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霄也睹见了这来者不善的眼神,心中一慌,旋即轻轻地问:“夏特助……是你男朋友吗?”
“开什么玩笑,他是呆子,我是他大师兄。”洛傲岚认真地眨了眨澄澈的眼睛。
“喔,那我还是把你交接给你二师弟吧。”
徐霄抿了抿唇,刚撒开手,谁料洛傲岚身子还虚着没站稳,又往下跌去。
夏澄冰山般的身形动了动,但他再快快不过徐霄。
洛傲岚再次跌进徐霄热气腾腾的胸膛里,猝不及防的,这次他反而把她搂得更紧了。
夏澄眼眶霎时红了些。
“回去后,按时吃药,这两天吃点儿软糯的食物,别喝冷饮,你太贪凉了。”
徐霄是个操心操烂肺的人,职业病使然,所以这会儿免不了又温馨提示。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冷饮?”洛傲岚又是一阵惊讶。
“我今天在会场后台时无意间看见了,那矿泉水里还有一个冰坨,你连里面的冰块都嚼碎了,牙口是真好啊。”徐霄轻笑了一声,眼神温柔得如沐春风。
洛傲岚心尖轻颤,被这目光晃了一下,“我、我习惯了。”
夏澄胸口躁郁起来,他刚要向洛傲岚走过去,别墅的门忽然开了。
高情面目暗淡地从里面慢慢走了出来。
一见洛傲岚,他连忙垂下头别过脸,不敢与她对视。guxu.org 时光小说网
可洛傲岚还清晰看到了高情被打肿了的眼睛和唇角的淤血,顿时一股怒火冲顶。
“阿情!你的脸怎么了?谁打你了?!”
“没、没事,是我自己……”
然而高情话音未落,夏澄冷硬的声音就陡然响起。
“我打的。”
“什么?!呆子你太不是个物了你!无缘无故为什么打人?!”
“商总要见小少爷,他拦着不让。”夏澄回答得理所应当,“这不算无缘无故吧。”
洛傲岚倒抽了口寒气,一切瞬间了然。
夏澄,就是商震手里的刀,商总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商总的思想就是他的思想。
冷血,寡情!
“洛秘书,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慕总。”
高情不想因为自己再惹是非,慌忙转身离开,却被洛傲岚一把拽住。
“阿情你等等,你受伤了,我现在开车送你去医院!”
“不行。”
夏澄看出洛傲岚身体抱恙,反手去拉她,却被她啪地一下挡开。
“别碰我!”
“我说,不能去。”
“要你管?!”
夏澄眉宇一沉,二话不说想再去拽洛傲岚。
眨眼间,徐霄竟然拦在了他面前,将洛傲岚拽到自己身后护着。
动作快得高情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夏特助,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洛秘书她不喜欢你对她这样。”
徐霄温润的眼神泛起阴霾,“就算你是商总的亲信,也该学会尊重女性。”
洛傲岚狭眸圆圆地睁着,此刻坚定站在她面前的徐霄简直巍峨得像泰山一样。
曾经。
也有一个男人,这样毫不犹豫地卫护着他。
可惜,那些曾经回不去了。
“呵,有意思。”
夏澄咧了咧唇,笑得让人发寒,“顾听潮养的狗,学着说人话的样子,真有意思。”
“夏澄!你怎么能这么说?!”洛傲岚瞪大眼睛,怒火中烧。
徐霄只微微皱了皱眉宇,这张清逸的面靥令人看不透任何情绪。
高情一时有些叹服这个男人了,不愧是顾大总裁的首席秘书,同样也有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气度。
“洛傲岚,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是顾听潮身边的人,你是商总的人,你难道要向着外人吗?”夏澄脸上阴沉沉的,心里极不舒服。
洛傲岚震愕了一瞬,绯唇狠狠抿起。
徐霄回眸看着她彷徨的眼神,转而嗓音沉定地问:“你信得过我吗?”
“我……嗯。”
“信得过我,你就回家去,好好休息,高先生我带他去医院,治好伤再把他送回去。行吗?”
那声“行吗”,把洛傲岚紧锁的心门撬开了一道很细很细的缝,透出很柔和,很清透的一缕光线。
她缓缓点了点头,“拜托了。”
徐霄只是笑了笑,带着高情向自己的车走去。
高情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跟徐霄上了车,车子扬雪而去。
洛傲岚不可捉摸的目光追到再也看不到了,才收回视线。
然后她蹲下身,把地上散落的玫瑰一支支拾起,装好。
“傲岚。”夏澄喘出一片白雾,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我劝你,不要靠近顾听潮的人。别惹商总不高兴。”
“夏澄,你真的是人吗?”洛傲岚忽地冷幽幽地问。
夏澄深深皱眉,他不觉这是嘲讽,因为她的语气那样认真。
“我真不知道是该羡慕你,还是该可怜你。”
洛傲岚捧着玫瑰,背影黯然地走向别墅,只轻轻留下一句话,“有时候我真想掏出你的心来看看,你的心……真是铁做的吗?”
徒留夏澄一人怔在原地,心晃悠悠地下坠。
当晚,商震被慕轻棠从别墅里“请”了出去。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孩子心中的地位,会被顾听潮替代得如此彻底,恨得赤目欲裂。
但,他不急于一时。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让这个孩子深切地明白,什么叫做天下乌鸦一般黑。
他做不到的,顾听潮也一样做不到,甚至,比他更恶劣!
房间里,慕轻棠找来一支最好的琉璃花瓶,把洛傲岚捡回来的玫瑰一支支修剪好花枝插在里面。
洛傲岚端了煮好的热红酒进来,慕轻棠忙擦了擦酸胀的眼睛起身来迎她。
“你都病了还忙什么,快去休息吧。”
“我早就没事了,老毛病了你也不是不知道。”
洛傲岚叹息了一声,把热气腾腾的杯子送入她手中,“我只是,放心不下你啊。”
“我也没事。”慕轻棠握着杯子的手有点抖,眼睛又红又肿。
哪里是没事的样子。
“轻棠,这次你真的打算……”
“嗯。”慕轻棠不等她说完就说,“没有什么,比我的儿子更重要。商氏有望能在两年内治好君君的病,只要孩子能康复,什么我都放得下,豁得出去。”
不能和爱的人在一起,不能和爱的人说爱,她早就习惯了。
这是她慕轻棠的命,生来不配拥有爱情。
“如果,我是说如果。”
洛傲岚今晚也不知怎么了,感性得不行,“如果君君少爷很健康,如果你再没有任何羁绊,轻棠,你会怎么做?”
慕轻棠想起捧着玫瑰给她的顾听潮。
男人那一刻的目光是极致的纯粹干净,给她不带一丝瑕疵,浑金璞玉般的真心。
她多想看一眼,想在他黑如永夜的眼眸里沉沦。
“我想……做一朵盛开的小花。”
她低哑着,压抑又压抑着渴望,一字一顿说出这句话。
“我想绽放在他掌心里。”
一连三日,顾听潮过得浑浑噩噩,还得了场重感冒。
感冒稍微好些了,他冒着风雪来到一家十分隐蔽,环境清雅的小酒馆。
老板跟他老熟人了,为人正直,口风很严,顾听潮喜欢在这种地方呆着,没什么心理压力。
只要他一来,店就打烊了。
“顾总,你怎么了?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老板边擦桌子边问。
“你说对了,就是如丧考妣。”顾听潮眸色暗沉,苦苦地一笑,“甚至比这更惨。”
这时,酒馆的门又开了。
一股冷飕飕的阴间之气扑面而来,连顾听潮都不禁打了个寒噤。
“艹,真特么晦气,寻思找个清净的地方喝点儿酒,迎面就撞着你这么个大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