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玉麂还没接手,而且,躲着身子。他说,“姐,你抽回一张,我就拿。酒保的小费,通常都是二十元,我收了你的四百元,就等于你给我三十元小费,超出十元了。”
袁玉麂的帐是这么算的:袁玉鹿他们仨总共喝了九杯酒,三九二百七十元,给钢琴师和唱歌的小姑娘一人五十元,共一百元,这就三百七十元,四百元,正好剩下三十元。
袁玉鹿说,“你还跟我细算账!”
说着,袁玉鹿上前一把抓住袁玉麂的手,把手里的钱,一下子塞到他的手里,把他翻转身就往出推他。
袁玉麂被动地走到门边,袁玉鹿一只手打开了门,把袁玉麂推了出去,又把门推上了。
屋里,袁玉鹿没有离开门,而是附上去,从门镜里往出看。她见袁玉麂的身影在门前晃来晃去,由于他离门太近,不知他在干什么。
一会儿,袁玉麂离开了。
袁玉鹿转过身来倚着门。停了一会儿,她轻轻地把门打开了,从门上飘下一张百元钞。这是袁玉麂夹在哪里的。袁玉鹿躬身捡起那张百元钞,在手里来回摇着,百元钞发出新钞哗啦哗啦的响声。
袁玉鹿说,“这孩子……”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是汪玉珏的电话。
汪玉珏做他的那期《鹿子夜话》时,几次打电话约过她,她留下了他的电话。
袁玉鹿手里拿着电话,关了门,走向里屋。边走她边说,“我喝醉了,睡了,没听到电话。”
电话响了好长的时间,她也没去接。终于,停了下来。
袁玉鹿口中喃喃着,“一会儿他还要打……这个变态,他醒得可够早的。”
果然,不一会儿,又把电话打了过来。袁玉鹿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说,“让你响去,让你响个够!”
这次响过之后,袁玉鹿要去拿手机,手指都要接触到手机了,她又收了回来。
袁玉鹿从吧台上取下一只酒杯,又拿出一瓶红酒,往酒杯里斟酒。这瓶酒就是她赴唐玉协之约前打开的一瓶酒。那杯酒,才喝了一口就放在吧台上,现在还放在那里。
袁玉鹿拿着新倒的这杯酒走向了沙发,轻轻地坐下去。她看着床上的那只手机,等着它再一次响起来。
她心想,要是再响一次,今夜就不能再响了,或者,自己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把手机关了,咋地?你老打,把手机的电都打没了,自动关机。
可是,她又想给唐玉协打个电话,汪玉珏都醒了,唐玉协也一定醒了,她都不担心唐玉协,袁玉麂也给他喷了解酒药,再说,他还比姓王的少喝一杯酒呢,酒劲早就过去了。
她是想跟唐玉协说,不跟姓王的合作了吧,她想她要是把姓王的对自己的流盲恶行对唐玉协说了,唐玉协会一口断绝和姓王的来往。
这么多年,唐玉协就像大哥哥一样始终在提携、呵护着她。有时使她很难相信,世上还有这么正的男人。
床上的电话还就是不响了,她把手里的酒杯放在茶几上,回身把电话抓起来,想去拨号,又忍住了,把手机又扔在了床上。
她向茶几上的一部座机看去,想了想,抓起了座机,先听听里边蜂音,然后就拨号,拨通,那边一个脆脆的女声说,“哪一位?”
是唐玉协的女儿春草,袁玉鹿说,“小草,我是你鹿子姐,你爸醒了没有?”
春草说,“醒了。”
“让他接电话。”袁玉鹿说。
“接不了。”春草说。
袁玉鹿很是奇怪,说,“他不醒了吗,怎么接不了电话?”
“在床上哭呢。”
“哭?”袁玉鹿越发奇怪,“他哭什么?”
春草说,“耍酒疯。”
“耍、耍酒疯?”袁玉鹿从来不知道唐玉协还能耍酒疯。小草是不误解了?就问,“他都说些啥?”
春草想了想,说,“他说遇到贵人了,一个姓王的,要投资?”
袁玉鹿一下子泄了气,她的老师,可以说是恩人,要这么看那个流盲,把姓王的当成一个贵人,自己还能当他说什么呢?
春草在那边说,“鹿子姐,我叫我妈去吧?”
袁玉鹿说,“你妈干啥呢?”
“我妈哄我爸呢。”
袁玉鹿知道,唐玉协和他妻子感情非常好,唐玉协性格里,有懦弱的一面,每每遇到什么事,想不开,他妻子赵石就像个大姐姐哄着小弟弟样的哄着唐玉协。于是,袁玉鹿对春草说,“不用叫了,看哄不好。”
春草在那边咯咯地笑。
袁玉鹿想放下电话,又响了起来一件事,她急忙说,“哎,小草!”
春草在那边说,“鹿子姐,还有什么吩咐?”
袁玉鹿说,“一会儿你过你爸你妈那屋,对他们讲,汪总要是来电话,问你爸是怎么回去的,让你爸妈说是酒吧的少爷送回去的,别说还有我,就说我也喝得一塌糊涂,人事不省——就说是少爷说的,能不能记住?”
“嗨呀,”春草叹了一声,“这点小事儿,撒个谎骗个人的话,就寻思你们能说,我学都学不好?你放心吧。”
“我小草可行了,拜!”袁玉鹿鼓励小草一句。
小草在那边也“拜”了一声,双方都放下电话了。
这时,袁玉鹿放在床上的电话又响了,她走过去一看,又是汪玉珏打来的,她用手指把电话关死了,紧跟着,就把电话关机了。
袁玉鹿松了一口气,拿起茶几上的那杯酒,一饮而尽,平白的对着窗外骂道,“CNM的,你能把姑奶奶怎么着是咋地?!”
…………
有人敲办公室的门,袁玉鹿说,“请进。”
门开了,汪玉珏走了进来。
袁玉鹿看是他,连忙站了起来,“汪总。请进请进。”
袁玉鹿走出自己的办公桌,迎进汪玉珏,给他让座。
汪玉珏坐在单人沙发上,关切地问袁玉鹿,“伏特加的劲头怎么样?”
袁玉鹿在给汪玉珏泡茶,她说,“可别说了,这酒,叫什么?我看叫迎风倒,在酒吧里,我的意识还清晰,出门了,见到风,腿就软了,挣扎着进了车里,就人事不知了。”
汪玉珏说,“你还好,能挺到走出门,我在里边,就不知人事了。”
袁玉鹿说,“不过,这酒有一个好处,昨天半夜,我就清醒了。不像咱们的白酒,一缠,就缠到一整夜,有的时候,第二天早起,还是一身酒气,天地不分的。”
汪玉珏说,“是啊,我不到十一点,就清醒了。我是怎么回去的?”
“那谁知道?”袁玉鹿说,“我自己都不知怎么回去的,还能知道你?你是第一次在那里喝醉?”
汪玉珏说,“以前有过一次,没这么重,我是里倒歪斜自己走回去的。”
汪玉珏没有提到他昨晚给袁玉鹿打三次电话的事。实际上,他今早还给袁玉鹿打了一次,袁玉鹿的手机始终没开机。
但她猜到汪玉珏今早要给她打电话,一早来,就把手机明晃晃地放在办公桌上充电——她也意识到汪玉珏今早得来她的办公室,就是让他看看,我的电话昨晚确实被你打没电了,我可不是有意地不接你的电话。
袁玉鹿的自我保护意识很强,又有些防守的小主意。她意识到别人可能要侵犯她,就周密地进行防范。
这么多年来,她没少动用这类心思,集腋成裘,甚至都养成一种思维模式。所谓的剩女,尤其是长的靓丽,社会位置又比较优渥的剩女,都经历过这样的过程。
这次,和以往有所不同,看到汪玉珏卧室里的自己L体照片,重重地伤害了她,本是可以挥之即去的角色,但是,因为唐玉协的原因,她还必须跟他继续周旋,就自然地启动了她的那种思维模式,于是,就想到了昨晚和汪玉珏的一切,当然就想到了电话。她能不把“电话门”摆布得天衣无缝吗?
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袁玉鹿拿了起来,说,“哪一位?”
对方说,“我,唐玉协。”
“啊师父,我的手机不怎么没电了,充电呢。”袁玉鹿说。这话好像是唐玉协问她你的手机怎么没开机,她才这样答的。还没完,她继续说,“是啊,我去‘伏特加酒吧’的时候,还有百分之十二的电呢,不怎么就没了。”
唐玉协那边一怔,她说的这是哪跟哪儿啊?我什么都没说,她就哩啰出这么多的话,莫非是她屋里有人?
袁玉鹿耍这套把戏,不瞒着唐玉协,他知道她这点儿小聪明,就问,“谁在你屋?”
袁玉鹿说,“啊,汪总来了,刚到,你过来呀?”
唐玉协一怔,心想,这丫头怎么和汪玉珏耍这套把戏了,莫不是汪玉珏对她说了什么?唐玉协知道,一般是有人对她有非分之想的时候,她才动用这套伎俩,汪玉珏能吗?
唐玉协没看出汪玉珏追袁玉鹿,他要真有那份心,还真行。
总体上,唐玉协认为汪玉珏还行,是社会上成功的人士,成者王侯败者寇,他成功了,说明他有过人之处。
从他走进《鹿子夜话》讲他和他的前妻的一些事情,唐玉协认为他是真性情人,心地还善良,那个女人那么伤他,他还不忍心伤害到她。
活到这个岁数,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好,什么样的男人行。
社会上通常的一些看法,多半是浮华的。
反观袁玉鹿,虽说自身的条件好,在社会上有一定的知名度,但,眼看就要奔四的人了,你还挑啥?非要到奔五奔六,到了找老伴的年龄,你才可以解决婚姻问题吗?
…………
Y情静默,本来以为每天可以写三章,发两章存一章,没想到今天核酸检测,排了两个小时,回来刚坐下,一声巨响,断电了,这不,今天的第一章才码完,见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