
“傅总,今天关于你的新闻,是不是媒体杜撰的?”一个记者抢先问道。
傅博文眼眸一眯,瞄了一眼白季阳。
白季阳点头,意思说,这是我们安排的记者。
傅博文薄唇微动,“我今天站在这里,就是来澄清这件事。第一,今日头条新闻照片里的人是我和安筱没错,我想作为你们媒体,借位的拍照方式比我更清楚,所以,不用我多做解释,我们没发生新闻上写的内容。第二,之所以会和安筱出现在一张照片里……我和安筱现在依然是朋友,偶尔吃个饭很正常,况且昨晚上是因为张正田的剧开拍,我作为制片人,邀请片中主角吃饭,这个理由应该不牵强。第三,吃完饭之后,安筱心情不好,去海边散心,昨晚海边很冷,我脱掉外套给她保暖,上车后给她系安全带,负责安全送她回家,我觉得以上都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也不准备解释太多。”
傅博文的话虽然冷漠,但清楚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已交代完毕。
现场的记者第一次被这么冷漠而带着震慑感的男人怔住了,他们采访过很多人,明星,社会群体,成功人士,每个人对着镜头或紧张或活跃或一本正经,唯独没有谁会像傅博文这样,淡淡的,冷冷的,却又完全不会忽视的。
“傅先生的意思就是,和安筱现在只是普通朋友吗?”
“对。”
“听说傅先生回到上海已有大半年了,在美国4年多时间就让傅氏企业在华尔街家喻户晓,不知道接下来在傅氏有什么新的打算没有?”另外一个记者见势,连忙问道。
“新的打算肯定有,一个企业如果没有创新和独特的运营方式,不可能发展长远。但具体的操作,关系到商业机密,不方便透露,不过我可以告诉大家,现在傅氏已全权投资张正田导演的新戏,大家不妨多多关注。”
“那是当然,张导的戏,加上傅氏的投资,不去抢头条,都没办法做媒体人。”一个记者开玩笑的说着。
其他人也附和着笑了起来。
气氛还算不错。
傅博文使了一个眼色给白季阳。
白季阳连忙点头,招呼保安开出了一个通道,傅博文顺着通道轻松的走进早就停靠在街道上的黑色轿车。
白季阳有礼的关掉后座车门,打开前座副驾驶台,坐进去,车子扬长而去。
车内,白季阳转头对着傅博文,“傅总,是回家吗?”
“嗯。”傅博文淡淡的应了声。
他还得回去,和老头子解释。
“小吴,开车回别墅。”白季阳吩咐着,又拿出了电话,和媒体一一交代了一番,才稍微安了点心。
“新闻什么时候出?”傅博文问道。
“1个小时之内。”
“好。”傅博文抿唇,微微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
其实每天都过得,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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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我们这个年纪的男女,与其为了爱情伤脑筋,反不如找一个适合的对象结婚,”陆少臣简单的一句话,关系到两个家族的利益,
于是,叶画“高效高速”的嫁了陆少臣。
小宅说:好文。
……
下一章预告:
安筱看着这样的新闻,会怎样?
晚晚看着这样的新闻会怎样?
好久没见的言大爷下一章也出现了。
搞笑的是,波波文也在。
波波文看着言大爷和晚晚,会不会醋坛子都翻了呢?!
……
期待下一章《聚餐》吧。
咱5:20哦,亲。
对了,听说525是“爱自己”的意思,亲们要多多爱自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