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国。
在元灵天,有无数国朝,卿云国,只是其中不起眼的小喽啰,国土方圆不过数千里,子民人口一亿三五千万,君主习惯性的代代昏庸,臣子习惯性的贪赃枉法,权贵习惯性的骄奢淫逸,民众习惯性的醉生梦死。
这样的国,按理说,早就被灭了十七八轮了。
侥幸的是,卿云国除了山清水秀一些,除了土地肥沃一些,国内并无其他珍稀特产。
幸运的是,卿云国不知怎的,时有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美人出现,尤其卿云国的王族,更是每隔三五年,就能冒出两三个堪称倾国祸水的妖娆出来。
所以,卿云国隔三差五就往自己的宗主国,实力强横的焱朝进贡美女。
因为卿云国出身的美女实在是太过于迷人,她们又极擅长拉扯裙带关系,结成‘乡党’,以至于,卿云国的美人,霸占了焱朝五成以上权贵正妻之位,就连焱朝的历代皇后,十人中也有六七人出自卿云国。
所以卿云国虽然弱小,虽然荒诞,但是小日子过得极其滋润。
外无压力,内无变乱,卿云国的民风,就越发的奢靡、浮夸。
庆云寺,是卿云国都禧云城外五十里,一座极其有名的古寺。
据说这里香火极盛,是因为这里的送子佛陀极其灵验,禧云城中多有妇人来庆云寺拜佛求子,但有所求,无不应验。
卢仚站在杏花林中,打量庆云寺门脸的时候,庆云寺门外停靠的马车,就有四五百辆,骏马、大骡子之类的坐骑,也有三四百头。
那身材圆润,白白胖胖,皮肤润泽有光彩,见人就喜笑颜开,一脸喜庆之色的知客僧,正带着几个小沙弥,在门前迎接四方香客。
在卢仚眼里,这知客僧虽然丰腴肥胖,但是步伐矫健,行动间脚下纤尘不起,白皙润泽的皮肤下,一缕缕强盛得有点异常的血气如大蟒游走,贯穿了五脏六腑,往来于窍穴之间,五脏间粉色火光隐隐,悍然是一名开辟了五脏熔炉的修士。
只是这修炼的路子么……
卢仚撇了撇嘴,这知客僧的两颗肾脏熔炉光芒最为炽烈,显然一身功夫,多放在了这两颗腰子上。
他身边的几个小沙弥,一个个生得细皮嫩肉、俊俏可爱,但是看他们体内游走的气血,也是两肾血气极其旺盛,两颗外肾更是精元充沛到了几乎水盈自溢的地步。
“好和尚,都是好和尚啊。相逢不如偶遇,这庆云寺,和我法海大师有缘啊,真个是有缘!”
卢仚赞叹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右手往头皮上一抹,顿时满头长发凭空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得干干净净,露出了光溜溜、亮晶晶,带着淡金色寒光,宛如黄金铸成、打磨了千万次的金弹子一般的头皮。
借着杏花林的掩护,卢仚从北溟戒中,取出了一套宽袍大袖的僧袍,掏出一根海碗粗细的金刚禅杖杵在手中,大踏步的走出了杏花林。
梦幻泡影珠微微发动,卢仚的双眸颜色,就变成了元灵天土著微微泛青的色泽。
除此之外,他魁梧的身板,超人的身高,乃至阳刚威猛的长相,悉数保持原样。
庆云寺外,那些驾车的车夫,随行的护卫等等,猛不丁见到杏花林中走出一尊身高一丈二尺开外,威猛如金刚,勇悍如熊貔的大和尚,一个个惊得连忙站起,双手合十,朝卢仚直呼‘大师’不迭。
庆云寺门前,笑盈盈的,一双秋波眼眸只在女香客身上卷来卷去的知客僧听到动静,急忙抬起头来,骇然看到卢仚,忙不迭的冲下了大门前台阶,隔着老远就高声欢笑:“敢问师兄何方人士,从哪处来,去何方去?”
卢仚拎着沉甸甸的禅杖,每走一步,禅杖就在地上杵一下。
这根禅杖并无其他玄虚,只是使用了某些密度极大、极其坚硬的灵金铸成,海碗粗细,一丈五六尺长,却有三五十万斤沉重。
比起卢仚惯用的金刚枪、金刚弓、金刚剑,这禅杖自然是轻飘飘犹如羽毛,但是落在地上,也是‘嗡嗡’巨响不断,震得方圆数丈的地面都在晃悠。
四下里香客齐齐色变。
知客僧更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从来处来,往去处去,今日有缘,动极思静,此处好一座禅林,想挂单借住一段时间,敢问师兄,可否方便?”
卢仚何等气血,他已经是极力压制,但是依旧声如洪钟,震得门前方圆数亩的广场上所有人双耳‘嗡嗡’直响。
他直勾勾的盯着知客僧,准备这厮如果说‘不方便’,那他转身就走,今晚上趁着月黑风高,重新返回,让一切不方便都变得方便。
“方便,方便,同为佛门弟子,哪里有什么不方便?”知客僧笑得满脸肥肉都在颤抖:“一见师兄,就知道师兄是有道大德,不是我们这些世俗凡僧能比的。”
“我庆云寺,是禧云城外一等一的禅林,有极清洁的院子,极工整的禅房,极可口的素斋,极勤勉的小沙弥伺候……师兄只管放心住下,有何需求只管说起。”
知客僧一溜烟小跑到了卢仚面前,双手合十,恭谨的行礼:“小僧法明,敢问师兄?”
卢仚眉头一挑,大笑了起来:“可见我们是有缘的,贫僧法海,见过法明师兄。唔,还请法明师兄领路,贫僧先去进香礼拜则个。”
谷法明和尚急忙朝身边几个小沙弥连连挥手,几个小沙弥一溜烟的跑进了庆云寺里。
法明和尚亲自带路,带着卢仚从大门进入庆云寺,一路大殿、二殿、三殿,左右偏殿,各大佛堂,逐次的进香礼拜。
只是,卢仚越是礼拜,越是嘴角直抽抽。
好吧,极圣天大金刚寺供奉的大金刚力菩萨,还是比较靠谱的。
这庆云寺供奉的,都是什么送子佛陀,什么添福尊者,更有什么镇宅明王,安家夜叉,乃至姻缘菩萨等等……
总之,不正道!
只是,一重重大殿,一座座佛堂,所有的佛像前都是香烟缭绕,无数香客竞相礼拜,功德箱里不时有‘哗啦啦’的金锭、银锭、铜钱撞击的声音响起。
这生意……不,这香火之旺盛,简直让卢仚瞠目结舌。
尤其是,庆云寺前方香客礼拜之处,就是他在杏花林里看到的,占地数里大小
的这一片。
而在庆云寺的后方,走过一条幽篁笼罩的青石小道,绕过两座小山,前方豁然开朗。山谷中,小溪两侧,一座座干干净净的独栋小院错落有致的点缀在花林中间。
一眼望去,这样的独栋小院怕是有上千座?
大白天的,卢仚隐隐听到了那些小院中有琴音、琵琶音飘来,有读书人读书声传来,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脆响不断……但是居然也有男女行好事的云雨之声不断。
以卢仚如今的神通,上千座小院中的一举一动,他都能清晰掌控。
大白天的,上千座院子里,居然有三百多座院子中,有男男女女不可描述之音绵绵泊泊。
两名生得青春貌美……哦,不,不,是清秀俊逸的青年和尚顺着石板道,一溜烟小跑着迎了上来,远远的未语先笑,合十行礼:“法明师叔,方丈正在会见贵客,给禧云城主大夫人讲述禅法……还请法明师叔和这位大师稍待片刻。”
卢仚的嘴角抽了抽。
大白天的,一座寺庙的方丈不在方丈房中办公,居然跑来后院的小院落里,孤家寡人的给某位权贵夫人讲述禅法!
很好,这庆云寺,果然好得不得了!
如此寺庙,卢仚无论在这里做什么,都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了。
在庆云寺后山谷中,最深处,一座被青松翠柏环绕,最为清静幽雅,前后赫然有三进院落的院子里,法明和尚陪伴着卢仚等候了大概两刻钟的模样,一名生得法相庄严、威仪不凡的老僧,就在十几名沙弥、童子的簇拥下,快步走了进来。
“师兄远道而来,辛苦,辛苦。老衲法净,怠慢了,怠慢了!”
庆云寺的方丈法净一进门,就急忙合十致歉,一双桃花眼,飞快的扫过卢仚全身。
卢仚缓缓起身,朝着法净合十行礼:“传授佛法,这是宏道的正经事,何来怠慢可言?唔,法净师兄传法,辛苦!”
这老贼秃……
卢仚上下打量了一眼法净,就看到他脖颈上有一抹胭脂没能擦干净,嘴角有一抹殷红悄悄挂着,身上更有一股子淡雅隽永的兰花香精的味道……那位城主夫人,是个有品位的。
法净‘呵呵’一笑:“只为广大佛门,老衲哪怕舍弃这残躯,又有何妨?不辛苦,不辛苦!”
双方虚情假意的客套了一阵,法净老和尚极其热情的向卢仚保证,只要卢仚愿意,他可以在庆云寺住到地老天荒。
尤其是,法净话里话外向卢仚提起,如果他愿意的话,他甚至可以直接在庆云寺入籍,成为庆云寺正儿八经一脉相承的真传弟子。
法净隐隐提起,如今庆云寺正好有一执法堂的首座出缺,若是卢仚愿意,这首座之位,就是非他莫属的了。
卢仚‘嗯嗯啊啊’的应了几句,将法净和法明送出了院子。
不多时,八名生得俊俏可人、一身贼气的小沙弥,十二名生得年轻力壮、一脸酒色气的侍者,以及十六名生得青春昳丽、故作正经的小侍女,就奉法净之命,被送到了卢仚院子里。
小沙弥和侍者也就罢了。
这小侍女……
庆云寺的寺风,果然威严。