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全黑,蟋蟀鸣叫声中,张远打着灯笼朝糜贞房间走去,不时停下脚步张望。
快步走过一丛美人蕉时,张远又停了下来,小声说道:“别藏了,莺儿,那棵李子树刚栽的,胳膊都藏不住。美人蕉名字倒是和糜小姐相配,藏身边还将就,你倒是换个位置,月亮把影子都投出来了。呵呵”
“就你能,这么半天才发现我俩,还好意思显摆。能把愿望带上天的东西呢?”糜贞俏生生的走了出来。
“在这呢,愿望想好了吗?”张远举了举手中的包袱,早就发现二人这话是不敢说的。
“早就想好了,快拿出来写上。”糜贞连忙说道。“能不能把莺儿的愿望也写上?”
“有没有婢子的?”莺儿也急切的问道。
“有,都有,这里不能放,我怕把房子点了。再者你俩一高兴,大喊大叫的惊醒任爷爷和任奶奶,你们脸皮厚不觉得羞,我还要不要做人了?”
糜贞和莺儿一脸的嫌弃,却真怕吵醒任老实夫妇,不敢说话,只是用手指刮了刮脸,以示鄙视。
三人悄悄出了院子,来到空旷处。张远拿出三只孔明,说道:“就是这个,你们把愿望写上去,把蜡竹点亮就可以了。”
糜贞和莺儿自然没有见过孔明灯,对这个东西能飞起来表示怀疑。
张远笑道:“小瞧人了,不能飞敢在你俩面前献丑?”
糜贞说道:“那倒要试试,飞不起来看你怎么狡辩。”
三人各自写了愿望,点燃焟烛,孔明灯缓缓的升了起来,向远处飞去。
糜贞和莺儿一脸惊奇的看着,直到孔明灯消失在暗夜里,才回过神来。
“张公子,你怎么想到的?竟然真的飞了起来。”糜贞一脸崇拜的问道,莺儿也是满眼小星星的等待张远回答。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你们多留几年,咱们做个能把人带上天去的大号孔明灯,那才有点意思。”
糜贞叹了口气,说道“兄长命我回去,明天就要走,可惜不能见识张公子的神技了。”
“我做好了一定来找你,一起遨游蓝天。”张远信誓旦旦的说道。
糜贞心情好了些,说道:“兄长还需要处理一些事务,我也暂时不会离开并州,要不开始做吧,我帮你。”
张远惋惜的说道:“制作能载人的孔明灯,不是容易的事,单是布料的耐热和密封问题,也不是一时能解决的。只有等我弄到足够的火浣布,或许可以制作出来。”
“听说有西域来的胡商售卖火浣布,我请兄长留意一下。一人智短,众人智长。”
张远闻言,顿时茅塞大开,明白自己时时觉得举步维艰的原因。
一直以来,自己都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脑中存有后世的大量知识,以为做什么事都比这时代的古人强。
张远暗暗告诫自己’草率了,脑中有点干货就以为手捏王炸,再这么作死下去,随便碰上个低阶谋士都玩死你,人家出的计再烂,那也是原创,自己这点脑浆子存的都是盗版,得意个什么劲。’
“多谢糜小姐,其实我一个人也干不了这事。多请些人帮忙,一定能成。天已不早,咱们回吧,莺儿姑娘都快熬成夜莺了。”
“婢子不困……”一个长长的哈欠证明莺儿在充胖子。
“哈哈……,死鸭子嘴硬。走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次日,糜竺派来的随从护卫,日中时便到了。护卫头子和张远寒喧几句,谢绝了招待,接上糜贞就离开了。
张远送走了糜贞,把坞堡里的管事找来,当众宣布,无论是谁,有什么奇思妙想,发明创造,可以和坞主合作商定利润分成,共同开发。也可以商谈好价钱,卖给坞主。详细的规矩,全体坞堡里的人都可以提出来,一条一条的收集起来,讨论通过后施行。
坞堡也该有个名字了,老是咱们坞堡的叫着,显得寒碜。起个什么名字,也一并由大家
决定。
吩咐完了,田间地头逛了一圈,和坞堡里的人聊天拉家常,时间差不多了便回家猫着编课本。
伏虎堡人口已经两千多了,除了士兵背上贴字,大搞扫盲运动外,适合入学的孩子也有几百人,张远一人已经教不过来了。
好在松树坪、李家村跟随张远读书的三十多名孩子,已经是少年了。
他们学习了近五年,后世的初中课程已经学完,当然是只学数、理、化三门课程。
张远抽空给这三十多少年讲解高中课程,平日让他们全部转职成教书先生,教育伏虎堡的孩子读书,课本么,当然要堡主大人亲自编制了,别人也干不了这个事。
“厉害,数学终于写完了,物理、化学暂时用不上,明日再动笔,睡觉。”张远放下毛笑,抬头看了看天色,似乎几是三更半月,便伸了个懒腰,颇为满意的嘀咕几句。
“喂,小子快醒醒。”
张远正睡的兴高彩烈,耳中传入师父杨英的话语。
“正做梦呢,很快大结局了,师父你先等等。”张远双眼紧闭,嘟囔着回了一句。
“赶紧醒来,再梦下去,就是人头落地,奈何桥头往颈子里灌汤的下场。”
“那是百十年后的事了,师父您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大清早的,也不怕徒儿触了霉头。”
张远不满的睁开双眼。
“想听吉利话?来,把这个穿上。”
杨英怒容满面,把一条小孩的裤子递给张远。
张远睡眼惺忪,随手接了过来,揉揉面颊把睡意赶走,坐了起来定睛细看。
“三岁小孩的裤子,开裆的。师父您给我这个干什么?我的在椅子上。”
“什么?你还要老夫帮你再拿一条?长脾气了,赶紧穿上开裆裤,师父带你玩老鹰捉小鸡。”
“师父您这是怎么了?喜欢小孩也别让徒儿假扮,斑衣戏彩不是不行,您老也给条大点的裤子,不开裆那种。”
“你不是想造反吗?瞅你这几天的做为,成事了也是另一个穿开裆裤的皇帝,不如现在就穿了过过瘾,咱也不造反了,玩斑衣戏彩还能保住人头。”
“师父,造反这种事别老挂在嘴上,咱只做不说行不行?糜小姐的事吧?师父您误会……”
“误会个屁,你和那小妮子粘在一起好几天,坞堡里的事一件不管,还造个屁的反。商纣王,周幽王、当朝开裆裤皇帝,在你面前都自愧不如,人家还是王,你一个反贼,拿什么和人家比?”
“徒儿和他们比干嘛?造反归造反,找媳妇归找媳妇,两码事。徒儿也没有耽误堡里什么事呀。”
“还真敢说,你这几天沉迷女色,都干了些什么?要不是刘安说起,你打算瞒着老夫到什么时候?”
“您老就为这个?刘安招兵五百,现在最重要的是配备盔甲武器。徒儿穷的快连开裆裤都穿不起,不制作点香水请糜小姐卖,哪有钱买这些。”
“什么,请那小妮子卖?你这小子把老夫当傻子,狡辩都懒得找合适的词。”
“您老别不信,伏虎坞有女兵,再多个女商人也不稀奇,这香水目前她去卖最合适。”
“何以见得?老夫看你就是色迷心窍,暗渡陈仓。”
“您老要是敢去大家闺秀的房间里卖香水,当徒儿什么也没说。”
“老夫……,老夫说不过你,不管了,你小子好自为之。”
杨英气冲冲的拿起开裆裤,拉开门便大步走出去,头都没回一下。
张远苦笑着摇摇头,起身穿衣。
一柱香时间,张远出现在军营,命令刘大、王和集合队伍,他要给新兵好好上上课,师父是真生气了,撒手不管,张远只得前来训练士兵。
糜贞回到粮栈,还没来得及歇息,便被兄长叫入屋内。
“小妹,张公子那个坞堡是什么情形?”糜竺正襟跪坐几后,看着糜贞问道。
“蛮大的,人也很多,坞堡里的人过的很快乐。”
“此外还有什么?”
“我想想……田地开垦了很多,种的东西是张公子带来的,据说出产高的吓人。小妹向他要了些红薯、士豆,过几日他就送来”
“那……他的琉璃器能制造出多少?”
“没有见到有人制作琉璃器,只怕真的只有张公子会制作。”
“你见过他怎么制作吗?”
“见过,小妹还动手做了一个瓶子。”
“怎么制作还记得吗?”
“记得,但是不知道是用了些什么东西,烧化后吹出来的。”
糜竺叹了口气,说道:“你去歇息吧。兄长在并州在要呆一段时间,过几日便命随从送你回徐州。”
糜贞皱眉道:“小妹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兄长为何要赶我回去?”
“怕你在不惯,你想留下也好,事情办完一同回徐州吧。”
“多谢兄长,小妹告退。”
“嗯。”
糜竺望着小妹走了出去,喃喃自语道:“想要得到琉璃器制作方法,真的是吾贪心了,看来保持合作才是糜家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