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军府警卫队的卫护下,白懿才得以全身而退。
白子祺已经被副官送到医院医治了,丁问搀扶着白懿来到地下停车场。
男人年少从军,常年高度自律,军装下的身材好得与顾听潮不相上下。
那笔直的腰板,坚实的胸膛,肌肉轮廓条理分明的手臂,竟让白懿有一瞬间恍惚了,觉得自己正靠在顾听潮的怀里,恨不得化成藤蔓缠在丁问身上。
可就在她享受着男人强势的呵护时,丁问忽地冷然开口:“白小姐,自己走吧。”
“我……我刚才摔了一下,脚还有些痛……”白懿娇滴滴地嗫喏。
然而下一秒,丁问皱起眉宇搡了她一把。
白懿尖叫了一声身子撞在了车门上,气得她站直了身怒问:“你干什么推我?怎么可以这样不绅士?!”
“看你站得挺稳的,脚不疼了?”丁问勾唇冷笑,眉眼掠过凌冽。
“你……”白懿双颊羞愤地泛红。
“白小姐,我帮你,不是因为我认可你这个人,我只是不想让你丢公爵阁下乃至整个将军府的脸。”丁问对她态度极冷淡,简直连个外人都不算。
“你说什么……你说我丢了太爷爷的脸?!”guxu.org 时光小说网
白懿刚在顾氏那边受了屈辱,本以为丁问帮她是为她撑腰的,结果竟然也指责她,气得双眼红得要冒火,“丁问!你到底是站哪边的?我可是将军府未来的继承者,是太爷爷唯一的血脉至亲!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你来晚了没看到慕轻棠那贱人是怎么狗仗人势的,你也没看到我被她欺负得有多惨!我是被冤枉的,是那贱人血口喷人诋毁我挑拨我和顾氏的关系……”
“我看到了。”
“你……”白懿身子一僵,瞪大眼睛,“你难道……”
“我在暗处,从事情发生到落幕,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一直都在……却偏要等我沦为众矢之,受尽羞辱你才出现?丁问……你这个警卫员是吃闲饭的吗?!”
白懿恼羞成怒,直指着丁问的脸怒斥,“我是你的主人!你既然都看到了难道不该第一时间出来保护我吗?!”
警卫员?呵,这个无知的女人可真敢说啊。
“因为我好奇白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前没数,现在有了。”
丁问语气缓慢,眼神像鹰一样凌锐,“我不相信,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编出一个绘声绘色又逻辑缜密的故事来污蔑你。所以,你都对慕小姐母子俩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
白懿脸色白了白,她以为这男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却没想到心机也这么深沉!
将军府,藏龙卧虎!
“呵……那贱人的孩子可不是普通的孩子,一肚子坏水不说还把听潮骗得团团转!”
“白小姐,你一口一个贱人骂慕小姐已经很没素质了,又把无辜的孩子带上,做人别太卑劣了。”丁问语气骤然寒彻。
“丁问!你!”
“还有,不要说什么你是我的主人,这种话。”
丁问逼近白懿一步,寒星般的目光刺得白懿脸颊火辣辣的,“我的主人和我的亲人,都只有公爵阁下一人。我的视线之内从来都没有你。”
“哈哈……丁问,你怎么敢这么张狂。”
白懿气红了眼,怒极反笑,“迟早我都要继承爵位,凌驾于你之上。我奉劝你最好对我客客气气,否则以后你别想有好日子过!”
“等你坐上那位置再跟我耀武扬威不迟,但现在,你只是个倒贴顾听潮不成,气急败坏想向慕小姐母子下手的阴狠女人。”丁问冷谑地挑了挑眉峰。
白懿心里咯噔一下,她原本还想拉拢丁问到自己阵营,却没想到这家伙竟不声不响地站了慕轻棠的边。
字字句句都是向着那个贱人!为什么?!
丁问沉着脸,用下巴点了点警卫员:“送她回去。”
连声“白小姐”他都赖得称呼,怕脏了嘴。
“上校先生,那您……”
“我有事,你们先撤。”
说完,丁问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白懿瞳仁猛缩,女人敏锐的第六感似乎让她意识到了什么。
她转身望向丁问的背影,露出一抹阴鸷的笑。
“原来如此……”
一场风波后,晚餐进行得更愉快了。
顾听澜想到白懿吃了一肚子瘪,又回想起二哥坚定不移地守护着慕轻棠时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痛快,连喝了好几杯红酒,喝得小脸红扑扑的,醉眼醺然。
“踏马哒!造化弄人啊!老天爷耍我啊!”
顾听澜一手握住红酒瓶一手羡慕得捶胸顿足,“我还以为天底下的好男人都绝种了呢!谁能想到剩了一根独苗竟然会是你顾听潮啊!”
顾慎则丢人地捂着脸,慕轻棠只能无可奈何地笑,慕宴斯则是边吃蛋糕边兴致勃勃地看三姐姐耍酒疯。
“叫二哥。”顾听潮长睫低垂,优雅地抿了口红酒。
“顾听潮顾听潮顾听潮!我都叫二十二年了!再叫几声怎么啦?!”
顾听澜酒瓶子往顾听潮面前一放,小猫眸瞪得像铃铛,“我告诉你顾听潮!你从今以后都要好好对轻棠,不许欺负她不许辜负她!好不容易追回来的弄得一身伤费了多大的劲儿,你决不能再撵她走了……”
说着她又想哭,“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你知不知道你还能找回来……这是上天都在眷顾你啊顾听潮!要珍惜啊!”
她的爱呢,永眠于海,再也找不回来了。
空气凝滞了一下,慕轻棠不禁心口一刺,想到孩子还在场,她不愿提及那段伤心的往事。
正要岔开话题时,顾听潮在这时凝视着身边人,郑重地道:“我会的。”
桌下,他摸索着攥住慕轻棠微凉的手,紧紧地攥着。
“我这辈子都是慕轻棠的男人,她跑也不怕,她跑多远我追多远就是了。”
慕轻棠绯唇用力抿着,莹白纤细的手在他掌心瑟缩了一下。
“呜呜呜!结婚!给我原地结婚!一会儿我让民政局给你们俩营业到十二点!”顾听澜激动得落泪,猛擤了把鼻涕。
顾慎则半阖着眼睑看着疯疯癫癫可可爱爱的女儿,下定决心下次再也不带她出来了。
慕轻棠心乱如麻,顾听潮浓烈滚烫的目光如热波冲撞着她的心房。
她思绪万千,始终垂着眸,不敢回应他的期待。
在这男人面前,她仿佛永远都是那个怯生生的,被他拉着手走出白家小保镖。
“顾叔叔,我要去上厕所。”
慕宴斯这时跳下椅子走到顾听潮面前拉了拉他的大手,“陪我去上厕所好不好顾叔叔?”
“慕斯,这种事怎么能麻烦别人?妈咪陪你去。”
慕轻棠说着正要起身,却被男人温柔地按住。
“没事,我陪孩子去,你和爸坐着。”
顾听潮含笑起身拉着小慕斯的手出门了。
慕轻棠倏地脸红到了脖颈,那句“你和爸坐着”,磁性贴耳,太亲密太撩人了。
就像她已经是他明媒正娶的妻,说得那样理所当然。
“慕小姐。”
趁顾听潮不在,顾听澜醉醺醺的,顾慎则才开口说话。
“是,顾董。”慕轻棠忙应着。
“你别有心理负担,真的。”
顾慎则鹰眸眯起,通透的目光看穿了她的心事,“感情上的事,你情我愿才完美。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给听潮答案,也许你还有顾虑,也许你还没有真的原谅他。”
“顾董,我……”慕轻棠喉咙被情绪堵住,眼睛酸涩起来,“对不起。”
“傻孩子,说什么呢。”
顾慎则轻轻一笑,目光是长者的温和,“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听潮才对。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过他,现在就让他把欠你的深情,一点点还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